第2章 苹果树上的黑蛇

闪烁着金色流沙的贵腐葡萄酒，阵阵麦芽糖的香气在静谧的空间中弥漫开来，带着点玫瑰花香的味道，有什么感觉不太妙的东西逐渐在xanxus心中糜烂发酵。在桌面上静静躺着的是一块又一块裹着一层厚厚糖衣的彩色块状形方糖。

        xanxus终是没有完全狠下心来扔掉那盒由小教父大人亲自从土耳其带回来的特产，turkishdelight。

        想着那小孩儿红着眼框走出去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的样子，xanxus莞尔一笑。

        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

        自己独自一人在漆暗不见天日的冰封中呆了八年，虽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流逝的时间却并非是虚幻。

        在无数个纵横交错的点与点连成的细线中，这些细线再与其他细线汇合成的镜像，身处在这其中感受着时间的维度，宛如是在沉睡一般度过了一个看似漫长却又转瞬即逝的梦境。再次醒来物转星移，周围的一切即陌生而又空洞，唯一让自己感到亲切的，就只有那一直留存在内心深处从未消失过的黑暗。

        所以他任由自己被这份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深渊吞噬殆尽。

        坠落。

        遭遇了不堪一击的谎言与啼笑皆非的背叛，经历了惨痛的重创之后又被岁月无情的洗礼，他曾以为的，他所坚信的，以及他努力过的全部到头来都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晨星因何闪耀，黎明为何消逝，在黄昏中回幕，在深渊中呐喊，这样的“他”，这样无助的“他”，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了愤怒。

        “他”失去的一切——必将亲手夺回来。

        七日战争的最终日，大空之战，是这一切愤怒的结束。

        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连人都没有杀过的垃圾小鬼？

        xanxus彷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在那之后时长地独自一人坐在首领室里对着手中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发着呆，与其说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还不如说是心中油然升起的疑问盖过了他这无从释放的怒火。

        他开始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再次见到那个弱小的垃圾为止。

        ……

        “唔，xan…xanxus，你，您好？”

        受九代目邀请在暑假前来到西西里，刚升上高中的沢田纲吉本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瓦利亚总部，穿着一身便装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自己“叔父”所在的首领室，站在正在闭眸休息的男人面前，想起来刚刚斯库瓦罗对自己的嘱咐：boss他虽然在闭着眼但是他并没有在睡觉，基本上你一进门他就能听到动静醒过来，所以你不必要担心他会因为被吵醒而发火，只要你能踏入进去那个房间，就证明你暂时是安全的。

        虽然内心有很多的槽想吐，但沢田纲吉看着周围那些对自己退避三舍以及好奇观望的人也不好当场发作，接受了银发剑士好心的提醒，所以现在他才敢出声跟这个自从跟自己打过一架后就再没见到过的「叔父」打招呼。

        这么一想的话，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的正常交流。

        xanxus睁开眼，刚刚沢田纲吉进门的时候他就清醒了过来，只是他并没有理会，他静静地望着他，并没有什么情绪。

        “呃，这个是reborn让…啊，不，不是的，是我！是我自己要送给你的！”

        沢田纲吉感觉到了某人投过来的强烈视线，眼睛一会儿看向这边一会儿看向那边，就是没有直视回去，说完还九十度鞠躬双手把那礼物呈上，“因为听说xanxus你喜欢喝酒，所以我就特地从日本带过来的，原本其实是想送你红酒之类的，可是我就想着偶尔尝尝看其他酒也不是不好，虽然不知道日本的酒你喜不喜欢，但这是我…”

        “过来。”

        “呃？”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还没说完，就被莫名其妙打断，沢田纲吉这才抬起头看着xanxus。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在让自己过去？

        见xanxus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没有了以往的气焰，看上去不是很精神的样子，沢田纲吉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害怕，迟疑地走上前一脸担心地问道：“xanxus你是不舒服吗？”仔细一看的话他那深色的面孔上还有些发红。

        竟然还有闲情关心敌人。

        xanxus模糊不清的视线对焦，看着在一片刺眼光晕中的人。

        “呀啊！”

        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一只纤细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把那小孩儿给带到了身上。

        “——唔！”

        他只是想把这张一直不停地在滔滔不绝的嘴给堵上而已。

        迷乱。

        xanxus一只手握着沢田纲吉比一般男孩子还要纤细柔软的腰身，即使是经过了某超斯巴达教师的严厉训练，男孩的身体依旧是纤瘦的，只不过是比之前要坚韧一些。另一只手按住那小孩儿的后脑勺让他无路可退，紧接着不容置喙的唇舌就压下并长驱直入，撬开了沢田纲吉那还未来得及闭合上的贝齿，肆无忌惮地在里面攻城掠地。

