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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84、再来一次


小夹对如何与大名府的人相处得心应手,不过她一般不会像水门那样去和贵族来往,在这个时代她已经不是使者了,况且也不需要两个人同时做一样的事情。

        她几乎不出大名府,也几乎只在“后院”转悠,除却为下代大名的夫人护理身体、调弄药汤,便是陪着夫人与公主们摆弄香道、花道、音乐与游戏。

        故此,两名木叶忍者也很少再有碰面的时候。除非大名突然起了兴致召见几名女眷,其实也只是看着公主或年轻的妾室之间玩乐。小夹偶尔会帮她们伴乐,有时也只是站在旁边状似偷偷指导某个人怎么赢得游戏,让场面更热闹些,她再安静地抽身。

        当着贵族的面,小夹很少和水门同时出现,唯有一次水门在殿前为女眷捡起掉落的花皮球,还是在看到小夹跑出来捡球,才主动拾起递给她。

        “你为什么避开前朝?”

        她身着医官的束带跑上前时,他淡笑着说,总不是为了避开他吧。

        “傻,我只是来给女眷看病的,你才是主角呀。”低声解释后,她接过皮球,转身跑回殿内。

        她还记得六代目火影初次拜访大名时的尴尬场景,她可不想让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四代目身上——可能她这种担心也有点过于自信的成分,好歹水门在国都的知名度也不算低了。

        可即便他们碰面这样少,也还是引发了不必要的闲话。

        不确定水门是否听到类似的编排,但小夹确实在和女眷相处的过程中听到她们玩笑似地说:“水门君那样年轻,却如此有才华,你不喜欢他么?”

        嗯,闺中总是无聊的。

        小夹淡笑着试图揭过:“水门老师已有妻室了,我嘛……尚且年轻,还可以等待如意郎君。”她本想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转念又怕被追着问是什么样的人,只能话锋一变以外表年龄做托辞。

        可没想到闺中的女人全不关心她是怎样想的,只一个劲谈论水门,像是硬要塞给她似的:“啊,这么可惜呀。可是小夹也分明样样不差,如果配给普通的忍者也太可惜了。水门君也不是普通忍者,如果他当上火影,也不可以有妾室么?”

        她“呵呵呵”笑得脸要麻了,只能耐心解释忍者没有资格像贵族一样三妻四妾,因为男忍者和女忍者往往实力相当,地位也是一样的。即便火影也是。

        小夹还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称水门为“水门老师/ミナト先生”,一方面强调他在木叶的地位,另一方面也表明自己的敬意,最重要的还是划开距离。

        “呀,你不要死心眼嘛。还是再考虑考虑的好。总要选个样貌、地位都稍微好一些的,对你才比较有利呀。”

        小夹但笑不语,心中也反问到底是谁死心眼,放着好好的自由、尊严和幸福为啥不要?

        不过她也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不但因为曾越过“雷池”,也因为这些问题已全然不在她思索的范围内。放着任何人而言,若早已经体验过结婚生子,且如今得知自己最多再活2年,为何还非要再走一遍老路?

        见她装傻,年轻的女眷们不久便又兴趣缺缺地跑开了,她正好再去拜访其他年长的妻室。还是有人偏偏羡慕她所谓的“自由”的。

        -

        贵族后院的闲言碎语对她也并非全无影响。由于水门在她右手掌心留下的飞雷神咒符,她只能用绷带一圈圈缠住手掌藏起来,只有到了夜深人静时才敢打开绷带。

        小夹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水门可能在之后用飞雷神术往来她身边?为啥不能向对卡卡西那样给她个带符咒的苦无就行……而且在她本人抵达大名府后,水门从未主动找过她,甚至再也没有因为诗歌的问题用蛤(隔)蟆联络过她。

        他倒好意思问小夹有没有在“回避”他,其实她又何尝不希望能见到水门呢?

        ——虽然这个想法实在有点傻,不适合她记忆已有的年纪,但她没法对自己否认这么想过呀。

        她只有在盥洗与独自吃饭、睡觉时看一看手掌心,也发现似乎每沾一次水,掌心的符文还是会淡一些。

        有时,她会用手掌轻轻搓洗自己,总有个念头会闪过:这就像用他的手抚摸自己。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星火燎原。

        有时,她用这只惯用手托腮趴在窗边张望阴沉的天空,猛然意识到没缠绷带,便会将手拿开看一眼,想到并不会在脸上留下印子,便重新托回去。可最终她却会下意识地用同一只手轻抚自己光滑的脸颊,像个无比自恋的少女。

        还有时候——就实在很花痴了——反正睡前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她会怀着类似于“扎小人”那样的罪恶快感,悄悄吻一下掌心,然后偷笑起来,再合眼睡去。

        谁能料到,不过是掌心的一个符文而已,能让她玩得如此开心。小夹也怀疑自己怕是被逆生长折腾出精神病了。

        -

        直到了大约在她抵达大名府的一周之后,水门才真地使用到她掌心的咒文,同时也为她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要出发了。”

        小夹正对着镜子解下束带官服,猛地听到动静,又连忙将单衣拽过肩头。

        她压下惊魂未定的心情,这才拢起领口转过身来。“和谈么?定在哪天了?”

        “大名会在守护忍陪同下于后天出发,我明早先行一步。”

        听水门这么一说,小夹就明白,这已经在让他履行“影”的义务了,他很可能将扮成大名引开潜在敌人的注意,先“打草惊蛇”,减小真正大名出发时的危险性。

        小夹点点头,不可谓不欣喜地贺道:“恭喜了。”

        “怎么讲?”坐在背阴处的男人只有腿是暴露在光线下的,可即便是窗外的廊灯也不够亮,小夹为了看清,还是举着烛台走向他。

        “恭喜你来这里的目的就要实现了,也恭喜你已经得到大名的承认,等你‘凯旋而归’应该就要走马上任了——而且你是带着‘和平’回家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像火影才能做到的事呢?”

