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剧组这几天一直驻扎在一处沙漠边陲的戈壁之中，叶熏聊完后独自一人往停车处走去，大漠黄昏，夕阳浅照，此时的风沙小了些，衬的景色异常美丽。叶熏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风景照分享给千里之外的周歧。

        “下工之后的黄昏照，可惜了，周医生看不到。”最近工作一直很忙碌，和周医生的联系也少了很多，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叶熏格外想和周歧分享此刻的美景。

        “我看到了。”周歧回复的也很快。

        叶熏正想回复他那是我拍的好的时候，抬眼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在靠近。身形圆润的是导演王志初，这很明显。另一个身影个头高挑，身姿挺拔，穿着黑色的马丁步靴，戴着遮掩严实的防风帽子，深褐色的风衣在风沙中来回飘动，虽然看不清脸，但叶熏却莫名觉得来人有点眼熟。

        直到两人站定在叶熏身前，王志初看到他打招呼道：“叶熏啊，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为剧组新请的推拿师周歧，也是我的好哥们。”他又转头拍了拍周歧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电影的男主演，叶熏。打个招呼呗，别杵着了。”

        周歧摘下黑色防风帽，露出俊逸的侧脸，伸手道：“好久不见。”

        叶熏有些恍惚，原以为远在万里的人就这样逆着光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你面前，看着一向有条不紊纤尘不染的医生在西北的大风中被吹得不伦不类的，心里突然松松软软的，叶熏握住了周歧伸出的手，掌心轻微地摩挲着，挑眉微笑道：“周医生，好久不见。”

        王志初诧异道：“你们认识啊。”

        “周医生原本就是我的主治医师。”叶熏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技术很不错，王导您这次是请对人了。”

        王志初得意地道：“那是，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走走，不说了，周歧，给你接风去。”

        王志初在前方带路，叶熏和周歧紧随其后，两人都颇有默契地慢慢与王志初拉开了一段距离。

        “周医生，没想到你会来啊。”叶熏双手插兜，笑着看着他，心情莫名地愉快。

        “恩。”周歧还是一贯的话少。

        叶熏调侃道：“周医生不是不出私诊吗？怎么就破例了呢。”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周歧整理着被风沙吹得凌乱的头发，第一天来，一切都还不适应。听完问话后，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叶熏道：“因人而异。”

        叶熏笑意更深：“这人不会是王志初导演吧，刚才还听说你们是好哥们来着。”

        周歧不答，却突然间加快了脚步，追着王志初往前赶，叶熏只隐约听见风中传来轻轻的四个字：“明知故问。”

        聚餐地选在了离酒店不远处的当地菜馆，剧组把二楼都包圆了，这也算开工以来第一次集体聚餐。

        王志初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欢迎我们剧组新来的推拿师周歧医生，以后大家有点小磕小碰除了找跟组医生还可以找周医生看，虽然周医生看着高冷，但也是博士毕业，看个腰酸背疼的完全不是问题。来来来，举杯碰一碰，大家别拘束。”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闹起来，不知是谁问了句：“王导，周医生的名号我可是听说过的，一号难求。王导是怎么把人给请来的，是不是花了大价钱啊？”

        王志初有点喝高了，吐着大舌头一把揽过坐在隔壁的周歧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说难听点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绝对的友情帮工，对吧，周歧，你小子敢问我要钱？”

        周歧仿佛对王志初酒后失态早已习以为常了，不动声色地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了下去，淡淡的回了句：“不敢。”

        叶熏坐在周歧的隔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周医生不管到哪里都是最酷的仔。

        “笑什么？”右侧的气息突然毫无防备地靠近，叶熏转头便看到周歧放大的俊颜，因为剧组人多，原本12人的桌，硬是被加到了15人，叶熏左侧又是200斤的摄像大哥，他本来就坐的离周歧很近，此刻的对视叶熏的额头恨不得快抵到了周歧的下巴，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周歧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像冬日的雪松，清冷的、俊逸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叶熏赶忙转过头，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好几口，压住心头的悸动，他状似不经意地说：“周老师，你……不要靠的那么近……”

        “近吗？”耳边的气息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有靠得更近的趋势。

        叶熏：“……”

        周歧见叶熏一满杯的红酒转眼就见了底，拦住了他还想再斟酒的右手，低声说道：“饮酒适量，你耳朵都红了。”

