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明月当空
玄玄山无名修者，道骨天成，身怀飓风真体。玄玄山，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位仙人随兴在凡间遗留下来的道统，此门弟子入门五百年后可得一道真传。
这就是石明的无量雕塑，几方力量胡乱混合的完美结果。
“我还要活四百五十一年方可升华为三阶无量者”，石明喃喃自语。四百五十一年后，天晓得这少年是什么模样。或许，是一堆黄土。
然，天无绝人之路。
石明眼巴巴地盯着无量雕塑内的三个光团，这是多方力量的结晶，还需要几天才能孕育出来。
三个光团，三个能力。
要想能更近一步，只能寄希望于来源于天地的神圣之力能够助他。
“恭喜恭喜”
齐夷拱拱手，无需思考，就可以看到这个少年灵韵非凡，又进了一步。
“老兄，你可知道有什么祈福之法门”，石明紧张地问道。现在他修道不单单是为了逍遥自在，还为了自身安全。这阴魅一族真是疯狗一般，鬼知道这一族会不会通过其他途径报复他。
齐夷摸摸胡须，“自然是有的，但所谓德重鬼神钦。有了德，上天自然庇佑……”。
齐夷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看少年一片渴望，这才叹息道，“古代王者，逢天灾战乱，沐浴斋戒，焚香祈祷”。
“沐浴斋戒，焚香祈祷”，石明点点头，若有所思。沐浴斋戒，自己没办法在这个方向下功夫，现在也只能焚香祈祷了。
望那三个光团的光华，石明推测今晚就会孕育出自己的能力，石明赶紧下山用着齐夷的铜钱买了一批拜神用的香。
待回到山上，见齐夷正在收拾衣服，俨然要远行的样子。旁边站着两个点头哈腰的男子，正在陪笑脸。
“这个田谷也是昏君”，见石明来了，齐夷怒气冲冲，“听了些方士所说，言此山有人得道，要在这山顶建造什么顺天堂”。
一个瘦高的躬着身子，道，“公子，这是贾道师说的，还能有假不成？公子，这些玄门里的道道多着呢”。
又有一人附和，“听国主说有二十多个仙门不日就会前来瞻仰圣迹”，又点了点这山洞旁的石头，“道师说了，这些石头都有道韵，观之大吉”。
齐夷冷言抚袖，“那便是要我们搬出去了”。
“岂敢岂敢，素闻公子博学，这些年想必是与仙人有了交往，若是……”
石明齐夷二人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个满面春风的中年男子大着肚子走了过来，摇摇摆摆的。
齐夷无言，闭目不见，身子略微颤抖。
“齐夷啊齐夷，你还是这臭脾气，我外甥要你做官你都不当……何苦”，中年男子摇摇头。
“田震，我齐夷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齐夷冷言，“这些年隐居此地未曾见得什么神仙人物”。
“那便是你福缘浅了”，田震撇撇嘴，又瞥见石明，大大的眼睛宛如湖水中的天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暗道，“齐夷读书昏聩了，伴着一个小儿度日，无所作为岂能见到神仙”。
田震咳嗽几声，一个青年男子从人群出来。这个青年剑眉星目，一派恭谨的样子，先是向田震行礼，后才跪倒在齐夷跟前，“拜见父亲”。
这青年身形动作行云流水，方正之中夹杂着飘逸，自石明眼里称得上是风华绝代了。瞧瞧齐夷，这父子二人从相貌而言都是超过常人，英武不凡，只是这个青年面容偏于温润。
“齐夷，你儿子比你有出息”，田震大笑，“这孩子现在是侍卫统领，王的至交好友，赤金国没有不称赞他勇武聪慧的”。
“你倒是有本事啊”，齐夷面色如常，又道，“要我走何须你出面，这坐山也是赤金国的。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父亲，儿子不敢，今日只是思念父亲”，齐渊悲泣，泪眼朦胧，“山中清苦，还请回紫岩居，母亲也很是思念您”。
齐夷摇摇头，“我也是遗弃世间的人了，哪里还有家。你们过好就行”。
齐渊又请了几次，依旧没有成效。
“石明啊，我们先收拾东西，待个几日便换个住所吧，毕竟还有好多东西要拿”，齐夷打了个哈欠，懒散无趣的道。
“是是是”，石明点头。
齐渊又跪倒在石明面前，“小兄弟，我父亲愚忠。当今国王实乃圣主明君，功勋可比昊王，如今国王只是怜悯我父子二人骨肉分离，特批我父可不称臣，只需回来安度晚年便是，还请你助我劝劝父亲”。
“大哥哥，你请起”，石明天真无邪的眼睛透露出慌乱，作为十一二岁的小孩如此自然是正常。
“齐渊你们也不要为难这个孩子了，这么小能懂什么？”，齐夷提不起劲的样子，躺在床上，摆摆手，“你们先滚，我要睡觉”。
齐渊和田震二人互相望望，最后田震打了个哈哈，拉着泪眼朦胧的齐渊离开。
等众人都离去，石明就恢复了冷静，盯着齐夷，问道，“现在走来得及吗”。
“我原本看到田震，便觉得不妙，但是仍然可以安慰自己这是田氏借此机会侮辱我而已，过几天我们离开就是”，齐夷抿抿嘴唇，“可是齐渊来了我就知道……我走不了的”。
