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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与虎谋皮


  许道站在堂房门槛前面,望着门内的五尊神像,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他虽然胆大,敢独身前来,并踏入对方的庙观当中,但并不代表着他要涉险,为了点面子就贸然走进别人包围当中。

  只见这间寻常的堂屋当中,红光遍地,怨气浓郁至极,就好似屠宰场一般。

  许道打量着那五尊紧盯着自己的神像,发现它们脸上的诡异之色越来越重,最后个个都面露狞笑,好似要活吃了他似的。

  重叠的呼声响起来:“使者为何止步,快快进门就坐!”

  “使者为何止步,快快进门就坐……”

  呼声不断,魔音贯耳,五尊神像的面孔全都露出狰狞意味,不像是神祇,更像是邪魔。

  这令许道的神色当即凛然,他冷哼一声:“这便是五通道长们的待客之道么?”

  话声一落下,许道身上雷火之气滚滚涌起,灵光大现。

  他捏着腰间的玄铁金瓜锤,怒目圆睁,做忿恨状,几一言不合,便要拎着锤子,将五尊神像统统都给砸碎了。

  而许道表现出如此姿态之后,嘀咕在他耳边的呼声也慢慢消失了。

  咔咔的声音响起来,供桌上面的两尊神像突然晃动身子,一块块泥皮从上面掉落下来。

  一只蛤蟆头和一只壁虎头的人身者,左右摆动,身上发出咔咔的关节响动声音,它们面目蠕动,眼珠中放出诡异的光,彻底活了过来。

  然后两妖抖擞身子,将泥皮从身上彻底抖下,砰砰的从供桌上面走了下来。

  走下之后,它们高一丈多,身子宽大,穿着寻常道袍,长立在堂房当中,背对供桌上的火烛,显得面色晦暗且神秘。

  许道抬眼看过去,发现两人身上气血翻滚,远非炼气级别的妖物或道人能够比拟的,当是蛤蟆道士和壁虎道士两人的妖身,并非是傀儡或是障眼法。

  至于另外的三尊神像,则是在蛤蟆道士,壁虎道士现身后,就又恢复到了原先俯视地面的动作,好似刚才压根就没有看过许道一样。

  但许道的脑中依旧蹦出想法:“如此说来,另外三尊泥胎木偶,里面多半也藏着另外的三个道士,蝎子、长蛇、蝙蝠!”

  原本许道还想呵斥道士们几句装神弄鬼,可眼下看来,五个道士更像是布置了什么秘法,这才弄得整个山头都怨气惊人,并以妖身坐镇其中,或是操控着阵法,或是享受着什么好处。

  他不动声色,再细细望向那两个走供桌的蛤蟆道士和壁虎道士,发现和一年前的模样相比,两道士红光满面,精神了不少。

  这一年多以来的时间,对方应该是过的不错,法力和道行都隐隐有些精进。

  而在许道观察的时候,两道士各自打了一个哈欠,嘴巴张的大大的,能生吞下一个人。

  它们百无聊赖的看着许道,当中蛤蟆道士闷声说:

  “使者为何进庙不拜,还不快点就座。”并指了指跟前摆放着的那张小桌子,示意许道赶紧的进来坐下。

  旁边壁虎道士稍显沉默,但也是不怀好意的看着许道,吐了吐猩红的舌头,嘶声:“可是不尊我等,讨打么?”

  两人一唱一和,明显就是想要哄骗、吓唬许道,让他走进堂屋当中,陷进不知名的阵法里面,任其鱼肉。

  凝重的压力从两个道士身上释放出来,如有实质一般落在许道的身上,令他好似沉入了湖底般喘不过气来。

  同时还诡异的感觉在许道身旁升起来,像是有两条无形的触手分别将他包裹住,黏糊糊似的缠得紧密,想要将人的皮都扒开,探查清楚他身上的一切。

  此即是两个道士释放出了灵压和神识,若是换做寻常道徒在此,无论是前期道徒还是后期道徒,身上的秘密立刻荡然无存,无法遮掩住。

  无论是修为、法器,还是符咒,都会被对方了解的一清二楚,然后在接下来的斗法里面,被道士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轻易就能被打杀掉。

