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乎意料

“开什么玩笑？”白苒苒惊怒交加。

        搞什么？说好的救出窦娥就算任务完成。

        如今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为窦娥洗清冤屈、将坏人一网打尽，居然不让她回家？

        她怒火中烧，“我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投诉你，什么破系统，一点都不尊重顾客！”

        “宿主千万别生气！”系统慌张道歉，“您听我慢慢解释！”

        原来，窦娥虽是关汉卿笔下虚构的人物，但却因故事真切，生出了灵魂，已被困于书中百年。

        因她幼时被父亲卖给蔡婆做童养媳，长大后经历嫁人、丧夫、含冤而死种种不幸，短暂的一生中，竟未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故她的执念是冤情昭雪后，体验到底什么才是真正活着的感觉。

        “所以宿主，你也同情窦娥的遭遇，而且现在冤情得解，你在这想做什么都行！就当免费体验古代生活，还能帮可怜女子实现心中所愿！”

        “可这是道德绑架…”白苒苒嘟囔道，“我没有义务…”

        突然，一道微弱飘渺的声音从她内心深处传来，“白姑娘，我是窦娥。”

        白苒苒一惊，还真有窦娥的灵魂在自己体内？

        那声音继续说道：“拜谢姑娘！让我终有一日能活着洗清冤屈。是我想要的太多，不能再勉强姑娘了，窦娥拜谢姑娘…”

        “行了行了！”白苒苒开口，“我留在这！系统你最好别再整其他幺蛾子，否则…”

        看到她威胁的冷笑，系统连忙应答，“宿主放心！我发誓，这是最后的任务了，只要您完成了，我立刻给您传送回现代！如果我说假话，不得好死！”

        毒誓都发出来了。

        不过白苒苒才不是为了这破系统，她只不过是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刚听到窦娥的声音，想到她的遭遇，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深感同情。

        且窦娥作为丧夫的女子，在当下的环境也没有太大生存空间。再说比起之前的洗冤，这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可以当旅游体验，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系统喜笑颜开，赠送了白苒苒相当大一笔金银，“宿主，祝您玩的开心，好好体验各种活法！”

        这话听着还真是怪异。

        不过现在自己是自由的有钱人，岂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白苒苒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快也消失了，及时行乐是她的人生信条。

        就是不知窦娥究竟想怎样活？问了问心里的声音，那个渐行渐远的女声只是让她从心所欲。

        从心所欲？

        还没来得及勾勒未来，突然她瞟到不远处出现的刘氏的身影。

        刘氏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裙，拎着一筐东西向城西走去。

        反正闲来无事，白苒苒一时好奇就偷偷跟了过去。

        却见刘氏跪倒在两座坟前。

        “父亲，女儿终于为您报了仇，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您和母亲别急，女儿这就来陪你们。”说罢，竟然从篮里掏出一把剪刀，犹豫片刻后冲自己胸口狠狠扎去。

        白苒苒看情形不对，飞速奔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白姑娘？”她吃惊扭头，随即开始挣扎，“放开我！我已是不洁之身，如今大仇得报，无颜苟活于世，不要拦着我，我要追随我爹娘而去！”

        白苒苒迅速将剪刀夺了过去。

        “糊涂！”她怒斥道，“当日你主动与我结盟、寻找仇人把柄，我还敬佩你是果敢的女子，怎么如今做出如此迂腐的举动！”

        看着泪流满面的刘氏，她发觉自己语气太凶了些，缓了声音蹲下身来，“在这件事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过错，为什么要用恶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这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刘氏依旧呜咽不止，白苒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对名节十分看重，但你有想过吗？是谁教导你女子名节大于一切？所谓的女德不过是代代掌权的男性对女性的控制和压迫，指望你们因此乖乖听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是，凭什么？”

        她拉着刘氏站了起来，指着周遭，“你看，这天地间万事万物皆是平等，动物草木不分贵贱，为何人偏偏被分三六九等？男人女人都是人，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当，女子遭受侵犯要反诘自身？”

        刘氏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语惊得忘记了哭，呆呆地看着眼前神色坚定、自信洋溢的女子。

        “压迫的存在绝不意味着它就是对的！在桃杌看来他是官，强抢民女是对、谋害百姓是对。但你认为不对，所以你才会揭穿他！同理，男尊女卑在上位者看来是对，但在我看来就是大错特错！不要硬扛着社会强加到你身上的枷锁不放，你心里要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对错。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做一个意志自由的、独立的人。”

        看到刘氏震惊呆滞的表情，白苒苒暗叹大家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封建思想在她脑子里是根深蒂固的，不可能凭自己几句话就…

        想到这，她叹了一声，“我言尽于此，若你仍要自尽，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没义务管着谁。”

        “白姑娘！”白苒苒的话在刘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居然有女子会挑战千百年来所有人都默认的规则。

        “虽然您说的很多话我听不懂，但我决定听您的，我要努力活下去！那桃杌估计巴不得我死，就冲这点，我也要活下去！”

        说罢，她突然对着白苒苒跪了下来，“白姑娘，您两次救我，丽娘今生无以为报，唯愿侍奉姑娘左右，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白苒苒连忙扶她，但她怎么都不起身。

        “我说了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需要你侍奉，快起来。”

        “天大地大，如姑娘般不另眼低看我的又有几人？丽娘观姑娘是要做大事的人，身边总要有人照应，丽娘万死不辞。”刘氏坚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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