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银洞窟（2）
凯亚头痛地在身上的某个角落里翻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褐色药丸，“最后一颗解毒丸了，是团里从不卜庐高价买回来的。喏，吃吧。”
他把丸子递给可莉。
但埃克斯制止了凯亚的动作，“别，可莉没有中毒，不能乱吃解毒药剂的。”
凯亚手一顿，假笑着问，“您有何见解？”
骑兵队长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即使现在一起同行，也仍然对埃克斯保有警惕。而这种警惕更是在埃克斯一声不吭地带领他们到这片古怪空间的那刻到了顶点。
“这些蘑菇被成为【美梦蘑菇】，吃掉它们以后会像喝醉了酒一样，然后沉浸在美梦中。”埃克斯说道。
“致幻？”
凯亚的脸色很难看。
致幻和成瘾作用往往是挂上钩的。
钟灵呼吸一窒，“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事的，美梦蘑菇没有成瘾的作用。为了驱散虫群，它就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无味的信息素来，正是这种信息素有让人做美梦的功能。”埃克斯补充道，“可莉吃的那点蘑菇，美梦只会持续不到一小时。”
凯亚犹豫了两下，打算收回那颗药丸。
可莉却“啊呜”一口，咬掉了大半个。
褐色的丸药不是糖果，又苦又酸，小太阳五官全部都皱在一起，条件反射地吐了出来。
“嘶……这可是十万摩拉啊……”凯亚看着吐出来的那半药丸上亮晶晶的口水，想接又不敢接，只好把剩下的一小半药丸存放起来。
不卜庐的璃月医师对外以医术高、收费高、出诊条件多闻名提瓦特。
这小小的万能解毒丸出售价是二十万一颗，就算财大气粗如北国银行背后的至冬国，每年购入也不过三百颗。而像西风骑士团这种开销多、收入少的，能给十只骑士队配备每队每年十颗已经很了不得了！
凯亚作为骑兵队队长，随身携带着一枚是应急用的。剩下九枚都需要队长和副队长审批后才会送到需要的人手里，这下好了，浪费掉二十万摩拉。
“可莉。”凯亚使劲搓了搓可莉红彤彤的脸蛋，“得叫你阿贝多哥哥从拨给他的实验资金里扒拉一点出来补给骑兵队啊！”
“唔……什么实验资金？”可莉突然清醒了一点，“不行的啦！没有实验资金哦！可莉要研究新的蹦蹦炸弹，把钱全部花光了。”
她幸福的眯起眼睛，摇摇晃晃地挥着手臂，“风起地深处出产的高品质史莱姆原浆……可莉喜欢！从蒙德百货的七国贸易渠道买来的数百种不一样的蜥蜴尾巴，可莉也喜欢！还有还有，倒霉蛋班尼特哥哥从秘境里带回来的稀奇古怪们，可莉超喜欢！”
火花骑士彻底沦陷在美梦中了。
凯亚抖着手，觉得可莉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原地歇息了一会儿，身具精灵血统的可莉很快就找回了正常状态。
“可莉知道了！可莉有了很多很多的灵感！”小太阳谈起心爱的炸弹，整个人光芒四射，摸着黑拿出背包里的笔和纸，把待尝试的新思路和新方向记录下来。
埃克斯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对了，忘记说了，美梦蘑菇以前是用来制作一种配方失传的活力药剂的原材料，能够一定程度上使思维更活跃。”
凯亚：……我好难。
“你要答应我，亲爱的。”骑兵队长扭头对钟灵带着点讨好地叮嘱，“千万不能告诉琴和丽莎，是因为我的疏忽才导致可莉想出了无数新配方的灵感的。”
埃克斯小声道，“不然，是因为谁呢？”
甩锅给可莉自己吗？
凯亚深知，关得越久，到时候可莉炸禁闭室的动静就越大——支出的维修费就会更多。
钟灵忍着笑，“要是有新的炸弹出品，西风骑士团的收入也会高一点吧？”
她不走心的安慰，“说不定，你就能一年分到十二颗解毒丸或者别的什么装备了呢？”
