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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在你们看来,人类都是懦弱的,无所不用极致想让自己活下去的是吗?”

        “我并没有这么说。”冉蘅并不想与他针锋相对,道士慢慢走近,她退开一步,“我只厌恶专研旁门左道触碰道德的禁忌的人。”

        “你在皇城里面招摇骗人不假吧。”

        “是,又不算是,我并不谋财,只为一条生路。”

        冉蘅觉得他虚伪又自相矛盾。

        谈话间,园子里进来几个侍女,拎着水桶和一些修剪的工具,向道士行了礼。

        可这园子里都是枯败的桃木哪里还有活物?

        她们似乎看不见翻出泥土的树根,温柔地汲水浇灌,细心地修剪干枯的枝干,就像呵护一个孩子那样,地上没有一丝杂草,干净地像春种时翻新的田地。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都是陛下的旨意。死去的桃树是陛下亲手为明珠殿的娘娘种下的,殿里的娘娘死后,这满园的桃树一夜间就枯败了,陛下伤心,仍吩咐底下人要用心照料。”

        “并且下了禁令不让外人进来,假装桃树还活着,封了明珠殿,假装娘娘还在,只是与陛下闹了矛盾而已。只等娘娘想通……不,应该说是陛下。”

        “受着皇命封赏,却在底下编排,道长倒是有几分胆识。”

        “你说错了。”道士看着她,眼下的泪痣似乎更为明显,“陛下早已作古,我侍奉的人与那一颗忠心始终如一。”

        冉蘅一阵混乱,他说的陛下既已作古,应当是上一任的皇帝,他侍奉如今的陛下,一片忠心?

        只是他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岁月的痕迹,干净地像一个青年人的脸。

        “皇城很大,你不如与我一道,便不会同之前一样迷路。”

        冉蘅并没有反驳,倒是想知道他用妖兽吸引着她来此的目的,报复之前将他们赶出城中?可是又为什么要与她谈论一些无关的事情,比如皇宫的曾经,她不知道那是几辈以前的故事,眼前的道士似乎并不是个普通的人,装神弄鬼,还是活了近百年的妖。

        道士领着她从明珠殿前过,指着殿门说这就是娘娘居住的地方,因为被陛下封了殿,来往的人很少。

        冉蘅向里望去,之前在树上竟没注意门上的红漆已有几分剥落,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生出一种荒凉之感。

        他们走过荷花池,道士说陛下常与娘娘在此赏荷喂鱼。

        凉亭边上的树下立着两个木桩,上面横着一根宽木,他说那是陛下曾经为娘娘搭的秋千,冉蘅摸着木桩上的裂痕,望向凉亭,也许他口中的陛下就在亭内沏一杯新进贡的茶水,看着下面的人来回荡着秋千。

        道士说还有一个地方要带她看,那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隐在一个角落,与周围高大的宫殿格格不入。

        冉蘅隐隐感到一阵不安,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屋子,她想去看一看,可就是迈不开脚,像什么东西牢牢地将她吸在地上。

        她的视线一直离不开那扇紧闭的木门,肺里的呼吸一点一点地被抽干,眼前的屋子模糊起来,腰间的皇帝发出一声低吼,冉蘅这才回神,新鲜的空气灌入口中,刺激地她剧烈咳嗽起来。

        道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冉蘅跟上他。

        “前面就要到了。”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算不上宫殿,却十分开阔,平地上搭着一个戏台,底下摆几张桌椅。这个简易的戏园子里已经有不少看客了,都是些衣着显贵的孩子,连道士都要向他们屈膝行礼。

        应该都是亲王贵胄的公子,也许还有几个皇子在里头也说不准。

        “国师,你怎么才来,这戏都开始一半了。”

        道士揖一礼说:“劳殿下挂心,先帝已废国师这一职,论起来我只是个无名道士罢了。”

        殿下撇嘴,似乎觉得二者并无区别。

        戏台子底下钻出一个人,跑到他的身边附耳几句,道士看向殿下道:“他们说这几日排了一场新戏,听起来有些意思,殿下们可要赏一赏。”

        众皇子交谈一番,决定换个曲目,这两天日日瞧这个也腻味了。

        红色的幕布被拉上,曲乐被重新奏响。

        冉蘅被邀请着入座,边上有人端来糕点并替她沏上一杯茶。

        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也腾出心情看起来。

        首先出来的人穿着一身烟灰色的戏服,左右系着玉佩,依服制扮得应是一个郡王。另一头走出一个娉婷的姑娘。两个人相遇相知,互生情愫。

        后来郡王承袭皇位,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帝王,那姑娘成了屈他一人之下的皇后。封后大典多么盛大,台上都是飘散的花瓣,戏外的铜锣声敲得震天响。