        嘴里面陌生的触感以及炽热异常的温度让沢田纲吉心惊胆战，他感受到了对方在这份强势霸道背后那似有若无的偏执狂念，他本想推开他的，然后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同时的他也渐渐沉迷在这份赤热的热吻中丢了魂。

        不管是在力量上还是在心智上，他都略逊了对方一筹。

        沢田纲吉面对男人的禁锢宛若是被捕食的兔子，神志不清间燃烧着的热意浸湿了整个幽蓝色的空间，污秽之果实幽深潜入，沈溺于淡淡果香，黄金的钟声震震鸣响。

        细碎弱小的挣扎并没有动摇xanxus分毫，疲于应付日渐枯竭的嫉恨，虚假的怒意也已经渐衰颓弱化，但无趣无味的流言蜚语不绝于耳，声誉受损，遍体鳞伤，只是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还在那犹豫不决徘徊不前。

        终于成功止住了那声音，紧紧交握着的双手松脱，体温不偏不倚，刚好上升了仅仅02c，却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连这一点都没察觉就是你的不对。

        沢田纲吉。

        “xanxus你”呼吸滚烫间淡淡绯色晕染开来，抬眼看着上方的男人，沢田纲吉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就掉进了「它」制好的赤褐色的陷阱里。

        深邃深渊，消失殆尽。

        他望见了在远方燃烧着的红色的冰，在一片炽热的火光中拥立于繁星荒川之巅，倒过银河流云无数，万籁寂光堙灭，王之躯骨浑然天成。

        坐拥于拂晓晨曦之上，立于金阙阁楼之间，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离经叛道愚世奢华，却也同样地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无人困境——

        回过神。

        “哇啊！——”那小孩儿大喊大叫着飞快地逃走了。

        “斯库瓦罗，xanxus他…他好像发烧了！”也没有理会银发剑士紧接着在身后方的大声质问，沢田纲吉抛下这句话就慌慌张张地逃离了这里。

        一路狂奔，回到去后气喘吁吁地靠在闭紧的门上捂着自己心口处的位置，栗色的瞳仁摇摆不定，从刚刚开始这里面就扑通扑通地直跳，刚刚在那个人身上感受到的温度跟那滚烫的火炉一样！

        什么啊，这是！——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一个人的体温可以这么高。

        “boss，听那小鬼说你发烧了？”

        瓦力亚首领室，体态修长的银发剑士推门而入，看着一如平时那样背着光坐在那的黑发男人，见他不想往常那样立马掏出枪表示对自己“无知”的不满，就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

        心下疑问那小鬼是怎么注意到的，斯库瓦罗上前查看，xanxus意外配合没有制止，感受着从额头传来的温度，斯库瓦罗被烫的立马收回了手，“啊，真是的，你这个混账boss！你以为坐在这里就能好起来吗！？”银发剑士大声呵斥道。

        看着生了病还一脸无动于衷坐在那的自家首领，他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那小鬼没发现你是打算这样一直不说是吗？！”

        “平时的话也就算了，但都烧到这份上了还在这里耍着性子，你这是耍给谁看呢！？”

        “闭嘴，渣滓。”

        xanxus一脸不耐，本来头就晕，被他这大嗓门给震的更是晕得厉害。

        然正在气头上的斯库瓦罗根本就不打算停下来这对牛弹琴的“说教”，“你是真不怕自己被烧死！我可不想最后宣示要效忠的人是被自己耽误病情给病死的！！传出去岂不是丢人现眼！”

        xanxus阖上眼，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他现在能这样保持清醒就已经用尽了全力，即使是面对聒噪的斯库瓦罗，他也没有这个心情再花上半点力气分毫。

        “啊啊啊——”斯库瓦罗看着xanxus那还不知悔改的样子，抓狂地挠了挠头，“我看你就这样直接干脆烧坏脑子好了！也正好治治你这一身的臭脾气！！”

        “喂！”虽嘴上这么说着，银发剑士冲着门外那些人大声喊道：

        “你们快叫路斯利亚那家伙…啊，不对！赶紧叫医生过来！boss他生病发高烧了！”

        自动无视了斯库瓦罗那高分贝的噪音，xanxus逐渐沉睡了过去，或者说，是终于敌不过逐渐加重的病情，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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