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幻得
沐帆深吸一口气，中指抹去眼角的湿润：“没有。”
从声音语气汪琳确定沐帆是哭了，她不由想起她们初见时，在雪中，那时候沐帆哭，因为母亲病危，脆弱无助。她还想起某个夜晚，沐帆做了噩梦，蜷缩在她怀里失声痛哭的情景，没了平日的明媚的笑容，更没了平日里的淡然冷静，像弱小的幼兽，可怜惹人疼。
沐帆也是会哭的，只是她坚强，可是再坚强，心也是软的有血有肉的。现在，因为自己，沐帆又一次掉了眼泪。
“我不哭了，你不要哭，我不想让你哭。”
“你真的不哭了吗？”沐帆问。
“真的。”
沐帆把电话转为视频电话，汪琳同意了。
亲眼见到汪琳遍布泪痕，哭得憔悴的脸，和红肿的眼睛，沐帆感到深深地自责，心痛了又痛，挤出笑容逗她说：“小花猫。”
“你是坐地上吗？快起来，地上凉小心会感冒的。”看见汪琳背后的门的高度，沐帆关切地说。
“哦。”汪琳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上。
“你不是故意不理我的？”
“不是，当然不是了。我以后一定每天跟你说早安晚安，好不好？有时候我忙，回你消息不及时，你要多点耐心可以吗？比如今天，我在开会，当我看见你打了几十个未接来电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慌张多担心吗？幸好甲方爸爸看出我的慌张，主动让我先出来接你电话。”
沐帆恳切地说完，面上的真诚是装不出来的，汪琳咬着唇，低下头，弱不可闻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患得患失无理取闹，你那么忙的。”
她乖巧的样子是真的自责，然而沐帆又怎会真的怪她，心软了又软：“傻瓜。你没有无理取闹，是我没顾到你的情绪。”
“我是不是很幼稚？”她垂眸，“小孩子似的。
“嗯，是有点。”沐帆故作思考状，说道，在汪琳露出慌乱神情的瞬间又说，“不过很可爱。”
她不确定地看着屏幕，要从沐帆脸上寻求她话语的真实性。沐帆只是柔柔地笑着，那笑让她笃定，安下心来，毫不怀疑，脸上又露出喜悦的神采。
她孩子气地笑笑说：“你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继续开会了吧？”
沐帆说：“不着急，你没事了就好。”
“我已经好了。”她咧着嘴笑，表明她的心情真的已经恢复平静了，“你快回去吧。”她笑着，心里甜甜的。
沐帆放心下来：“那我挂了。”
“嗯。”汪琳点点头，“晚上有空给我打电话。”她有点哀求地说，“好不好？”
沐帆说：“好。”
挂掉电话，汪琳舒展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傻傻地笑出声，露出两排亮晶晶的小牙齿。
吃了晚饭后，她就趴在床上，等着沐帆打电话来，满怀期待。八点过后，电话响起。
是沐帆。
“你忙完啦？”汪琳把手机放到耳边就问。
“没有，不过不影响打电话给你。”沐帆说话的背景声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插了耳机，可以边工作边跟你说话，不然的话，等我忙完，你早就睡了。”
汪琳没想到沐帆会忙成这样，她原本还想跟沐帆打游戏呢，但她没感到失望，反而自觉影响了沐帆的工作：“不会打扰你吗？”
“不会。”
“我还是少说话吧。”
“那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打着电话就好像你在我身边，就不会无聊。”
“就一开始这几天忙，往后就不忙了。”
“嗯。”
“忙完我就回来。”
“好，你忙吧，我写作业。”汪琳从床上下来，翻出了犯懒不想写的作业，坐到桌前。
谁也没有提挂电话，汪琳能听见沐帆敲键盘的声音，翻文件的声音，喝水的声音……
而沐帆能听到汪琳翻书的声音，找东西的声音，和不经意的哼哼声……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轻声软语，润物细无声。等到汪琳写完作业，沐帆还在忙，汪琳说“要睡了”，爬到床上盖好被子。
她把手机充着电放在胸前，对着话筒说：“晚安。”而后满足的闭上眼，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沐帆的弄出的稀碎声音，好像沐帆就睡在她身边一样，很快就安眠。
