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暗恋
这家饭店位于市中心的闹市之中，店内菜品打着桃浦市招牌菜的名号，不光卖相好，味道也不错，生意倒也算是在市中心十分红火，无论节假日是否，无论哪个时间段，都很难求得一席。
白泱和陆沅两人从人群中挤入，到达包厢的时候皆是松了口气。
一进门就看到了陈弋和秋圆两人，正在忙着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餐具并摆放整齐。
秋圆见他俩进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在他俩脸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最后笑着开口对白泱说：“你干了什么？”
秋圆说完又不明深意地看了一眼站在白泱旁边的陆沅。
白泱想到刚才的事，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畔的人，接着轻笑了几声，“没什么。”
陈弋这会儿见陆沅杵在哪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脸色还带着点儿微微绯红，心想，八成怕不是害了羞。他这沅哥，极少脸红，可这为数不多的几次脸红他给撞着了几次，还都跟这姐姐有关。
这么想着，陈弋眼神不自觉又朝着白泱那方看去，虽然见过好几次，但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那一头利落干脆的短发，还有那一双眉眼是真真勾人。他也算是知道了，能让他沅哥魂牵梦萦不惜代价从国外回来的缘由。
陈弋开口：“沅哥，帮我把那个水壶递过来一下。”
陆沅目光对上陈弋，心想，好兄弟。
然后忙得走过去将放在陈弋对面那个他伸伸手就能够着的水壶拿起，然后递给了陈弋。
陈弋接过水壶，趁递东西这空档，悄悄在陆沅耳边道，“怎么样？兄弟这够意思吧。回头，作业帮我抄一份？”
陆沅嘴角微微扬起，朝陈弋递了个眼色，然后用肩膀轻轻撞了下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好兄弟，作业我帮你干了。
陈弋接过陆沅的眼色，笑得满面春风。
事实上，在陆沅被陈弋叫过来之前，他看到秋圆过来了，他心中就已经七七八八猜到了几分。
这小包厢其实不过是个小隔间，因为人数少，桌子也不是那种大圆桌，而是长方形桌子，两边各摆放了两条凳子。
四个人，十分自然地按照性别落了座。白泱与秋圆坐在了一边，坐在她们对面的分别是陆沅和陈弋。
等待上餐之前，四个人聊了会儿天。实际上是秋圆和白泱在聊她们的，陈弋和陆沅在聊他们的，偶尔四个人又会就这感兴趣的话题插个嘴。
比如陈弋和陆沅就讲到了前几日教导主任下了晚自习后，偷偷摸摸拿着个手电筒在小操场蹲点的事。
讲到这，白泱插话道：“你们说的该不会是赵老头吧？”
陆沅和陈弋顿住，然后齐齐点头。
接着白泱又继续说，“没想到老赵还在三中，当年那会儿，他天天拿着个手电筒，默不作声阴恻恻地在操场和围墙那块蹲点。这么多年过去，怎么方法还一点都没改进改进。”
白泱说完，秋圆也接了话茬，“我记起来了，高二那年，我半夜偷偷翻墙出去玩，还差点他被抓到了。”
听秋圆说完，白泱噗嗤笑出了声，“还说呢，你翻墙出去玩还非得带上我，差点摔下墙头。”
秋圆听完，爽朗笑出了声。
陆沅和陈弋听他们的学姐们说完她们的“光辉往事”，频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弋难以置信，是因为他瞅着坐在他对面的秋圆，怎么看都看起来就像个温婉贤淑的邻家姐姐，怎么可能干过半夜翻墙溜出去玩这种不良少女才会干的事。
陆沅难以置信，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从白晋轩那里得知的情报已经足够让他弥补他去国外那几年的空白，可现在，从那一次帮他教训那几个混混，再到现在她淡定地笑谈当年的事，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姐姐，这些都让此刻的他顿时心情复杂。
白泱和秋圆两人笑完，再一看，对面两个小孩都一副奇怪的表情。
秋圆不禁问出口，“怎么？你们不信？”
陈弋忙得摇头，如捣蒜似的。
“别看你泱姐现在这样斯斯文文，当年在我的带领下，那可是桃浦三中打得了群架，考得了第一的女神。”
“得了吧，那还不得亏我秋姐当年罩着。否则光那个柳什么的就够我受的了。”
秋圆闻言，笑道，“当年我原本是打算绕道走的。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又不会给我颁发荣誉证书，我才不惜得干。”
白泱偏过头看着秋圆，瞅着她问道：“那你当初为啥要走过去帮我？”
秋圆笑道，伸手捏了捏白泱的脸颊，“还不是因为那婊…”说到这，秋圆及时停嘴，碍于对面还有俩小孩在场，接着又道：“谁叫那个女的骂我来着。我他妈就过个路，平白无故挨顿骂，这他妈的能忍？”
说好的碍于对面俩小孩在场呢？
“不能忍，得亏她也骂了你，不然当初我少说能抑郁个一年半载，多则怕是书都念不成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这会儿白泱已经能坦然将这段青春期的伤疤谈笑般道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两人的对话内容皆被“有意之人”陆沅收进了耳朵里，并在大脑里进行了一番整理。这大概就是作为学霸的一大优势吧，能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通顺。
待他想明白，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子恼意。
见陆沅像是在入定一般，陈弋用胳臂肘轻轻碰了碰陆沅，声音入微喊了一句，“沅哥？”
