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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执念


被业火寒冰封印的青迁,在妖火燃烧幽光里,最终无力阖上了双目,陷入濒死状的昏迷,像极了浴桶窒息时的感受。

        不知为何,自食灵林那场意外之后,只要昏迷,青迁就会陷入诡异梦境,愈发频繁。似是有什么随着那次身体的诡变破土而出,那些陌生人和事不断在梦境中显现,超出了已有记忆范畴,不知自己。

        仿佛某种被压制的牵绊被无意间解封,冥冥之中在惊醒他什么……

        正如此刻,昏迷中青迁,再次陷入了浴水中被救助而打断未尽的梦中。此时自己以孩童模样,站在一棵飞叶如火的枫树下。

        洛子正被落叶埋葬在树下,在自我放逐的绝望里等待腐烂:管它什么禁秘,管它是仇是恩,都烂掉烂成泥,随着所有疲惫和烦躁一起埋葬消失。

        “醒醒。”可是耳畔又响起了那个男孩声音,明明更稚嫩些,心里却笃定是同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曾经竹马相识只是期间短暂分别,所以依旧熟悉。

        一只近乎透明小手握住洛子手腕,没有一点温意刺骨冰凉,那小手拂掉落叶,洛子蹙起眉,万分不情愿的睁开眼,却一瞬怔住了!

        他竟看到自己执念:那个在噩梦中不断复现的孩子,一如初见之时,在如火枫树下,露出炫美灼目的笑颜,捻着同样一片枫叶送到他面前:“送给你,洛子!”时光刹那回溯。

        洛子猛然起身将青迁紧拥入怀,在他纤细脖颈中哽咽许久,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放肆的释放出多年压抑。

        小青迁反到像个小大人,抚摸着洛子头发安慰道:“你终还是来了,真傻。”

        洛子难以置信反复端详着青迁:“我就知道是真的,梦里的你那么真实,怎么有假?”

        青迁有着超出孩童的世故复杂:“这么多年你还记的?”

        洛子苦笑:“我想忘忘不掉。所有事都模糊不清了,唯独那个秋天清晰如故,由不得我不怀疑。”

        无论怎样渊源让那次初见刻骨铭心,至少此刻,执子之手,再无了回首往昔的痛楚;一片红叶碾过了多少岁月晨夕,恍然回到了轮回最初。

        “你不该来这里,我只是你残存的记忆和执念。”

        “记忆?那就把我埋葬在这记忆里。”洛子凄然道,“我活着唯一祈愿,大约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了。”

        “青迁。”

        “青迁~~~”洛子笑容慢慢舒展开来,“真好听。我曾想过无数次,但都没料到是这么美的名字。”

        小青迁伸出手捧着洛子脸:“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

        “等我?就像那一日?”

        青迁点点头,洛子眼眶不争气的红了:终究还有人没有骗他。

        了歌客栈里,洛子左眼角一滴闪烁着紫金灵芒的泪却缓慢滑下。

        那泪痕里的紫金芒飞绕在洛子左眼上空,竟凝成了一枚小小的沧彻的‘无极印’,旋即又破散消失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魍魉夜,浑身一僵,大惊:“主子?!”慌忙召出一名鬼奴,命之将讯息带往落蕊城。

        落蕊城中,沧彻已感知到了异况,在洛子泪珠滑出眼角时,他同时抬手捂住了自己左眼;只是从他指缝里流下的,却是一道赤目殷红的血痕!

        那血泪牵的左眼极痛。沧彻忍不住闭目皱眉,将淡色的薄唇抿的极紧。在那痛楚一瞬恍惚里,他感到神识似乎隔着遥远距离,又回到了洛子记忆之境!

        “怎么可能?!”沧彻倏地睁目、放手,一行血泪垂在左脸,将那幽深长睫的瞳眸衬的越发凄美。

        阴沉素冷王者,垂眸间露出难得的柔缓,令那轮廓鲜明到凌锐的侧颜,恍惚生出了一点温婉:“难道是那个时候,无意被吸入的一丝神识?”

