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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配合


第十八章

        法觉寺后山曾有野兽下来伤过人,平日里少有人去。大半夜空远独身前往,行迹可疑,想到僧人们悄悄讨论空远的身世和钱财来源,觉悟脑子一热,远远跟了上去。

        “那夜月色黯淡,空远脚步急切,半点没发现小僧跟在身后,”觉悟慢吞吞回忆道,“跟着他走到了后山水潭附近,小僧才发现有人等在那里。”

        庆慈听得紧张,忍不住问:“那人是谁?”

        “蒙着面,并不认得。不过那人给了空远很厚一沓银票,并说什么已经选中今年会元,让空远可以依着这个提前造势,”觉悟说,“小僧当时听得稀里糊涂,除了能肯定空远的银子不是自己的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懂。”

        “没多久会试放了榜,空远紧接着便说他日前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今科会元冯项泉此行大凶。那时小僧方才恍然大悟那些对话是何用意。说来也巧,空远竟命我去高升客栈通知冯会元卜算的结果,并劝对方来寺里化解凶相。小僧不敢流露出任何马脚,又想着万一真能给寺里带来名气,又帮冯会元渡了厄,确是好事一桩。”

        “谁曾想冯会元那人十分傲气,小僧好心劝他来寺中拜拜,他反而将我臭骂了一顿,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僧办事不利、无功而返,空远面上不说,转脸择了个由头罚小僧每日三餐给训诫堂送饭。”

        庆慈觉得难以理解:“送饭便送饭,你为何被打成这幅样子?”

        觉悟两眼放光:“那是因为——我发现了训诫堂的秘密!”

        萧静盯着他:“什么秘密?”

        觉悟却道:“小僧说出来,可能就真没命了,施主得保证救我性命才行。”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萧静面无表情一勾手,燕然立即上前去拽觉悟的衣领子。

        知道这套不管用,觉悟只好哭丧着脸又服软:“我说,我说!训诫堂里藏有召南的细作!”

        他这句话一出,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定了定。

        萧静冷笑一声:“你如何得知对方是召南细作?”

        觉悟咬牙切齿道:“小僧送饭偷听到对方商议再次刺杀北疆王!”他理直气壮反问,“之前那次京兆府不都认定是召南人了吗?”

        萧静没说话。

        庆慈觉得脑子乱杂杂地——目前看来,这个空远是被人资助着做了法觉寺的主持,占卜的招数也是资助人提前想好教给他的。照他给姚夫人写了那么个颠七倒八的药方来看,庆慈觉得求子这招大概也是空远瞎猫撞上死耗子,顺势而为之。

        而如果觉悟说得是真的,训诫堂里真有召南细作,空远知情不知情呢?

        或者说,资助空远的蒙面人正是那些召南细作?

        这么捋一捋,似乎理顺了些什么——

        召南人一直筹划刺杀北疆王,一次不成,便将目标瞄准今科会元,用九足虫给冯项泉下毒,以期搅乱朝堂;同时利用空远这么个外来和尚占了法觉寺神不知鬼不觉做召南在京的老巢,壮大法觉寺的势力,以待日后伺机而动。

        所以九足虫能出现在法觉寺也是理所应当。

        可今天的命案又是何解?李慧琳跟凶手又是什么关系?与召南细作有关系吗?还是说她运气不好恰巧撞破了什么?

        可若是凶手担心李慧琳泄密,杀了她不就可以?将一个女子的脸那般毁去,这凶手得对李慧琳怀着多么大的恨意?

        如果凶手是召南细作的话,怎样才会同一位十六岁的闺阁千金结如此大仇?

        换一个思路,万一凶手不是召南细作的话……

        庆慈忽然想起午后大殿里那两位小姐——俩人口中所说的心仪萧静的女子有没有可能恰好正是李慧琳?

        她正想得入神,禅院之外又传来那一声清脆而古怪的鸟鸣,紧接着,嘈杂的脚步声朝小禅院逼近。

        燕然凝神,用耳力辨了一下,道:“老爷,来了不少人!”

        床上觉悟吓得顿时脸色苍白:“小僧可都说了,施主万万要救我啊!”

        萧静声音冷静:“交给其他人处理。”

        燕然立刻拽着觉悟起了身,不待后者哀嚎,利落翻窗而去。几乎是同时,小禅院外响起张联的声音。

        “京兆府办案!房中何人?出来见官!”

        萧静和庆慈对视一眼,一同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火把点点,将小禅院照得如同半个白日,并且热闹至极——姚千同为首的京兆府一行、觉能为首的小和尚们一行、江恩侯府几房年轻女眷一行,以及跟着凑热闹的其他家小姐们,并丫鬟家丁,几十口人熙熙攘攘将小院挤了个水泄不通。

        “启禀大人,寺中清点过了,除了安置在这儿的三位施主,其他人要么在大殿,要么在此处,”一旁的圆脸觉能道,“事发那会,这三位施主曾跟着我去过后山水潭,见过尸体,随后各家一乱起来,就再也没见到人了。”

        众人看向面前的正房,屋内燃着烛火,依稀看得见憧憧人影。

        不知谁快嘴说了句:“呵,保不齐这三人里就有凶手。”

        姚千同捋着山羊胡子,示意身旁张联再通报一声,如果对方不理,那就直接破门。

        张联便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京兆府办案!房中何人?速速出来见……”

        “吱扭”一声,对面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轻快跨过门槛,站在众人面前。

        张联话没说完,差点咬了舌头——咦,这,这不是庆慈姑娘吗?