  而这,正是道士和道徒,两者间的实力天差地别的一大原因。

  但许道早已经筑基,自是不可能被对方的神识探查到东西。

  只不过他并非是直接用法力隔绝两个道士的窥视,而是握紧腰间悬挂着的小巧金瓜锤,佯装作是依靠了法器,才能屏蔽掉窥视。

  这让屋内的蛤蟆道士和壁虎道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目光都落在了许道腰间的“金瓜锤”上面

  沉着气,许道站定在门口,朝着两个道士拱手作揖,口中说:“道长想邀,贫道自是不敢不敢听从。”

  顿了顿,他指着门内小桌上的红绿食品,脸上露出轻笑,似有所指的说:“只是这桌上的食物,好看是好看,但不知为何贫道一看见就感觉瘆得慌,不像是吃食,更像是祭品。”

  说罢,许道站在门外复作揖,称到:“不如还请两位道长出门来,我等就在庭院当中,再摆酒席,露天饮酒便是。”

  听见许道的回复,打量着他的两个道士嘿嘿发笑,陡地收回了释放出的灵压和神识。

  当中的蛤蟆道士,兜了兜肥胖的肚皮,口中的嘟囔说:“俺就说新来的这个家伙不会上钩,白费功夫。”

  它瞥了眼站在门外不肯入内的许道,伸出从穿着布鞋的右脚,一脚就将小桌给踹翻了,像是踹翻给狗喂食的盆子一般随意。

  踹完之后,蛤蟆道士顾头看了看身旁的壁虎道士,“走,咱俩出去会一会这小子,也省的在屋中扰了大哥他们清静。”

  “可。”壁虎道士嗖的舔了舔舌头,点头回答。

  随即两个道士就摇晃着高大的身材,扶着门框,低着脑袋,从内里面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许道自然是赶紧的退后,免得挡了两个道士的路。

  还没等他朝着走出来的俩道士打招呼,一股股血腥味就从门口处传来,钻进了他的鼻窍当中,恶臭无比。

  许道一抬头,发现面前的两个道士头顶上红光一片,怨气几乎要凝结成为实质了,冲上半空,恐怕几里地之外就可以看见。

  这时许道方才隐隐明白过来,此山怨气的源头,多半不是其他,正是眼前的舍诏道士。

  冤有头债有主,怨气之所以会聚集在人的头顶上,乃是惨死者知道自己是被谁人所害,一腔魂灵扑到对方的头上,想要索命,却又无可奈何,这才形成的一种迹象。

  能形成怨气的种种情况当中,以惨死者遭到虐杀为最。

  许道心中打鼓起来:“这两道士,到底该残害了多少生灵,才能酝酿出这多怨气!”

  寻常的禽兽草木,因为灵智不成形,即便惨死,也很难凝结出怨气,唯有生了灵智的妖物,或者人,方才能形成大量的怨气。

  而这几个舍诏道士身上的怨气,也不可能是因为屠杀大量妖物而得来的。

  因为妖物的数目虽然不少,但也不多,特别是眼下人烟稠密的江州地界,更是难凑齐可形成如此怨气的妖物。

  也就是说,两个道士身上的怨气,九成是通过残害活人而得来。

  并因为寻常怨气在人的身上存在不了几日,往往七天就会消散一空。

  当是两个舍诏道士就在近日,便屠戮了不少活人,手段也残酷!

  再加上道士身后的堂屋当中,依旧还是红光一片,怨气浓郁,那三个没有现身的道士手上,人命定然只多不少。

  许道的心头立刻一冷,他眯眼瞧着两个道士,胸肺当中有丝丝杀意生出,恨不得当场吐露一二。

  但眼下就在对方的地盘上,他自己就得先悠着点,于是只得按捺住。

  在许道念头翻滚时,蛤蟆道士走出,直接呼到:“贵客上门,小的们还不快快摆上酒席?”