        那个时候在望舒山庄,洛子被青迁灵芒的穿胸而过时,沧彻未及撤回的一丝魂片被径直打入洛子体内。但那缕魂识太弱了,自己都感知不到,并未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竟然又有了回应。是因为洛子要醒来了?

        正狐疑间,一个鬼奴现身跪地禀道:“主子,那个守护者要醒了。”

        “果然。”沧彻倏到抬起眼眸,一脸不悦,“了歌一直有不安分的东西觊/觎客栈,让夜务必护好法。”

        神识共情,无论对于本体还是共体都是脆弱之时,何况还相距千里之遥;如果受扰极易陷入险地,不仅失败,还会被反噬重伤!

        沧彻盘膝端坐在铜鼎上,双手捏了术式放于膝盖,墨发瀑水似的铺满肩背,衬着那苍白脸颊上一行殷红血泪,凄美无度。

        他嘴角妖冶翘起:“也好,就用这一息残识,再窥下他记忆,说不上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是残留在洛子体内的那缕神识,入/体时被那诡异灵芒所伤,大损,这左眼血泪就是切实证据,所以在记忆境中睁开眼的沧彻,左眼毫无意外的模糊不清。

        最要命的是:因为神识太弱,他甚至无法凝聚出身形,只能化成一道冰凌游荡着。

        在那黑暗梦境里,珊瑚状冰凌树枝样快速生长,扑簌簌凝结的声响触目惊心,朝着唯一有光的枫树围拢过去。

        洛子头疼欲裂,眼底狰狞暗痕一闪而过,那是神魂被沧彻控制的迹象。他近乎凶狠的抓住孩子,出口的却是沧彻的呵问:“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会死?!”

        青迁看到洛子眸底暗影,顿显恐慌,牵起他的手就跑:“快,你必须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这是你心中最后一点净地,可是现在也不干净了,再不离开,你会陷在执念里逃不出去,永入心魔。”

        他们逃命似得奔跑着,直到身后璀璨枫树渐渐变成了一个点消失在黑暗中。小青迁周身有荧光散发,是这窒息的暗黑里唯一温暖。

        有莫名恐惧陇上心头,洛子浑身渐冷:这个场景如此熟悉,无数梦魇里他曾眼睁睁看着孩子坍塌进黑暗里而无能为力。

        他猛然停了脚步:“别跑了,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们曾在梦魇里离别万次,这一次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生机稍纵即逝,在他们停顿间隙,枝状冰凌便迅速将他们包裹,结成一个巢。

        黑冰密织的巢里,小青迁的眼里有着这个身体和年龄所不能承载忧伤:“我这缕记忆只所以没有消散,是因为坚信自己曾等待的是个坚强的人。我们初遇原本是命运错误,那是我的罪,忘了我你才能得到解脱。”

        青迁身体渐行透明,如同薄薄的镜子砰然破碎在洛子怀里。

        那些飞散在空中满载着青迁的影子,如同无形的利刃呼啸着穿过洛子胸口,每穿过一片都带走他在洛子心中的一点记忆,然后,带着悲伤色彩冰雪般消融在漆黑暗域里。

        洛子感知着记忆被带走的痛苦,悲怆挣扎:“不要——!”

        命运既然让彼此刻骨铭心相遇,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痛苦分离?!

        最后一片碎片漂浮在洛子眼前,一簇冰凌忽的将它冻结,琥珀般晶莹剔透,沧彻低沉阴枭的声音在巢里响起:“你不想忘了他,想知道他是谁。想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曾经的美好只剩下了刻骨铭心的痛?”

        只要他自愿敞开心怀,沧彻就有机可乘,探寻出更多的记忆秘密。

        洛子将那碎片琥珀抵在眉间,沉浸在刚刚记忆被夺走的痛苦里:“原来是你。我就这么让你难舍难分吗?”

        苦笑不已,即便肉/体已经沉迷,已然逃脱不了这魔鬼纠缠。

        “看来你不想。”沧彻难掩笑意,“我是来彻底解脱你的。”

        碎片琥珀带着清晰破裂声,裂出了数道纹。洛子浑身颤抖:“忘不了又怎样,不想忘又怎样?”