可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地干好了自己的活计，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我们走快点儿吧！”可莉的心已经飞到了阿贝多哥哥的实验室里，“这样的话，我就能早一点借阿贝多哥哥的实验室用一下了。”
埃克斯应声道，“最多两天，我们就能到山腰了。”
说是两天，就真的是两天。
在第三天的傍晚，一行人从洞窟中爬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出门的阿贝多。
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啊……真是好久不见呢。”阿贝多彼时手里捧着一枝似花非花的植物，开了个玩笑，“气消了吗？我之前还以为要几十年以后，我的研究有了进展你才会再来见我。”
钟灵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承认是我当时太烦人了。”
阿贝多送钟灵离开龙脊雪山的时候，其实钟灵有暗搓搓地在心里生他的气。
那时候刚刚踏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的钟灵，身边有且仅有一个能沟通的活物——阿贝多。过于强烈的雏鸟效应和孤独感，使她见不到阿贝多超过一天以上就会时不时的去敲门喊阿贝多出来吃饭。
刚开始，阿贝多曾耐心的告诉钟灵，他一段时间内不摄入能量也没有问题，再后来，阿贝多逐渐理解了钟灵的漂泊无依，他就选择了违背自己的诺言。
原本答应了钟灵、让她在离开提瓦特之前可以一直留在雪山的阿贝多，亲自送走了钟灵。
不过说到底，将钟灵送入尘世，去沾染蒙德的烟火，遇见更多的人。这个决定，阿贝多做的并没有错，是为了钟灵的心理健康着想。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摄入食物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阿贝多回忆起来，似乎还能闻到钟灵准备的食物的香气。
唔……是很温暖的、轻盈的、软和的味道。
“阿贝多哥哥！”可莉生气了，“你怎么可以像没看到可莉一样啊！”
这里有四个人呢，阿贝多哥哥就只看到钟灵姐姐了吗？
小太阳嘟着嘴，越想，腮帮子越鼓。
炼金术士冷静地戳了戳可莉软敷敷的小脸，“傍晚好，可莉；傍晚好，凯亚队长；以及，傍晚好，这位——神秘的小先生。”
钟灵揽过埃克斯小少年单薄的肩膀，介绍道，“他叫埃克斯，是在不久前的雪崩中帮了我的人，也是我接下来‘旅途’中的伙伴。”
十四岁正太体型的埃克斯和钟灵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姐弟，阿贝多点点头。
“那么，您好，埃克斯。”
“嗯……我很好，你也好。”埃克斯学着钟灵和他聊天时候的话，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他不知道这样说话对不对，还悄悄侧身看了一眼，只可惜他的身高只允许埃克斯瞄到钟灵精致的下颚线和垂落的碎发。
阿贝多微微点头，觉得埃克斯竟与刚‘出生’时的自己有两分相近。
“凯亚队长，您已出色的完成了我的委托。”阿贝多转而对凯亚问道，“鉴于您良好的信用，在委托协约达成的时候，我就把报酬交到您手上了，数目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没问题的话，为何还不离开呢？
可莉想起了自己干的好事，冲到阿贝多身边，抱住他的腰，抬头道，“阿贝多哥哥，是这样的，可莉不小心吃了美梦蘑菇，然后凯亚哥哥想喂我吃解毒丸，我浪费掉了半颗。”
小太阳眨眨眼，略去‘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把自己的烂摊子交给了阿贝多。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阿贝多镇定而娴熟地从腰间取下摩拉袋，交给凯亚，“二十一万，记得找钱。”
