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诞生（1）

中州大地上，获得解放的人民在喜庆中度过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又迎来了元宵佳节。这里的人们都有正月十五闹元宵的习俗。每到元宵节，各乡各村的人们都会在相鄰的集市上集会。大家舞狮子，划旱船，踩高跷。各村相互争奇閗艳。为此，各乡各村都会在元宵节前几日集中排练节目。

        豫南边陲小县新野县的北边，有条通往南阳的土质公路。当地人习惯叫它"官路"。路的东边半里地，离县城十五华里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村庄叫"断堡"。在一望无极的平原大上，这个小小的村落显得那么那么的宁静，那么的不起眼。但是，这里的人们也像所有得到解放的人们一样充满喜悦和幸福。

        上午九点钟左右，三三两两的村民们向村子中间的村长家走去。他们有的扛着高跷，有的拿着花棍，这是一种在竹棍两头各挖两个眼，在竹棍眼里穿上旧窟眼铜钱，绑上彩绸，用手舞着，用脚踢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就是花棍。断堡是个小村，没有狮子龙灯。就用这些新玩艺和纸糊的旱船、蚌壳精来代替了。不过锣鼔家伙都是全套的。

        断堡是个坐北朝南的村庄。从村东到村西有条走牛车的大路直贯村中。大路南边，有三口不大不小的堰塘从东到西一字排开。起着调节村子小气候的作用。炎热的夏季，村民们总会在这些水塘里洗澡降署。还会在水塘边休息纳凉。

        村长王明甫的家就在中间堰塘的北边。堰塘西边有一条能走牛车的土路穿过村中的东西大路向北延伸，正从王明甫家院门口经过。与李家院墙形成一条巷道。

        从王明甫家院子大门进去，是座不大的小院。座北朝南是座用砖块和土坯修建的三间青瓦房。三间正房东侧，紧挨正房是用土坯砌成的两间草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牛屋。院子里还种了棵碗口粗的枣树和几株杂树。

        王明甫是解放后被村民推选出的第一任村长。他积极的忙于村务，很想把村里的第一个元宵节办好。所以早早的和村里的一些年轻人越好，大家今天集中起来排练节目。前来排练的村民们陆陆续续进入院子后，拿出道具和锣鼓开始排练。一时间院子里便想起了铿锵的锣鼓声。

        这响亮的声音惊动了与小院一巷之隔的一位老太太。她姓洪，是村长王明甫的近邻。解放前的农村妇女基本上都没有名字。就是有名字，嫁人以后也随了夫姓。名字早就被人们遗忘了。这位老太太夫家姓李，人们就叫她李洪氏。在农村，长期的鄰里相处中，慢慢有了辈份。按照老辈人传下来的辈份，王明甫叫李洪氏为“李四婶”。

        李四婶平时与王家来往濒烦，形同亲戚。今天，李四婶穿着一套崭新的，深蓝的棉衣棉裤，脚上穿着一双尖尖的小脚棉鞋，正准备到王家看望头天她帮忙給王明甫妻子接生过的母子。还没出门，就听见王家传来的锣鼓声。于是就拧着小脚快步走进王家院门。对正在敲锣打鼓的小伙子们大声说道："都不要在这儿闹了。人家村长晏儿黑"刚添了个公子。别惊着人家孩子。"“晏儿”是土语，既昨天。

        正在排练的人们听到此话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响器。

        这时，从正房客厅走出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他就是这家的男主人，村长王明甫。

        王明甫看上去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米七左右的个头，长方形的国字脸，油红色的脸堂。整个形像給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他满脸含笑的对李洪氏招呼道；"四婶来了，请到屋里坐。"然后对院子里愣着的人们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繼续练繼续练。我们娃子命大。不碍事。"

        但是李洪氏坚持不叫人们在院子里排练。对大伙说；"大家都到大路上去练吧。"

        听了她的话，人们就纷纷拿着道具到村子中间的大路上排练去了。李洪氏这时才拧着小脚走进王家正屋。进客厅后没有停留，直接拐进了东廂房。

        东廂房是王明甫妻子的产房。王明甫妻子罗莲花正躺在靠北墙放着的一张木质大床上。床头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爬在罗莲花床头，用小手逗弄着罗莲花怀中婴儿的小脸蛋。

        见李洪氏进门，罗莲花了下头笑着说；"四婶来了。"然后对小姑娘说："云哪，快給你四奶搬把椅子。"

        这个叫"云"的小姑娘是王明甫和罗莲花的女儿。全名叫王宏云。

        王宏云看了一眼李洪氏叫了声："四奶奶来了？"说着就要去搬椅子。却被李洪氏拦住了。她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俯身看了看罗莲花怀里的里的婴儿，笑着说；"这小家伙长的真漂亮。"说着又用手摸了下婴儿的脸蛋，看着罗莲花的脸说道；"这孩子长的真象你呀。起名没有。"

        罗莲花低头爱怜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儿子笑着说："他爹給起了个小名叫宝坤。大号等上学后再起。"

        李洪氏笑着说："这名好。"然后逗着婴儿说道："宝坤，宝宝。好。儿子像妈，长大了有福气。"

        趁李四奶和妈妈说话的时间，王宏云跑了出去。不一会她又跑了回来，嘴里还喊道："妈，妈，我舅母跟我表姐来了。"

        王宏云后边，两个农家打扮的女子走进厢房。她们就是王宏云口中的舅母和表姐。是从罗莲花娘家刘营村专程来探亲的。舅母罗刘氏的胳膊上挎着一只用麦稭扎制的藍子。按当地习俗，藍子里装是鸡蛋和挂面。

        看到有客人，李洪氏和来客打了个招呼后，站起身对罗莲花说："他花嫂，我就不打扰了。有事让闺女去叫我。"说着往外走去。"花嫂"是李洪氏指着自己的孩子喊的。因为罗莲花的名子里有个"花"字，同辈中年龄比她小的都叫她"花嫂"。

        罗莲花招呼自己嫂子在床沿上坐下后，对女儿说："云哪，快去把你爹叫回来。就说来客了。"

        王宏云听话的跑出去找王明甫去了。不一会儿，王明甫带着女儿进了厢房。

        他哈哈的笑着说："大冷的天，你们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等天暖和了再来吗"。

        罗刘氏也站起身笑着："冷啥呀。晏儿后半晌坤娃到家里报喜，咱妈喜的嘴都合不拢。吵着要跟我们一起来。我好说歹说才拦住了。咱娘一再交待，这人丁越来越兴旺。你可要好好給莲花补补身子。"说到这儿，罗刘氏看了看屋里。说："怎么没见乾坤哪？"

        罗刘氏口中的乾坤是王明甫的大儿子王宏乾。小名乾坤。就是他昨天到罗莲花娘家报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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