        后来皇帝遇上了一个更加美丽的姑娘,冷遇了曾经深爱的皇后。一袭红衣的皇后卧在阴影里,看着远处娇艳动人的女子与他的陛下,宽袖下的五指渐渐握在一起。

        第二个关键点到了。皇后觉得殿下的变心是因为妖女蛊惑,寻来的道士持着宝剑登场。再看原来娇媚的姑娘摇身变回了原型。

        “是狐狸精!”坐在我前面的一个皇子惊喜地喊了起来,“果然是妖怪作祟。”

        冉蘅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觉得有几分涩口。

        “皇帝会怎么处理那只狐狸。”

        “杀掉它吗?还是关着它?”

        “别吵别吵,继续看。”

        众皇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冉蘅扭头看向道士,他看着台上,十分专注。

        陛下似乎不忍心杀掉那只狐狸,皇后殿下却恰时地病倒了,道士说,皇后的病可以治,但是要拿那只狐狸的心来入药。

        “这就是等于要杀了那只狐狸了。”

        “可那只狐狸是妖啊,她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陛下拿着尖锐的匕首,看着被绑着的狐狸,他的皇后在病榻上忍受着痛苦,他想到之前的爱全都错付一只狐妖,实在可笑,滑稽,咬了牙拿起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

        啪!

        杯子碎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冉蘅没想到他们会真的下手,忍不住想施法阻止,却发现身子绵软地没有力气,她从凳子上滑落,压倒在碎片上,白皙的手指顿时布满斑驳的鲜血。

        “她是谁?”有人注意到冉蘅的处境,几双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多是好奇。

        “不过一些小麻烦,我会处理好的。”道士比了个嘘声的动作,“殿下们还是认真看戏吧,不要浪费了他们的一片心思。”

        众人凝视着台上,那块绑着狐狸的桌子上也是血流如注,狐狸死了,被挖出的心还冒着热气,皇后的病痊愈了,道士被封赏高官,赐了宅院,皇后和殿下又重新在了一起。

        多么美满的故事啊。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冉蘅仰头冷冷地看着稳坐在位置上的道士。

        什么道士,和那些见过的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个骗子,披着伪善的皮囊,残害弱小。

        明明那么弱小,却想要设计她,只要她动一动手指,他就会消失在这里。

        可他的眼里写满了欲望,没有丝毫的恐惧。也许她错了,他并不懦弱,他无所不用其极地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你想要得到什么?”冉蘅想知道,他是抱着如何的心态来算计自己。

        “生命。”他的眼睛里不再是一湾平静的死水,里面掀起欲望的波涛,“能活下去的生命。”

        “我给不了你那些,生死本就是注定的。”

        冉蘅抽出腰间的捆妖绳,即便他在茶水中下药削弱她的仙力,可他到底只是一个人普通人,如何能困住她。

        冉蘅一甩绳子,腾空而起,落在戏台上,台上的人脱下戏服露出白衣,原来不止一个,“真是大费周章。”

        桌上被剖了心的狐狸僵直地躺着,她的脚边都是黏腻的鲜血,垂下的捆妖绳也沾染上许多,冉蘅脱下外衣盖在它的身上。荒诞残忍的故事,代表不了任何,死亡也换不回所谓的圆满结局。

        四面围着白衣道士,冉蘅扬起手中的绳子,狠狠打在他们的脸上,她丝毫没有收着力气,他们被打翻在台下,脸上的皮肉破开,里面流出的血液,混杂着他们犯下的罪孽。

        原本在台下坐着的一众皇子都四处散乱地逃跑。

        道士看着她,慢慢走近戏台,“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的,不必大动干戈,只要你给我我想要的。”

        冉蘅硬忍着喉咙里的一口血,看着周围又聚拢起来的人。

        “你还是不要逞强了。”他气定神闲地开口,带着十足的把握。

        冉蘅甩着捆妖绳打破他们的桎梏,一步步走向门口。触手可及的距离仅一瞬就被紫色的屏障隔开。

        冉蘅猛得回头看他,原本系在他腰上的粗布袋子正躺在地上,这个不大的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妖气,他放出了妖兽,嗅着味道,是黑墟的。

        冉蘅知道她离不开了,妖兽不除,遭殃的就是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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