        ——并且恭喜他终于能摆脱国都无聊的生活环境,马上就要真正地忙起来、变得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呢。

        此外,如果能离她远一点,大概对她的感觉很快就会变得淡一点,天然省去了刻意避嫌的麻烦。

        这些她都没有说出口,因为……道理很简单吧?她也不是完全舍得呀。只不过走偏的感情被结束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她不去刻意阻挡,也不用煽风点火,令其自然结束就够了。

        烛光照亮金发与英俊的面容,小夹凑近后轻轻一抽鼻子,从屋内原本的药味中辨别出其他味道:“你喝酒了?”

        “我没醉。”青年男人下意识地辩解。

        小夹将烛台放在一旁,也在地面坐了下来,笑:“你知道么?一般喝多的人都爱说‘我没醉’。”

        水门和她相视而笑。说不过她,便只得低笑间垂首以手掌按了按前额,如同无奈和认栽。

        不过小夹又仔细闻了闻他带来的气味,的确不像酒醉,面色也十分正常。想必他还是十分节制的,她便相信他应该没有饮酒过量。

        “松川大人在前朝争辩和谈的议程,贵公子条分缕析,得到大名赏识,指名要他袭爵。散朝后众人要为贵公子庆贺,松川大人脸色难看,贵公子就推脱了,却非要拉上我和其他几个人去艺馆喝酒。”

        他三言两语讲述的信息量还是不小的,说白了就是当今的松川家的老二其实替老爹在前朝争了光,没想到大名听后一开心就要搞事,居然让当今的松川子爵干脆“退休”将爵位传给次子,直接跳过了大儿子。

        虽说自家儿子在国主面前得脸,理论上也是件喜事,但当爹得松川子爵却明显不大高兴,于是松川仁礼也只能忍气吞声推掉了文官们请客吃饭的邀请,自己灰溜溜地拽着几个熟人去喝酒。

        看来松川仁礼在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老爹只喜欢平庸的大儿子,却不喜欢优秀的二儿子。天下哪里都有偏心的父母,只是不知道发生在松川贵族家庭的偏爱背后又有什么原因。

        小夹沉吟片刻,还是不禁被另一条信息引得更加好奇,她没忍住向前凑去又努力嗅了嗅,哑然失笑:“嘿嘿,竟是真的,原来酒味里还搀着脂粉味。”

        水门说的艺馆,就在国都的花街。艺馆有别于游廊茶屋,主要是艺伎献艺、待客的场所,尚且算风雅,但实际还是花柳界。

        小夹不怀好意的笑声传到木叶英雄耳里,令后者立即面上一赧。

        可她毕竟没有故意嘲笑或责怪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有趣,忍不住调侃他,又不想让他紧张或难为情,便很快用单衣宽宽的袖口蒙住笑容。

        兴许是清酒的作用,水门脸红过后也不禁同她一样吃吃地发笑。于是小夹干脆也不藏了,坐在烛光中笑得睁不开眼。

        “我这1个月已经进了不下10次……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这么频繁地出入风月场所了。”听他如此坦白,女人更是扶地大笑,偏还不敢发出太大声生怕惊扰到廊上的其他人,只得强忍。

        水门也和她差不多。可有这样一副画面不知为何总是定格在他脑海中:她刚才用衣袖遮脸的样子,也与艺馆里优雅的艺伎、大名府的贵族女眷们遮掩羞怯或偷笑的脸庞时好像。

        如果她不是刚好穿着男性官员的衣服,如果她不是身负忍者的本领,其实就和国都那些有着良好修养的女性没什么两样,甚至才艺不输给她们。

        “小夹,你想留在国都吗?”她的笑意突然被他打断,抬起脸看过来的样子有些云里雾里,“这些天,你开心吗?”

        -

        “这话是打哪里来?”小夹无奈地垂眉,不知道英雄的脑袋瓜里此刻装了些什么。她还是努力地想了想,回答:“非要说的话,我这几天确实过的很轻松,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闲过。不过这不能完全算作开心吧,毕竟我不是真的喜欢后院那些女眷,我与她们真正能趣味相投的地方也很少,不可能完全融入……”

        说完她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话说,这个问题是何意?”

        她虽然很期待水门能偶尔找她聊聊天,尤其当身处大名府并没有其他值得信任或交心的人时,她期待他的到来,但下意识地,她又觉得水门来找她的时候多半不会为了闲聊,而她也很希望每一次都能为他提供一些价值。

        这或许是一种奇特又矛盾的交往形式,或许不仅仅发生在她与水门的相处中,还发生在她和所有人的相处中。

        她似乎没办法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平凡的人和另一人来往,她似乎总希望能够时刻自证存在的价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即自行证明/产生/输出价值——否则便会陷入一种“流动性”的不安。

        “倒也没什么……听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他抬眼淡笑。

        当他抬起手的时候,小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可转眼他又将手搭在支起的膝头。

        他的状态让她很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仿佛这一刻他不再信任她,这原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或许前阵子他们的关系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密,甚至配合无间,因此水门此刻的反应令她本能地不安。

        “水门,”小夹挪动双膝移到他面前,想了想还是伸出左手按在他肩膀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

        回答她的是一阵简短的沉默。他也伸出手掌,轻易便握住了停留在肩头的手。

        掌心与手背相抵,他的体温还是比她高些,这样的温度让她有些贪恋。她也曾非常喜欢银发男人将大手盖在她手上,并将指头伸入她的指缝用力卡住——每当此时,她会产生一种可以交付一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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