炼金术士、占星术士，这二者可是并称为最吃钱、最赚钱的两大古老传承的职业啊！
有钱是有钱的，就是容不得大手大脚。
阿贝多摸摸可莉的脑袋，“可莉，你不愧是艾莉丝妈妈的女鹅。”
幸好，可莉还小，花钱还少，烂摊子不大。
凯亚收了钱，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按西风骑士团以前的作风来说，不管是派来协助阿贝多做实验或者运送实验物资的人，还是来请求阿贝多技术援助的人，都不会逗留在雪山打扰炼金术士的实验。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阿贝多感到一点不寻常。
凯亚刚要开口，钟灵就接过了问话。
“雪山附近出现了兽境猎犬，清泉镇和奔狼领都有猎犬出没。我们怀疑是魔龙在搞鬼。”
阿贝多的第一反应是否定了钟灵的猜测。
“不，那不可能。”
没人比他更清楚，杜林其实并不是个坏孩子，而魔龙也是真的彻彻底底地死去了。
“可是我们刚刚进入雪山的时候，因为选择了从眠龙谷抄近道，感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干扰。”钟灵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兽境猎犬是黑土的产物，如果它们不是从杜林的残骸中诞生的，那又会是来自哪里？
阿贝多垂下眼眸，金发搭在他的额角，遮住了思量。
“或许是其他人干的，但绝不会是杜林本身。”他笃定地下了决断。
常年在这里进行实验研究的炼金术士对龙脊雪山的了解远远超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纵使凯亚满心疑惑，也还是暂时按下不提。
埃克斯静静聆听了一会儿他们的争执，突然开口支持了阿贝多的观点，“钟灵，我也可以肯定，灾难绝不是杜林在幕后操控着的。”
连埃克斯都这么说——即使阿贝多为了保护同为【黄金】莱茵多特造物的杜林而说了假话，埃克斯也没有附和他的动机。
从原有的游戏剧情和背景中得到了一点‘隐秘’的钟灵终于认同了阿贝多的看法。
也许就是简简单单的力量泄露而已。
钟灵这么安慰自己。
她原先有一把精炼度满级的龙脊枪，为了这件武器几乎是天天往魔龙的心脏处跑，汲取出能量注入龙牙中。
这完全能说明心脏处残留的力量是可以为人所用的。
所以不一定是杜林搞的事。
“灾难……来自于谁呢？”钟灵自言自语道。
是深渊还是愚人众？再低一个档次，不知天高地厚的盗宝团也有作案的可能。
反正游戏里的boss一共也就那么几个阵营。
“会不会是丘丘人？”埃克斯揉了会儿衣角，凑近钟灵，微微动了动嘴巴说道。
“不会。”
智力远不如人类的丘丘人保持着原始的生活状态，他们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群居，并且往往只会为了食物和繁衍操心，一般不会攻击陌生的人类。
提瓦特大陆上的丘丘人们和游戏中被吸引注意就会攻击的野怪是两个概念。
埃克斯收了声，不再发表意见。
“嗯……我都忘了。”阿贝多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是不应该让客人们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实验室中还有取暖设备和储藏起来的食物。大家先跟我回实验室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莉拍了拍背包，“唔唔！可莉要吃鱼，还要用实验室！”
她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写在纸上的‘新配方’呢。
钟灵刚刚被阿贝多捡到的时候，正处于穿越后的迷茫期，那时的她心神全然不在周围的环境上，而这一次却有闲心细细观察一下“神奇的阿贝多妙妙屋”。