  呼声落下,原本寂静的庙观中突然就响起一阵脚步奔走的声音。

  一群身材佝偻的“人”就举着桌椅板凳,从各处跑出来,叽叽喳喳的,在庭院当中摆起了酒席。

  许道这时才注意到,这些身材矮小佝偻的“人”,个个面生黑毛,长着一张老鼠脸,眼神躲闪,都是大耗子,并非活人。

  几个呼吸间,一张宽大的四方桌子就出现在许道的眼前,搬动座椅的耗子们还上下跳动,搬来了碗盘、筷箸、调羹、杯盏等物,显得灵活熟稔。

  “妖物?”许道心中惊疑,但是他在这些大老鼠身上又并没有看见妖气、灵气。

  “使者愣着作甚,还不快快上桌?”旁边突地有声音冲他叫出。

  正是那表面憨厚的蛤蟆头道士,对方拍了拍大桌子,然后晃动身子,和旁边的壁虎道士相对而坐,将中间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嗤笑声传来:“使者该不会连这也不敢就坐罢。”

  许道将目光从周围的老鼠人身上收回,一拱手,说:“敢不从命。”然后他脚尖一点,便跳上高大的桌椅。

  因为木桌高大,他站在椅子上倒还是可以凑合,可若是坐下,就仅剩下一个人头高过桌面了。

  于是许道干脆凌空盘坐着,剑气激射,同两旁的道士点头示意。

  只要不进那诡异的堂屋,他也不畏惧道士们,坐下后就开门见山:“不知二位道长招雷某前来,有何指教?”

  没错,许道直接取了雷亮啸的名号自称,他并问:“另外三位道长呢,缘何不现身?”

  两道士暼眼打量着他身周狂舞的气流,其中壁虎道士双手抱臂,倨傲的不语,还是蛤蟆道士出声:

  “不急不急使者好不容易来一回,俺们自然得先款待一番。小的们、快快做了席面,端上来!”

  一声吆喝,周围又是阵阵嘈杂,鼠人们叽叽喳喳的,并传来了鸡鸭嘶叫的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

  “好巧不巧,大哥他们正在修行,只能俺们俩来招待使者了!”蛤蟆道士说着,语气倒也缓和。

  许道听见,也点头,随口说:“道业事大,二位道长能抽空见见雷某,已经是雷某幸运。”

  “哈哈!勿夸勿夸。”蛤蟆道士大笑,吐声:“使者出身道宫,又在荡妖司当差,俺们这些乡野旮沓地方的,可比不过道宫中的道长们。”

  见对方提到了洱海道宫和荡妖司,许道也含笑着和对方寒暄起来。

  两个道士一番明里暗里的试探,因为许道在雷亮啸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对答如流,谈笑自若,让两个道士心中惊疑起来。

  它们互相传音到:“咦!新来的这厮,该不会真就才是荡妖使?”

  “不慌,且再继续探探就知道了。”

  而一旁,许道瞧着两个道士的举动,心里也是紧张起来,虽说他准备的妥当,但也保不准那里就会出岔子、露馅了,到时候少不得做过一场。

  他得随时注意着,最好一言不合就跑路,省得将五个道士都招惹出来。

  恰在这时,片刻功夫,五通庙当中负责做饭的伙计们就准备好了饭菜,腾腾的香味从后院飘出来,让两个道士的嘴巴统统都闭上了。

  “快快!上酒食!”蛤蟆道士猛拍桌子,大呼。

  旁边的壁虎道士也是舌头吐出,面上作出一副馋相。

  瞧见两个道士的模样,许道心中暗道:“莫不是上等的灵食?”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来,鼠人们出现,连拖带拽的,水缸大小的汤碗、磨盘大小的菜盘,一一被搬上了酒席。

  可上面摆放的并不是什么灵食,而是寻常的酒家菜肴,白斩鸡、酸溜鲤鱼、粉蒸猪排、红烧狮子头等等。

  全都是硬菜,并无灵光,有的只是扑鼻的肉香味。

  但特别的是,当中的鸡、鸭、鱼,只只巨大,狮子头个个更是有孩童的小半脑袋大小了。

  许道望着这些酒食,目光微怔,他眼里灵光一闪,瞳孔当即骤缩。

  咯咯咯!突有鸡叫声响起来。

  一只红冠大公鸡突地从后院跑了出来,后面跟着几只提刀拿绳的鼠人,鸡的一只翅膀已经被砍断,血水喷溅。

  此公鸡同人大小,掉落在地的鸡翅膀立刻被鼠人捡去拔了毛,光秃秃的,也同人臂儿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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