        京兆府众人看到庆慈蓦然出现,也全都愣了一愣。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纳闷,庆姑娘为何在这?刚刚小和尚说的不是一主一仆一丫鬟么?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庆慈身后又出现一位高大的男子。京兆府众人看清对方模样,更是满脸错愕。

        姚千同山羊胡子一抖,手臂一抬,习惯性立刻就要拜。

        庆慈却道:“诸位,停一下!”

        姚千同伸着脖子,抬头去看,只见庆慈迎着自己诧异的目光,粲然一笑,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揶揄,随即一挽袖子,叉起腰,点着自己脑袋劈头盖脸就斥了下来:“你们京兆府抓凶手便去抓,深更半夜打扰我家老爷休息,一个个是活腻了吧?”

        姚千同:“……”

        在场众人:“……”

        姚千同心中已然惊涛骇浪——

        这深更半夜、深山孤寺、孤男寡……啊,呸!不是,北疆王殿下怎么和庆姑娘出现在这里?

        诶,不对,庆姑娘前阵子不是得罪王爷了吗?怎么刚刚又在说我家……老爷?

        这到底是玩哪一出啊?

        不说姚千同和京兆府茫然无措,也不提法觉寺一行小和尚们目瞪口呆,在场各府年轻女眷主子们何曾见过这等气焰嚣张的小丫鬟?不论是媳妇子还是千金小姐,俱都捂住嘴巴,各个被庆慈这惊世骇俗且不怕死的行径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丫鬟也太刁蛮泼辣了些,敢指着京兆府尹张口就骂,气势高涨如同跟训孙子一般,这京兆府尹大人也是够可怜的,一把年纪似乎被训傻了,老半天没吭一声。

        啧啧,真是长见识了!

        庆慈见所有人一副傻眼表情,索性趁热打铁,大拇指往身后一竖,昂着下巴,得意洋洋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家老爷可是北疆王府里的大红人!再说了,我们老爷来这只是给我们夫人求子,跟什么命案什么凶手统统没关系!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得罪我家老爷,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京兆府的人不是傻子,庆慈这么一说,几人哪里还不明白北疆王和庆姑娘一行是乔装打扮低调入寺,不想被点破身份罢了。

        一众下属齐刷刷去看姚千同。

        众目睽睽之下,姚千同老脸微红,对一直沉默看戏的萧静行了一个平礼,打着商量道:“这位……公子,京兆府奉皇命守卫一方百姓平安,查找凶手是我等职责,如今人人皆有嫌疑,公子既然出自北疆王府,想来配合我等并非难事?”

        硬话软说的精髓算是被姚千同给掌握了。

        身后不明真相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不好了,京兆府竟然就真的这么跪了?这位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女眷们一片哗然,连一直沉默的和尚们也窃窃私语起来。

        混乱嘈杂里,萧静深深望了一眼庆慈。

        这丫头倒是个学戏的好材料,学医委实限制了其天性发展,刚刚一套狐假虎威耍得行云流水、炉火纯青,简直比她医术还要高明上几分。

        怎么会有这样牙尖嘴利的姑娘?他方才不过吩咐一句让她将人劝走,且不要点破身份,可庆慈倒好,拿着令箭当鸡毛耍,三两句将他北疆王府的名声坏了个干净。

        萧静面无表情地看着庆慈,直到对方察觉,转头看过来,冲自己挑挑眉,一脸“我做得还不错吧”的求表扬状。

        名声既然已经坏了……半晌,萧静眼底浮起一丝淡笑,终于开了口:“也罢,看在北疆王的面子上,在下配合一二也无妨。”

        众人:“……”听听这勉为其难的口吻!难怪丫鬟泼辣呢?这主子口气也是相当目中无人!

        萧静配合给台阶下,姚千同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弓腰一撇手,恭敬道:“请公子随我等前往大殿。”

        萧静微微颔首,昂首挺胸迈下台阶。庆慈连忙跟上,待走到姚千同一旁,暗暗冲他吐了吐舌头。

        庆姑娘呵……姚千同只能无奈摇头。

        一行人复往大殿走去。

        别家府里几位年轻小姐凑在一起,偷偷叫住走在最后的一位京兆府衙役,小声问:“方才那位公子,真的是北疆王府里的大红人?”

        高大俊美、英武不凡,还这般年轻,好一位俊俏儿郎!可怎么在京中往日没听过其名号?

        衙役为难挠头,只得含含糊糊道:“是啊,还是北疆王府里最红的那位。”

        几位年轻姑娘听得意动。

        北疆王府里的大红人,听说是一位叫燕然的侍卫?

        没想到一名小小侍卫在外便如此霸道,连京兆府尹都得给其三分薄面。

        若是能与这位燕侍卫打好了关系……何愁见不到北疆王呢?

        不怪这几位小姐们如此筹划,实在是萧静往年都在北疆打仗,回京摄政不过两年,平时日鲜少在女眷众多的场合露过面。她们这一拨适婚的同龄京中贵女,平日里谁都没机会与北疆王有过接触,自然无人了解萧静的真正面容。

        前太子事儿后,今年才开的首次宫宴上,北疆王也没邀请多少门阀世家的家眷进宫拜见。她们几人家世不如江恩侯府,也不在受邀之列。而即便江恩侯府参加了宫宴,年轻姑娘辈里也只去了受宠的李慧琳一人。

        提到李慧琳,她在王爷面前跳舞风光又如何……小姐们想到对方今日的惨状,各自抿了抿唇,慢慢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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