就如她打的比方一样，雪山实验室并不是坦然的全部敞开的。
龙脊雪山有太多的危险了，一部分是四处乱窜的小动物，娇小的它们畏惧于一切中大型的生物和未知，就像是阿贝多；另一部分的大型猛兽和猫科则具有旺盛的好奇心，实力支撑着它们探索奇奇怪怪的产物；最后，则是魔物，实验室中丰沛的元素力吸引着它们的光顾。
以上提到的不过是客观存在的活物威胁，实验室的动静不加以遮掩、消音的话，雪崩和地形坍塌毫无疑问也会是常客。
这些威胁使雪山实验室建造在一处结构牢固的洞窟中，外面还附加了神奇的炼金术，不仅可以消音隔震，还令闲杂动物等难以进入——觊觎提瓦特第一炼金术士手稿和成果的小偷们当然也进不来。
钟灵满足地塞了一大口阿贝多特色料理‘林之梦’，在心里狠狠地夸赞了一番脚下的建筑。
“阿贝多，雪山实验室是你自己造的吗？”钟灵珍惜地吃着这两天来的第一顿热饭，含混不清地问，“岩系元素力一定很好用吧！”
羡慕……
可恶啊！明明她和隔壁帝君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为什么她不是岩系而是风系呢？
咳，没有拉踩的意思，只是钟离是成男，而温迪是正太啊！
就算是合法正太，也不能涩涩。
更何况岩元素可能附带的种地和基建用途，是个种花家人都难以拒绝吧？
阿贝多手起刀落，把最后一条鱼一分两半，公正地分给钟灵和可莉。
“我只是这里的设计者，具体是请了璃月的一个岩属性神之眼团队建设的。”他说道。
“出设计图已经很了不起了！”钟灵咽下最后一口饭，“毕竟，建筑理念和图纸构造的是建筑的灵魂啊。”
凯亚和埃克斯默默的吃完了大锅炖冷鲜肉。
嗯——忍不住打断了这场‘谦虚’和‘吹捧’的是凯亚。
“各位，我觉得，现在重要的是魔龙力量泄露事件，而不是什么绞尽脑汁的夸奖和无意义的回应对吧？”
于是，不出意料的，广受蒙德城内外女士好评的骑兵队长收到了一枚尴尬而羞恼的瞪视。
阿贝多擦擦手，从炼金台旁堆积如山的草稿中抽出了一张纸。
“看看吧。”
柔软坚韧的羊皮纸摸在手上简直是享受。
上面记载的是一段传说故事。
清冷的嗓音缓缓复述道，“邪灵坠落，雪山崩裂，我们被迫迁移，再归来，地面上失去雪与植物，恶兽盘踞了家园。
所有的部落都想杀死恶兽，勇者与萨满汇聚到一起，死亡填满了山谷，我们获得了胜利，智者库库鲁斯奇亚命令我们记下这个故事，永远流传在雪山。”
“用词很奇怪……库库鲁斯奇亚不是蒙德的名字。”凯亚看向阿贝多，“这上面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库库鲁斯奇亚是丘丘人中极为聪明的个体，在丘丘人研究史上有独特的地位。”阿贝多解开了谜题，“这份资料来自于眠龙谷附近的一块石碑，用丘丘人的语言和文字记录的石碑。”
羊皮纸上的传说是由一位丘丘人研究学者译制并寄来给阿贝多的。
“根据那块石碑的加工痕迹，我推测石碑大概成形于魔龙杜林肆虐的年代。
当时杜林刚刚被灭杀在龙脊雪山的时候，新鲜的血肉很有可能催生了一批兽境猎犬，只是人们畏惧于魔龙，期间人类对雪山的探索出现了一个真空期。
而在他们重新踏足雪山的时候，那些猎犬已经被丘丘人制服。”阿贝多说道。
他话题一转，“不过那距今相隔几百年之久，魔龙的血肉早已消耗殆尽。目前剩下能量最充沛的就只有心脏了。也就是说，如果兽境猎犬是从魔龙的力量中诞生的，那么无论采取的是什么方法，魔龙心脏处一定会留下相关的线索。”
阿贝多转向钟灵，“等我初步研究一下你的蜕变，到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眠龙谷看看。”
钟灵想了想，答应了这阿贝多的计划。
赶路这么久了，深入险境之前，适度的放松可是很有必要的！
可莉叼着叉子歪头，“那，可莉就去放松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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