陆沅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除了陈弋，对面的姐姐们也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他也顾不上尴尬，心里怎么想的，嘴里也就怎么问了出口。
他一双目光紧紧直视着坐在对面的白泱，问道：“泱姐，当年发生了什么？”
白泱一愣，没料想陆沅会如此出口。她扫了一眼另外两人，却发现另外两个人的目光反而紧紧看向她与陆沅二人。
高中那事，过去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就连她爸妈她都没告诉过。要说有人知道，除了当年在场的人知晓，没有别的人知道。
在场的人除了秋圆，她们也不敢说，否则事态严重性就不是一般的打架了。秋圆自然也不会对外说，所以就剩下白泱自己，将这件事存在了心中数年。
甚至上大学头两年有时候做梦都还会梦到那几个女的将她的头按在墙上，几双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粗暴地想要扒掉她衣服的场景。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
原本刚刚与秋圆闲扯淡，不过是随口谈起了这事而已，并未想燃起了话题，竟然还引得人开口来问。白泱这会儿倒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回应。
就在这时，送餐的服务员就跟那救世主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桌边，机械地开口道：“您好，这边是你们点的餐。”
白泱松了口气，却还是注意到了对面陆沅的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自己，霎时，她心中竟然突然冒出了一阵心虚来，好似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待服务员将点的餐全部往桌面儿上摆放整齐后，便离开了。
陈弋侧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沅，轻咳了一声，然后说今天请客吃饭的开场白，“今天这顿饭呢，主要是感谢在座的各位，救了我陈弋。要不是姐姐们帮忙，当然，还有我这大兄弟。我可能就真被那群傻…咳，那群坏东西给打死了。话不多说，再次感谢。今天吃好喝好。”
开场白说完，陈弋拿起了桌边的大瓶可乐。因为种种原因，把啤酒换了改成了可乐。他开始给在座的各位倒饮料。按顺序先给对面的姐姐们满上，接着轮到了坐在他身旁的陆沅。
陈弋刚准备拿起陆沅面前的酒杯，结果从被服务员打断后就没再开口说过话的陆沅开了口，他拦住陈弋的手，道：“我想换酒。”
陈弋一顿，他极少见陆沅生气，反过来说，陆沅可以说是他好哥们里脾气一顶一好的。但从他这表情，陈弋心里就明白了，他沅哥这事真真生气了。陈弋乖乖准备转身去让服务员送瓶酒过来。
“等一下。”白泱开了口。
陈弋止步，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又听见白泱朝他摆摆手说，“不用了。他不能喝酒。”
白泱刚说完，陆沅又开了口：“我可以喝”。这声音听起来三分愠怒，七分坚定。
陆沅说完，白泱也朝他看了眼。不明白今天这个弟弟究竟是怎么了。
陈弋站在原地，看看白泱，又看看陆沅。
这会儿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最后陈弋求救般地看向了秋圆。
秋圆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回来。
得到秋圆的指示后，陈弋立马掉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样吧，今天就不喝酒了吧。陈弋今天刚出院，再说了你们俩都还小，就喝可乐吧。肥宅快乐水也不差。”秋圆打了圆场，这才让突然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秋圆说完，陈弋也附和了几句，骤冷的空手瞬间回升。
白泱抿唇不言，接着抬眼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这才发觉对面的少年，也正盯着自己。那双原是装着星辰大海的眼睛，这会儿竟然莫名染上了几分薄雾，让她心间一顿。
对视片刻，白泱率先将目光挪了开。
一顿饭下来，秋圆和陈弋两人把可乐当做酒，竟然玩起了改良版的行酒令，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白泱也参与了几回，陆沅借着不会玩为由默默干饭。
白泱时不时往陆沅那里暼上几眼，见他一个人默默干饭，可实际上碗里夹的菜也没动上几口。
一顿饭结束，秋圆说回店里，陈弋立马接话说顺路，便与秋圆一同走了。
剩下了白泱和陆沅。
“我回家，你呢？”白泱开口。这是开饭后她和陆沅说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少年忽然朝她弓着腰埋下了头，从嘴里说了这么一句出来。
白泱不自觉伸出了右手，在触及少年发顶一指距离的位置堪堪停住，愣了一刹，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少年发丝柔软，指尖触感让白泱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波斯猫。
陆沅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触感，身形一顿。
待头顶的力量消失后，陆沅才直起身了，抬起头对上面前姐姐的目光，开口道：“我…我想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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