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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界和平


现在好了,他们现在就要组成一支队伍去讨伐恶魔了,这可真是……令人头疼。

        “我可不想跟圣堂打交道。”莫殊低着头,轻轻扯了扯头上的绷带,确认它依旧牢固。

        “我叫他先走的。”乌木爻解释道。

        “你那完全就是没有一点打算走的样子吧。”莫殊抬头看向乌木爻,眼睛里是明明白白的疑惑,“你故意叫他们抓住你?”

        晏河清也看向乌木爻:“都一样,就算他今天没有搞事,圣堂掘地三尺也会把我们都挖出来。他只是不想白费力气。”

        “你们做什么惹到圣堂了?”莫殊的余光瞥见斗南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先说好,虽然你们救了我,但我可不想扯进跟圣堂有关的事情里。”

        “什么也没做,就是被拉来充壮丁。”晏河清咬断了糖棍。

        整个屋子突然诡异地静了几秒。

        莫殊盯着晏河清:“你是圣堂骑士?”

        如果莫殊是猫的话,那他现在的毛已经全炸了。

        晏河清忙否认:“曾经是。”

        猫毛还是炸的。

        这小鬼对圣堂的怨念还挺大的,是有多大仇。

        “为什么这么问?”

        “圣堂私下里会招揽很多并不属于圣堂的人手,但不会给那些人以骑士的名号,其中以退役骑士、雇佣兵、前罪犯、各族内被排斥的混血儿为主。”莫殊的语气有些讽刺,“真不愧是圣堂。”

        “是为了帮他们做那些他们不能出面的工作的吧,听说圣堂除了圣堂骑士团,还有个恶灵骑士团。”乌木爻在莫殊身边蹲下,莫殊向一旁挪了挪。

        “你也曾经是圣骑士?”莫殊的语气有些尖锐,他控制不住。

        “虽然我的职业有过很多,但很可惜其中没有过圣骑士。”乌木爻露出个安抚性质的笑容。

        猫毛总算没那么炸了。

        “那你呢?”莫殊问那边奋笔疾书的斗南。

        “啊?我不是。”斗南一脸懵逼。

        也是,看着就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是圣骑士。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排斥圣堂?虽说圣堂的确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乌木爻坐在莫殊旁边,两个人隔着恰到好处的、不会相互触碰的距离。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莫殊又往远处挪了挪,似乎是彻底自闭了。

        “确实,抱歉。”乌木爻道了歉,起身离开了,留给他足够的安全距离。

        四个人在狭小的屋子里安静地呆着,每个人的周身都充斥着浓浓的距离感。

        他们需要相处一段时间了,于是“好相处的舍友”这层面具被默契地撕下。

        直到斗南终于把笔和本子收拾妥当,他撕下了本子上的一张纸:“圣堂希望我们三个去砍恶魔,我们也答应了,但并没有说一定要一起去。”

        剩下的人看向他。

        “但我想各位先生都清楚自己的实力,几天就可以覆灭一个小国的恶魔不是随便能够招惹得起的。”斗南站起来,把那张纸递给莫殊。

        “莫殊跟阿爻先生有过交易,所以事实上,也需要一起走的吧?”

        “说好的是纳什解除戒严之后。”莫殊盯着那张纸,那上面画着只炸了毛的猫。说实话斗南的画工着实有限,甚至有些惨不忍睹,但好歹还能让人看得出那是只炸毛的猫,是的,再重复一边,炸了毛的猫。

        “要解除戒严,就要解决瘟疫,要解决瘟疫,就要去杀死恶魔,杀死恶魔的途中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你也不希望留下未完的交易吧?你说过你是个有原则的人。”

        “有原则的贼。”莫殊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把画纸团了。

        “喂,还要再扯进来一个人?他只是个小偷,跟去就只能送死……”晏河清皱着眉,很是不赞同。

        “我有能力自保,也可以为你们提供一般人提供不了的帮助。”莫殊拒绝了晏河清的好意。

        “所以综上,我们不得不相处一段时间了。”斗南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依次看向同在一间屋子里的三个人,“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

        乌木爻最先反应过来,回复他道:“那是自然。”

        晏河清瞥了斗南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诸如“怎么会遇到这种事”的碎碎念,最后还是说:“合作愉快。”

        莫殊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当然,虽然我跟你们一起,但我绝对不要跟圣堂的人打交道。”

        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莫殊以快出残影的速度躲在了门口看不见的角落处。

        晏河清挡着门,看见来人忍不住道:“你们学不会敲门的吗?”

        弥天撇了撇嘴,把纸质的资料递过去:“抱歉咯,下次注意。”

        “最好不要再有下次了。”晏河清阴沉着一张脸。

        “老晏,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弥天的脸色也不好看,“希望你理解。”

        “恶灵骑士团呢?”