听到汪琳细微的呼吸声和睡梦中的哼哼声，沐帆的手指搭在键盘上，温黄的灯光下，瘦削的身体久久未动。忽然地，她把笔记本电脑盖上，趴在上面闭上了眼。
乱。
自己又心软了。
她手摸到手机，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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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琳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看手机，沐帆在十几分钟前给她说了早安。
这么早，汪琳想到沐帆睡得本来就玩，还起这么早，心里心疼沐帆如此辛苦。
「注意身体~」
通常沐帆不会很快就回复，汪琳也并不急，放下手机，从床上跳下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上午的课间，沐帆给她回了句“好。”汪琳嘴角轻轻扬起，想象着沐帆这种清冷的人用柔柔的乖乖说“好”的样子，心就不由得一暖。
上午的课上完，因为下午还有课，中午汪琳没回住处，跟朋友一起吃食堂。她朋友名字叫李茹欢，是一个带着眼睛的瘦瘦女生，重度网虫，追星狂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很多都听得汪琳云里雾里。她也是走读生，也正因如此，汪琳才会跟她走得近些，常常一起上下学。
两人挤进食堂各自排了会队，顺利取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在餐桌前坐好后，汪琳就拿着筷子安静地吃起来。李茹欢则是另一副模样，一只手拿着手机，一直拿着筷子，眼睛盯着手机，不时露出老姨母般的笑容。
筷子在碗里随意地夹着，凭感觉送进嘴里。
这种状态持续好几天了，汪琳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东西，竟沉迷至此，上课也看下课也看，都不怎么和她说话了。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啊，吃饭都不停。”
李茹欢看了眼汪琳，放下手机，迅速扒了几口饭到嘴里，又拿起手机，随意说道：“小说嘛。”
汪琳又问：“什么小说？看得入了迷似的。”
李茹欢抬头看了眼汪琳，而后就又盯着手机了：“百合小说。”她怕汪琳不知道什么是百合小说，解释说，“就是两个女人谈恋爱的小说。”她又赶紧声明，“我可不是弯的啊，我只是作为局外人去欣赏。”说完她撑着头，向往地说，“不过有一说一，真的好甜啊。”
汪琳咬着筷子：“两个女人，也可以吗？”
“两个男人可以，两个女人咋就不可以？”李茹欢反问。这个社会虽然不缺少关于同性恋的话题讨论，但大多数都是关于男同性恋，女同性恋的处境很边缘化，这让进了腐门多年的李茹欢也有些不满。
汪琳无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是啊，两个男人可以，两个女人自然也可以。不过两个女人，要怎么……她隐约知道男同是怎么做的，对两个女人，却是一概不知。
她晃晃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去想那些黄色废料了。
李茹欢看她样子，眼睛亮了亮。她是那种看见两男的就忍不住给人家配对的人，最近入了百合坑，自是死性不改。汪琳长了一张清纯可爱又绝美的脸，李茹欢看着不禁yy起来——两个绝美小姐姐的爱情，她心里的土拨鼠不住地尖叫，啊我死了！
作为和汪琳相对走得近的人，李茹欢知道追汪琳的男生不少，但是汪琳一个都没搭理过想到这里，她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难道……
她看着汪琳，越来越抑制不住心里罪恶的激动。
汪琳被她饿狗看见食物般的眼神看得发怵，不禁颤了颤身体。
“你要不要看？”李茹欢把手机推到汪琳面前，开始安利，“这个这个，”她指着某江的书架，“探虚陵，无敌好看！”
看着她手指尖旁边的书籍，汪琳的心思并不在这本书叫什么名字什么内容上，而是这本书的封面。
这个画风，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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