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性别倒错

天枢忽想到什么，问筑长风:“南境白烬离轩有白烬烟罗，那个能治他的伤吗？”

        筑长风摇头:“白烬烟罗只能修复外伤。小公子受的是内伤，白烬烟罗无甚效力。”又赶忙安慰道，“师祖莫要太过着急。徒儿会竭尽全力医治他。”

        天枢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塞进筑长风手里:“辛苦你了。”

        筑长风珍惜地捧着，花白胡须直抖，泪花闪闪:“好久没吃过师祖给的零食了……”

        那个能入侵他人意识的鬼东西不见首尾，让人耿耿于怀。天枢决定所有人一起护送白影去揽风明泊疗伤，之后再做打算。

        天枢吩咐明琚收拾准备的时候，方渺渺给筑长风使了眼色，二人走到客栈门外，站在檐下。方渺渺低声问:“筑掌门，您跟我交个底，白影的情况到底如何？”

        筑长风叹口气:“实不相瞒，白公子醒转的可能十分渺茫。”

        方渺渺心中一片冰凉。筑长风又赶忙叮嘱道:“还请方姑娘瞒着我师祖些。我担心他老人家忧心伤身。”真是发自内心的孝敬。

        方渺渺沉默一会儿，眼底焦灼渐渐沉淀:“白影这小子倔的很，我相信他不会就此服输。”

        筑长风只能道:“但愿如此。”

        夜色悄然弥漫，庙会延伸出热闹的夜市，街道上并没有冷清下来。

        方渺渺突然察觉什么，目光一瞥，正对上不远处一对窥探的目光。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靠在墙角，眼中透出的阴鸷与他的粗衣打扮极为不称，那目光有几分熟悉。

        是白影被夺舍时那种眼神！

        方渺渺的动作比思维还要快，朝店小二迅疾掠去。店小二拧身就跑，跑动的姿态怪怪的，拧腰夹臂的姿式似女子之态，非常别扭。他哪里跑得过猫妖，方渺渺的手朝他背心抓去，同时唤了一声:“子灵！”

        将要抓到他时，方渺渺隐隐听到“铮”的一声。

        声音很小，似一个金铁之物被不大的力道敲响，此时街道左右人声嘈杂，原是很难听到的。但猫耳听力之敏锐远超常人，再加上这个声音她是第二次听到了，因此注意到。

        随着那古怪的一声敲击，店小二整个人朝前一扑，趴在路面一动不动了。

        旁边商贩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只道是方渺渺伤人，纷纷惊呼奔走:“杀人啦！”

        方渺渺没有理会周糟混乱，将店小二翻过来，见他双目紧闭，已昏了过去。“子灵”已经随着那声敲击，从他身体中溜走了。

        她抬起眼，盯向敲击声传来的方向。那里有一座三层酒楼。她抛下店小二，径直闯入酒楼。此时夜幕初落，正是饭点，又值庙会期间，酒楼生意正好，大堂和雅间酒客满座，十分热闹。

        方渺渺手搭在剖风刀柄，将一桌桌客人一个个看过去。她身体娇小面庞俊俏，眼神却太过凶狠，目光扫到哪桌，哪桌的人都不由自主停止谈笑，莫名毛骨悚然。

        她查完大厅，又将二楼三楼雅间的门一个个推开查看。里面的客人见是名美貌少女，倒也没人因她的冒犯发怒，均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气。

        她又推开三楼一间雅间的门，里面吃酒的几个商人与这个闯入者面面相觑。她扫视完一遍未觉异样，一语不发走开。未关的门内传来商人们的议论声:“这姑娘谁啊？招呼也不打一声，还杀气腾腾的。”

        另一人说:“不知道啊。常老板莫要介意，咱们接着喝酒。”

        方渺渺觉得这个称呼耳熟，脚步一顿，想起来了。戏班子姚老大提过，是镇上的金矿矿主常老板出钱请他们来庙会唱戏的。

        她倒退两步回到门口，里面的商人们再次被森寒目光笼罩住。其中一人不悦道:“姑娘，你找谁？”

        方渺渺出声道:“哪位是常老板？”戏台上出事后，常老板曾到现场指挥救人，但她当时晕着，不曾见过他的模样。

        席上主宾位站起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腰背有些佝偻，脸色灰暗，看着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他对着她拱了拱手:“在下常引，不知姑娘……”他话音一顿，从一脸挠痕认出了她，“哎呀，你就是今日砸在戏台顶棚底下的那位姑娘！”

        方渺渺怀疑地拧眉:“你怎么认得我？”

        常引离座，客气地道:“戏台是常某捐钱建的，班子也是我请的，听说出事，我就急忙过去看。姑娘和另一位小公子受伤，常某想请二位到寒舍住下医治，是你们的同伴不乐意，并非在下不想担责。让姑娘亲自找上门来，是在下做事不周。”他朝座位后的跟班招了一下手，“来人，拿银子来。”

        他竟以为她是来讨医药费的。

        方渺渺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需要。打扰了。”转身走了。

        她将剩余的几间雅间检查完，没发现可疑人物。当然了，对方必已警觉，不伪装才怪。再找下去也无益。她顾不上走楼梯，从三楼窗户直接翻出去，跑回鑫来客栈。天枢早已焦急等在客栈门口，赶忙迎上来:“渺渺，出什么事了？”

        她压低声音道:“那个东西就在附近，必是在找机会再害白影。此地不宜久留。”

        不久之后，婆娑金铃化成的马车驶出客栈后门，碾着月色出了金砂镇，到无人处时腾空而起，凌驾到云层之上。这一次没有阿鑫拉车，所有人都在车厢中，马车的动力来自筑长风印在车辕的一个金色仙符。

        白影裹着被子被安置稳妥，筑长风对天枢道:“师祖莫担心，回家后我立刻带白公子闭关稳住伤情，不令他有性命之忧。”

        天枢点点头，这时才有空暇问他:“你说一说那个夺舍的子灵是怎么回事？”

        筑长风神态凝重:“此种能夺舍的邪物已在我们揽风明泊作祟多年，令我们十分头疼，想了各种办法，却一直没能抓住它们，甚至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是它们第一次伤人性命。”

        天枢蹙眉:“它们？邪物不止一个吗？”

        筑长风竖起两指:“邪物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自称子归，只夺女子之舍，女的叫子灵，只夺男子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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