“齐渊……渊儿……齐渊”，齐夷眼睛复杂，一声长叹。又道，“你小小年纪的孩童，竟然能察觉一两分这些人的诡谲也不容易了”。
“虽不知道是何原由，只是隐隐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石明摸摸额头，“虽然我什么也不懂，但是本着感觉就想赶快跑了”。
齐夷笑道，“我且教你这个小仙人一次，我齐氏终究还是赤金国名门大族，田谷要想长治久安就必然少不得齐氏的支持”。
“而我齐夷待在这里倒好，若是去了他地便不知道会有什么祸患了”，齐夷道，又叹息，“我能平安几年，想来齐渊也费了不少功夫，臣服于田谷的手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石明望着这个长辈，亦师亦兄，多日相伴早就把他当做自己亲人。
“田谷让渊儿过来，一是利用渊儿劝我回去：二来，却是警告我齐氏已经投诚于他，我若不回，他也有能力施罚于齐氏亲友”。
“你快快离去，适才我装作懒散麻木的鬼样子，便是尽力麻痹他们为你争取时间。希望你能乘着他们没有下定决心逃走”
石明依旧心中忧愁，道“那你…”
“唉呀！我是赤金国有名的贤人，田谷不会为了杀我留下骂名的，顶多就是把我抓起来供着而已”，齐夷收拾着散乱的铜钱。
“世间险恶，你拿着钱去那些玄门修行，不要再管这浑浊的世间了。你这种良才美玉，这些宗门再怎么眼瞎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石明紧紧握着齐夷的手，“那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齐夷忍住泪水，嘿嘿一笑，“许是跟着你这小仙人混久了，也变得怕死了。放心，我是能过一天是一天！”
“齐夷兄弟，若是石明有朝一日成就改天换日的仙人，便许你一个自由身”，石明拉着齐夷跪在地上，将铜钱洒在山洞旁的溪水之上任由它随着溪水漂流进黑雾弥漫的山林深处，朗声“今我石明立誓言于明月之下，请山神为证。若是违反这个誓言，死后便是孤魂野鬼，不配与先祖相见”。随后，石明望着齐夷，不语。
齐夷会意，道，“今日齐夷亦于明月之下立誓，请山神为证，不会自残躯体。若是违背此誓言，齐夷死后亦不与先祖相见”。
多说无益，石明把剩余的铜钱全部拿走，换上深色的衣物便下山。
夜色茫茫，石明小心翼翼地离去，专门挑了一条险路，打算先逃到旁边的青悬山，在从青悬山离去。
到山西部之时，见到一人身姿高大挺拔，在悬桥的一头站立，不见容貌，黑发挥舞，默然不语。
石明吸了一口冷气，知道逃不过去，便走过悬桥。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声音温润，石明细看，那人正是齐渊。
“这条路是最没人走的，即使本地人知道这条路的人也寥寥无几。小兄弟若是要逃走想来会挑这条路”，齐渊含笑道。
“你，齐统领”，石明大大的眼睛透露着恐惧，这些天石明发觉自己的容貌愈发俊美，而且外在表情神态可以随着自己心意表现。
“小兄弟，你不要害怕。今夜明月当空，齐渊只是借此机会见见父亲的好友而已”，齐渊温润如玉，抚摸着石明的脸庞。
“大哥哥，求求你，我想活着”，石明泪水流转，被人抚摸一动不动。
“你是无量者，无量者如此贪生怕死可是得不了道的。小兄弟，就算是我们学武的武夫也讲究舍生得功啊”，齐渊眼睛咕噜一转，“瞧瞧你这副脸蛋，怪不得父亲这些年在山里过得下去呢”。
“所以，你还是去死吧！你死了，父亲往后将是大贤，我齐渊……也可以”
寒锋一现，冷刀出鞘。
石明已经握住了齐渊的手臂，身体发抖，不是害怕，而且这个男人力量宛如大山一般，自己这些年修得接近五千斤的力量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好好好，你们无量者果然是天地的宠儿！但是……”，齐渊嘻嘻怪，眼睛红芒闪现。原本健壮的胳膊粗壮了有一倍多，力量生生壮大。
石明纵然巨力也抵挡不住，双手被震麻，正待转身逃离。
“滋滋”
鲜血直流，齐渊的刀已经洞穿了石明的腹部。
“你太弱了”，齐渊漠然，抽出冷刀，带出一片鲜血。
“念在你是我父亲好友，留你全尸”，齐渊又一刀洞穿了少年心脏，将刀上的鲜血吹干，痴迷地注视手里的寒刀。
天旋地转间，石明肚子一痛后失去意识，他知道自己是被人踹了一脚。唯有风声在他的耳边滋滋怒吼，唤醒了昏睡的孩童。
石明勉强打起精神，看到眼旁变得越来越快的景色，喃喃自语，“我要摔死了吗”。
昏昏沉沉间，唯有一道明月在他的眼睛里徘徊，若隐若现的。
恍惚间，一道奇力从那雕塑传来。一点灵光现，如狂风怒吼，也如露水自然汇聚于青莲。
明月如玉，照耀人间，铁骑伴随着阵阵尘土来到了这座高山之下。
“扑通”
“扑通”
铁骑来临之声，犹如重物坠地，深夜的石头镇百姓有醒来的透过木窗观之，然后急忙捂着旁边小孩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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