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87、踏月寻湖
小夹警觉地醒来，天还依然黑着。不过这就是她在大名府期间必须醒过来的时间了，因为一早就要开始熬药，等府内女眷醒来用过早饭之后，她便要供上药汤。
金发英雄果然还躺在边上，她睁开眼后看到，虽然没必要，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她很清楚地想起有个傻瓜英雄昨晚干过什么、又说过什么，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秉性这个东西真是难解。
不过无论她昨晚是如何睡去，恐怕入睡前泪还没有干，可醒来之后看到他依然在身边，还是感到一阵安心和幸福。即便这不是她能安然拥有的幸福。
私心里，她不希望他在自己之后还会遇见其他“情人”，不仅是出于女子的嫉妒心理，也因为她几乎十分确信不会有比自己更好或更心软的女人了，这世上还能如此爱他、保护他、容忍他的女人，或许除了玖辛奈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而她旗木夹将是在这个时代“从未存在过的女人”。
考虑到他一晚上所处的条件——到现在还躺在她铺盖旁，即便不是直接躺在地上，也没有争抢她的被子——她还是有点担心他的健康状况，于是伸出手掌带着查克拉盖在他额前。
——还好，一切正常，没有受凉的任何迹象。果然身体素质还是强啊。
不过她如此行动，水门即便正睡着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还未开启蓝色玻璃珠似的双眼，他已抬手按住了某医疗上忍温热的手掌。
“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啊。”
小夹看他被吵醒了，也不意外。
“是呀，我得去煎药，然后要在早间去例行请诊——谁让我是这里的‘新人’呢。”这是她回这个时代后唯一与曾经的护士小夹类似的体验。“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你进被窝躺会吧，我出去了。”
“嗯。去吧。”水门也没和她瞎客气。
于是小夹掀开被子跑出来，旁人便与她换了地方，于天亮之前继续补眠。她扭头想想余温大概很快就能让他暖和起来。可转念还是心软地多熬了一钟温养御寒的药汤，回到房间开始燃香。
香料的味道可以一定程度地掩盖他昨晚身上沾到的各式气味，并且这是完全按照大名御用的香配制的，这样水门在出行假扮大名时即便气味也不会穿帮。和谈之行至此算她帮到极致了。
又在等草药煮好的过程中捡好炭盆，等到没有烟熏味时便搬到屋子里，刚好将药汤和早饭坐在上面温着，这样她就可以离开继续去忙，等他静静地醒来之后自然还能吃到热的。
“等等，我现在喝。”
水门却像从未真地入睡似的，在小夹再次起身之前叫住她。
“估计等你忙完，我早就走了。”他简单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在对她露出笑容之前先揉了揉眼睛。随后咧开嘴：“趁机先说句‘早安’。”
小夹抬头朝他莞尔，“早安。”——水门大人。
他在小夹指引下先接过药碗，才抿了一口就说苦。医忍叹声气，只得回答：“谁让有用的药材在长大过程中决定光有药用价值已经很辛苦了，便不打算长出足够的糖呢？”
水门被她像骗小孩子的口吻逗笑了，还是乖乖地将汤喝到底。放下碗之后才说：“我考虑了一下，小夹你还是尽早回村子的好，我会给火影大人致信的。”
小夹愣了一下，想该不会自己昨晚把话讲重了，他到现在还记得？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木叶，出来这么久，眼瞅一时半刻又回不去，卡卡西他们3个、还有玖辛奈和木叶的大家，总觉得心里惦记起来便不得安生。你回去，有你在，我更放心些。”
小夹咋舌：这话听着可真是舒坦。果然能当首领的都得擅长语言艺术。
“好啊，我随时听候你和三代目大人的消息。”她也不扭捏，一口答应下来。
水门却在这时低头抓了抓自己的鼻梁，状似腼腆地说了句：“照理说，还应该将火影大人放在我之前呢……”
小夹不等话音落下就将药碗接过来，转而向他嘴里塞了块蜜饯，“都到这个份上，况且你明知我对未来会发生什么了然于心，还拘泥个什么劲。”
酸甜的果子在口中驱赶走全部弥留的苦涩，水门抿唇笑笑，也将女上忍的话听了进去，就像她“建言”的那样不再拘泥。
只是当她就要离开前，他虽然保持着坐姿，还是伸手拉住了她，“小夹，你自己也小心……不能有事。”
黑发女人才又转了回来，再次双膝跪地，耐心地瞧着他的样子，笑言：“我能有什么事呢？反正我会保护好自己。喏，”她想起一个要紧事，在回木叶之前必得先解决，“快把我手掌上的咒文去掉。”不然回去被卡卡西他们看到了，感觉怪怪的。
水门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用药水洗掉呢。”手底倒也不含糊，附在她右手掌心上，再拿下来已还她干净的手掌。
——药水就可以洗掉？
这是小夹的心思，转念一想她似乎真地没有为消除他留下的咒文做太多努力。吓，毕竟她还会还总殷殷盼着他能私下来看自己呢。