        一个陌生人就算仅一面之缘,但在十几年梦魇的聚合分离里,也早已相识到刻骨铭心。成了执念成了瘾,只剩下回首最初相遇的奢望。

        碎片变化成一极小利刃,沧彻冷笑:“吞了它,至少下世,还能留着这份执念。否则,我会令你肉/体不死,困在这梦境里永生不得安宁。”

        洛子盯着掌心碎片利刃,毫不迟疑的仰首吞下:求死,他从来都欣喜若狂。

        冰巢扭曲流动,化成了一条黑色河流将他吞噬;沧彻神识附着在碎片上,承载着洛子心愿,一起卷回了久远过往——

        云来客栈,天人交战中的洛子周身溢出灰暗不安气息,溢出了因沧彻力不从心而有些衰弱的保护结界。

        那个不安分的东西——了歌大祭司赤咸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云来客栈升起的诡异气息,心情沉重。

        侍卑身影映在门上,轻声说道:“祭祀大人,城主急招。”

        恢宏主殿,灯火阑珊,一个中年人埋首伏案,时不时抬手掩口咳嗽着。

        赤咸单膝跪下,关切问道:“城主,身体是否欠安?不如早些休息吧。”

        伏案男子抬起头,脸色苍白疲倦:“起来吧,不必拘礼。有份急报,你看一下。”

        赤咸起身向前,接过政报迅速看了下,脸色刷白:“尸魔正在向了歌聚集?!”

        这意味了歌部署荒海的军队没能阻断尸魔脚步,或者根本无力阻止。

        城主压了一口茶,轻咳道:“我们会是第六座吗?大祭司,这些时日来你的探查结果就告诉我是无之?”向来温和的人,抬手摔碎了茶杯。

        赤咸俯首:“主子恕罪,也不必太忧心,尸魔之源在于背后真凶,咸不才,刚有些眉目,正在酝酿出手时机,等有结果会及时通报主人。”

        “泫渊都固若金汤,尸魔无疑以卵击石;落蕊又有凤栖双重护界;唯有了歌孤立,首当其冲也在情理之中。”城主抚额忧心,“数百年前的裂天之战,了歌伤亡最为惨重;今朝若倾覆在我手中,便无颜见先祖了。”

        赤咸举手起誓:“咸必誓死守护了歌和主人,虽死无憾!”

        城主双手搀起赤咸:“你我相守守城半生,早已生死与共,有你在,我宽慰许多。决战守城之事,我多会辛劳;术法之事,就劳烦祭祀了。”

        “城主对咸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咸定不负你所望。夜深了,城主早些安歇吧。”咸躬身退出了大殿。回身望了一眼烛火已弱的大殿,心里暗叹:如有一天咸做错了什么,还请城主能谅解我的苦心。

        侧殿,云幡重重。

        每一片落地而垂的云幡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语。

        赤咸端坐在幡阵中的蒲团上,右手指间捻着一片咒符,嘴里急速念着咒语。

        随着咒语念叨速度,无数咒符由指间咒符生出,然后飞鸟一样穿过重重幡帐,穿过城殿的窗户和高墙,飞向静谧市都。

        如同一群群无声无息的蝙蝠,贴着街面、墙壁或屋顶游走着,从四面请无声息的向着那个一直被关注在眼里的云来客栈聚集。

        “即便你是通天之人,在我眼皮底下折腾,真把我当猴耍了?”云幡阵中,赤咸豁然睁目,冷笑。

        最先到来的一群咒符,在结界上空聚集,然后如同雁群迅速排列成一个诡异符号。

        随着城殿中赤咸一声:“破!”雁群符以千军之力压向了结界,与结界相融的刹那,骤然燃烧,灰烬后,结界上便有一个咒符样的破洞生成。

        随后而至的每一群咒符都以同样的方式破除着结界。不过须臾之时,那原本光泽抖动的结界已如同破筛子样,千疮百孔,随时都有破裂的风险。

        正随着洛子正溯回旧时记忆中的沧彻受到了极大扰动,脆弱神识在逆流中波动脱离,眼睁睁看着洛子扎进了前面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慢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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