        叶熏：“……”才喝了不到一瓶，上头这么快吗…

        接下来的时刻叶熏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夹菜吃菜，目不斜视，任耳根红透了，也不敢看周歧。这不蠢蠢的情到初开的小朋友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叶熏自嘲地想。

        等又过会儿，叶熏平复了下心绪，偷瞄了眼周歧，发现他正在和王志初说话，不再过多关注自己，终于缓缓呼了口气。

        一大帮子人聚会，气氛很容易热络，接近尾声时，大家忙着到处敬酒，整个二楼人声鼎沸的。灯光师老曹端着酒杯来到叶熏面前，说道：“叶老师，来碰一杯，合作愉快。”叶熏笑着准备碰杯，却发现杯里的酒早已不知不觉喝光了，正准备拿酒瓶倒满时，侧面晃过一个身影，只见周歧拿着酒瓶，给他浅浅地斟了一小杯，叶熏摇晃着杯子，挑眉示意他继续，结果周歧像没看到似的，拿过酒瓶继续和王志初聊天去了。

        叶熏：“……”今晚的周医生这么不羁的吗…

        叶熏转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端着小半杯酒和老曹碰杯，“辛苦了，曹老师。”

        老曹也不计较，闷头一口干完，顺便夸了下叶熏：“叶老师，像您这样不管灯光怎么打都能扛得住颜值的演员真心不多了。”

        叶熏连忙感谢，老曹便被身边的人无情拉走，趁着人喝多了，赶紧打探那些颜值扛不住的人都有谁，果然不论在哪个圈子八卦之心永不灭。

        叶熏转头，晃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戏谑地对周歧说道：“周医生，继续帮我倒酒啊。”

        周歧干脆将手边的酒瓶拿起搁在了地上，颇为正色地说道：“你还在治疗期间，不宜多喝酒。”

        “周医生你不会是大老远特意跑来监督我的吧。”叶熏想起之前信誓旦旦对周歧说绝对会遵医嘱的承诺，继续调侃道，“周医生不信任我。”叶熏喝了酒整个人懒懒的，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颇有点撒娇呢喃的味道。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周歧看着他微微迷醉的样子，衬衣领口斜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曲线，比平时多了一份媚色。他抬手轻轻拭去叶熏嘴角的一抹酒渍，叶熏猛然一怔，抬手随意地勾住了周歧的脖子，探身上前，在他耳边轻语道：“周医生，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说完嘴唇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周歧的后耳，随后马上撤身离去。

        叶熏眼看着周歧的左耳肉眼可见的泛红，抑制不住地仰头大笑，这算是终于报了一箭之仇了。

        “你！”桌下周歧一把抓住了叶熏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咦，周医生不是要开车不喝酒吗，怎么脸也开始红了。”叶熏继续不怕死地调侃着，只觉得手腕处被握得越来越紧…

        这边副导演吴勇来这桌找王志初敬酒，他个头高嗓门大，也是个开朗的性格，和王导喝完之后便站在一块聊起了天。

        聊着聊着眼神不自觉地被周歧吸引，吴勇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大腿一拍，对王志初说道：“志初，我们有个配角演员不是刚生病请假了吗。演大毒枭独子的那个，高大、冷酷、小白脸，这不和周医生很搭吗？戏份也不多，要么也别费心再找演员了，直接请周医生配合客串一下不就得了？”吴勇说的大声，恨不得这一桌都能听见，自然不说叶熏和周歧了。叶熏的注意力马上便被他们吸引，很难想象周医生演戏时候的样子，倒是很新鲜。

        “不成不成不成。”王志初却连连摆手，看了眼周歧说道：“外形倒是合适，这人物还是个花花公子，阅人无数，就周歧这只有一段感情经历的愣头青绝对演不像。让他演绝对会变成生人勿进的禁欲变态。还是找选角老师再找一个吧。”

        “志初，我能听见。”周歧突然飘过来一句。

        “嘿嘿嘿嘿。”吴勇和王志初立马勾肩搭背地朝周歧谄笑，期间王志初还冲吴勇眨眼，仿佛在说，看吧，我没说错吧，冷不冷！

        “好了好了，今天很晚了，大家散了散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干活呢。”王志初为掩饰尴尬大声喊道，“好好，走走走，回去休息了，嘿嘿嘿。”吴勇也赶紧和工作人员勾肩搭背地撤离了。

        叶熏听了他俩的话掩不住地低笑着，在桌下扯了扯被周歧拉着的手腕，“撤不撤，清纯的周医生？”

        周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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