        “艾萨德计划对普通民众承认恶骑团的存在。”

        “他脑子没问题吗?”

        “我觉得有。”

        “他大爷的。”

        “他爷爷的。”

        “你骂个什么?”

        “我一直都很不爽他啊。”

        “……”

        “还有,圣堂的祭司用了点手段减缓瘟疫在人体上蔓延速度,你们大概还有……算上今天,十天不到吧,第一位患病者就要被彻底吞噬了。”弥天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这瘟疫真的太诡异了……”

        “怎么?”

        “发展到中后期,它会让人体长出植物,就像人体只是一块温床。”

        晏河清的脸色又更阴沉了几分,比现在外面的天都难看。

        “具体情况资料上都写了,今天下午你们就出发,出了城,就都靠你们自己了。”弥天拍了拍晏河清的肩膀,放轻了声音,“一路平安。”

        “愿无上古神照你前路,我和老白与你同在。”

        晏河清叹了口气:“……你们也小心。”

        弥天走了,晏河清关上门,一回头就被吓了一跳——乌木爻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做什么?”晏河清避开他。

        “女朋友?”

        “普通女性朋友。”

        “哦,原来如此。”乌木爻接过那份薄薄的资料,“你不看了?”

        “看完了。这么短时间圣堂搞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知道去哪里找恶魔就好了。”虽然有些恶魔他也惹不起,但谈一谈或许可以。

        “这样啊。”乌木爻细细地翻看着资料,“啊……这里说诺论王向圣堂报了失窃案,第一藏宝库的一条金手链。”乌木爻看了眼莫殊,那家伙的手指轻颤了一下,闭上了眼。

        如果不是他们偷了祭品,恶魔不会散布瘟疫的。

        所以他也有责任。

        “真是稀奇,哪门子的神偷能偷到国王头上去。”晏河清笑了笑,但没笑两下就笑不出来了。

        他看向莫殊。

        综合了一下莫殊被他们捡回来时的情况。

        不会吧。

        “家长叫我们去的,去了六个人,活了我一个。”莫殊捏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想阻止它的颤抖,“我们当时并不……并不知道那是祭品。”

        “神啊……”晏河清揉了揉眉心,一瞬间咬牙切齿,这帮贼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偷,“也就是说,这场瘟疫的起源是……你们偷了恶魔的祭品?”

        “他们不知情,甚至那位家长也不知情,都是被利用的。”乌木爻说着,把资料递给斗南。

        斗南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看天书似的。

        “你怎么知道的?”晏河清皱着眉头问道。

        “我问他的。”

        “你怎么能保证他没有说谎?而且说是利用,被谁?”

        “我能保证他没说谎,至于被谁……他不说,只说那人位高权重,而那个人背后,搞不好是某个国家的王。”

        “这是和平久了想发起战争吗?”

        “不论对方想不想,反正圣堂不会想的,他们不是一直都以和平至上为宗旨么?”

        “所以……”

        “这件事情会被解决,罪魁祸首会是某些不长眼的贼,而贼已经死了,皆大欢喜。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圣堂出马,诺论王作为国君同恶魔交易被圣堂处决,诺论内部会动荡一段时间,那位不知名的大人物可能会趁机对诺论下手,战火就可能重燃。”

        “到最后还得感谢圣堂用留下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王的方式换了两国和谐?太扯了。”

        “你应该最了解圣堂能做出什么事了,不然你也不会离开圣堂……不是吗?”乌木爻凑近了一点儿,他盯着晏河清,不漏掉对方的一点细微表情。

        晏河清叹了口气。

        “那我们……”晏河清张了张嘴,话没说完。

        “就按照圣堂说的做,对我们也没坏处,不是吗?诺伦王如何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乌木爻不知道又从哪掏出根糖棍,塞进晏河清嘴里,“哎,水果味的好一点,还是牛奶味的?”

        晏河清垂下眼。

        的确……进入圣堂,意味着抛弃了个人的一切私欲,从此一切行动只为了“世界和平”,而他好歹曾经是个骑士。

        乌木爻是雇佣兵,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莫殊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贼,一个不曾有过身份的黑户。

        斗南是个居无定所的吟游诗人。

        所以于他们而言,诺伦王怎样都无关紧要。

        晏河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祭奠自己这几年离开圣堂好不容易掰回来的三观。

        什么恶人必死正义无敌呢,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公平都是相对的,灰色一直都在,同影子一起。

        晏河清咬了咬嘴里的糖:“牛奶味的。”

        ……

        神在第二天思考,觉得世间该有光。——《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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