他转瞬之间似乎也明白了她在等待，抬起头来朝黑眸轻轻一笑，忽然向前凑了凑。小夹被他吓得向后一躲，都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了。
“这可不行，我可不是情妇了，你不许再吻我。”她的话内容严肃，语调却不怎么正经。
水门认同她的意思，只是听她如此说，他也想试试“坏小子”的口吻：“诶？最后一次了，也不行么？”
“不行不行，当然不行！”小夹将双臂做交叉意在配合言语双重否定，脸上却不由得带着笑意：“我就要让你永远记得上一次，永远回味我有多好，永远不会再有‘这一次’或‘最后一次’，让你一辈子都去回味，越想越美妙，越想越得不到，才会怎么也忘不掉。”
他明白了，这恐怕是预言，虽然有点“可怕”，但他还是笑了：“好哇，我不信你舍得。”
小夹做了个“坏女人”应有的妩媚表情，起身时躲过他的手，故意款款地走了。
人生很短暂，能一直做个“好人”难能可贵，可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即便对于再高尚和勇敢的人都未必容易。总有些命数和时运影响着走向，又何需苛刻？偶尔当一次“坏人”却也同样是无法替代的人生经历。
对小夹而言，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不同类型的经历，她人生最后的时间才不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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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水门从国都出发后的第2日收到调令，第3日傍晚便迎来交接的木叶医忍。
小夹其实不大熟悉对方，好在来的人却认得她。简单交接过后，她踏着夜色上路了。另一名医忍劝她大可不必这么急着走，就连大名的内眷们和大名继承人夫妇都试图挽留她，但她还是坚持上级如此安排定有理由，她身为忍者必定遵令而行。
——她得让“四代目火影大人”放心，不是么？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清楚没必要在天亮之前就出发的，按惯例，也没有强求任何人必须接到命令就立即上路，理论上还是有准备的时间的，除非是极紧急的或战时调令。
况且夜间行路不如白天妥帖，视野也比白天明显差不少。
她只是又重犯了过去经常违反的一项纪律的错误，就是在任务途中“乱跑”。
小夹就是想去找找，水门说的那片湖的位置，貌似就在大山向西5公里的某处——如果他没有无聊到骗她——她依稀还能回忆一下具体的方位，反正才来往10公里的绕路而已，她想试试能否找到。
如果记忆没有过多被情绪所欺骗，那么如果她记得没错，那片湖边的景色很美的。
她想最后再去看一眼。毕竟，横竖应该不会再到国都来了吧。
小夹踏着月色行去，很巧，这夜许久不见地放晴了，而天空刚好有一轮圆月。她出发之前并未查看日子，但感觉应该是到满月之夜了吧。
月光很亮，她安静地在路上快走，为了缩短距离便尽可能沿直线前行，偶尔穿越树丛，或从水塘上脚踩划开的冰面飞奔而过。很快抵达预计的位置，她还是没有立刻看到湖面。
想想那日看到的湖水是被一片云杉环绕，于是她又慢慢向前走了一会，直到发现频繁出现的云杉植株后便隐隐意识到快要到了。
女忍者抬头看看快要被密林遮盖的明月，忽然灵机一动，笑了起来。她选择飞身跳上呈明显鳞片状的斑驳的枝干，利用对查克拉的熟练掌控纵行至树顶，视线陡然开阔。
虽然视力不能算到“千里眼”的地步，但毕竟不再是近视眼，凭借月光视物，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潮气，她很快分辨出水面的方向，快步由云杉上方朝那头飞跃，大约3-5分钟便站在了湖岸外缘的树梢上。
皎洁明亮的月轮下，她这次才一清二楚地看到：仿佛从未结冻的宽阔水面在眼前铺展开，如一张平整的画布，而画面上幽幽映着一个巨幅的大字，她辨别出那就是“忍”字。
她不经意间已满眼笑意，或许还有心悦诚服的倾倒。
听水门起初说在湖底刻了字符，她本以为只是刻在水底某块石头上，哪里想得到他是这样“刻字”的。
看来小夹的感受是不错的：波风水门其人，即便表面斯文谦和如许，骨子里却有一抹霸道。小到他的吻、大到他就连山川都要刻下他的印记。
她实在被如此壮观的景象征服的五体投地，便干脆在云杉顶上坐下来稍作休息。长发随风柔柔地轻舞，明月照亮她愈加年少的侧影。
在这个因诸多巧合与错误促成的时代，他们的故事没有结尾，便是结尾。这样也很好，不是将彼此留在浪漫和甜蜜的时刻了么？跳过那些情侣间总也无法避免的争吵与伤痛，把自己印在对方最旖旎的记忆里，然后戛然而止，意犹未尽。
都道“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可为何还是要在“十五”这一日庆祝呢？原因或许意味深长。怕不是在极致的圆满后便会残缺，而恰恰在极致之前的这一刻，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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