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燃

思于此，她起身点亮台灯，翻开了自考的教材书页，开始背诵马哲。

        没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起。点开屏幕，竟是秦家健。

        “睡了吗？”然后界面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

        他应该在等待自己回复吧。至少从见她与顾云沉出现在同一镜头的那一刻，他就急于知道两人之间的真实进度条。能从下午黄昏时憋到睡莲入梦的凌晨，也难为他了。

        “还没。怎么了？”秦家健对自己与顾云沉的事情，想必也有误会。他是出于好奇和探究真相的心思，才来找自己的吧。

        以这种方式吸引旧爱的目光，林立慧感到无奈。

        对方回复：“饿吗？要不要出来吃个宵夜？”

        地点约在了春日来信街后面的古朴小巷。这是他们恋爱时常来吃宵夜的地方。

        已经卸妆的林立慧不施粉黛，披上一件莫兰迪色系的外套就素颜轻简的赴约了。这是秦家健三年后第一次见到她不化妆的样子，肤色白皙素净，跟粉底那种奶油肌妆效呈现出来的美不同，他更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眉毛也淡了几分，眼睛也更清明单纯。

        秦家健已经点好了她平时爱吃的菜，西蓝花炒鱿鱼、蒜蓉生蚝，还有砂锅粥。见她来，只是以一个略带忧郁的笑容打招呼。

        “哇，都是我喜欢的。”她尽量营造轻松欢快的氛围，一如从前，毫无芥蒂。

        两人用饭时，说的都是闲话。真正关心的内容迟迟说不出口。

        “咸吗？”

        “还行，刚刚好。”

        “这西蓝花有虫子”

        “这蛋白质商家也是有心了。”秦家健默默将菜从她跟前移开。终于，他忍不住了，但仍以稀松如平常的口吻，“顾云沉说他在追你。”

        “哦。是吗？”

        “你喜欢他？”

        “他没说过他喜欢我，也没有表露过这种迹象。”

        答非所问，他明明问的是“你喜欢他”吗？

        此刻，他们的对话语气，像极了王家卫式的风格。以最不为所动的态度，克制内心激越的情绪，使其不外露。

        秦家健接着道，“你以前跟我说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人问你喜不喜欢的时候，不正面回答，那很大概率就是喜欢。”

        林立慧正搅动砂锅粥的手一滞，对上了男人那双隐藏着失落、或者还有难过的眼睛，“我不喜欢他。”

        “你不必顾忌我，所以刻意回避他的感情。”

        “当然不会。”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倔强又要强，像《赎罪》、《傲慢与偏见》里的凯拉·奈特莉。“你都已经告别过去了，我当然也会往前走。”

        “你似乎忘了，是你先告别过去的。你，早就往前走了，不是吗？真正停留在原地的，消化你离开的事实的人，是我。”

        秦家健为她的“健忘”和伤害感到难过，不明白她是如何心安理得的将自己从一个施害者置于受害者的位置。林立慧一时语塞，也对，她似乎忘记了，是自己在他最需要怀抱的时候远走他乡，弃他而去。她背起行囊的苦衷，幕后的推手将他一直瞒在鼓里。

        最初她提出分手，秦家健以为她只是任性小吵小闹，他感到疲累，仍旧耐心哄她。后来察觉到她来真的，他想问清理由并且也愿意迁就她。她最开始说想换个城市发展，铁了心的姿态，他退让，表示异地恋也可以，他愿意放假抽出时间飞过去找她。后来她干脆玩起了冷暴力，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直接消失，下次再出现的时候是发她的朋友圈，已经直接定位到了钱市，配文说很期待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这次秦家健真的怒了，也彻底心寒。为她不把自己放心上，为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想法和难过，为她明知自己为了工作焦头烂额、明知自己为了父亲的肝癌而担惊受怕却那么极度自私、极度自我、极度潇洒的不辞而别。

        一场眼神的较量，林立慧终败下阵来。只能弱弱地为自己强辩，“那好歹，你也消化好了，不是吗？现在的你，经历了我的这个错误的选项，不也找到了未来人生得正确选择吗？”

        忍不住略带醋意的句子，她害怕秦家健听出味道，然后嘲弄她活该。可是她也暗暗期待，想听到他否定的回答，说那不是正确的选择，以此证明自己在他心底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惜，他沉默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心虚的眼睛。像审查一个犯人一样。

        林立慧感到坐立不安，摸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他终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深切地凝视着她，只要她一个点头，他完全可以对她三年前的恶语相向和无情离开不计前嫌，完全可以不顾一切的辜负现在父母为自己所作的安排和选择。

        春日来信街，吵闹火热的宵夜店，熙熙攘攘的百态人生。一切喧嚣的声响、流动的人群和通明照耀的灯火，对照出了他与她互相凝望的静止时刻。

        林立慧的心砰砰直跳，像是在阁楼找到心爱项链的欣喜。眼角氤氲着水汽，她小心翼翼地克制住说愿意的冲动，反复哽咽后，才把想说的话捋顺，“你心里没有嫌隙吗？就算重新在一起，你能不计较我以前对你的所作所为吗？或多或少心里还是会有疙瘩的吧？如果重新在一起，我也会一直很纠结这个点。”

        他是仍爱她，才会说出刚才那句超越理智的话。会因为以前心存芥蒂吗？说完全不介意她如此挥霍和不珍惜自己的心，是假的。他是有痛觉神经的人。但尽管如此，他仍想着，能在一起就好。去他妈的自尊心。

        “我想跟你旧情复燃，哪怕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多数旧情复燃的结局只是重蹈覆辙。年纪轻轻的，你哪儿来那么多悲观论调？我偏要，用实践推翻你的论点。”

        林立慧似乎感受到了他说出这番话的艰难，需要跨越多少被现实阻隔的勇气。她突然覆住他的手，三年了，再握住他，她的心还是会因此滚烫，“我爱你，真的，离不开你，我回来，就是因为想想你也能给我个机会”

        她不愿意让他的爱只是一腔孤勇。她这一次，她不想低下卑微的头颅，不想再唯唯诺诺，不想再被动离开，她要试着和他一起勇敢，站在那些反对声的对立面。

        林立慧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带着爱意的眼神，直击秦家健的心神。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去结账，拉起她的手，回到了车里。然后吻她，以手捧住她的脸，深情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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