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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自那日不速之客的闯入,琅山的戒备严了许多,冉蘅上次伤的其实并不重,只是耗费了许多灵力,加之淤伤较多,索性卧床休养。

        这会她正看着话本,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阿蘅啊,听说你被贼人打断了双腿。”

        ???

        谁说的,冉蘅忍痛站了起来。

        “别勉强,别勉强,我都知道,可怜的孩子。”山下卖果子的婆婆摸了摸她健全的双腿,“这要多久能好。”

        “大概两天,我的腿其实没有……”

        “人都开始说胡话了。”阿婆的拐杖往她手里一塞,“这个正好合适你用,好好养伤。”

        “好……”

        冉蘅看着离开的人,沉默了一会,在屋里试了试拐杖,敲地的声音倒是清脆。

        “我听说你的手被打断了,原来腿也……”提着果篮跨门而入的灰狼十分震惊。

        原来她手也断了??

        冉蘅伸出断手,忍痛接过果篮:“我会好好养伤的,感谢你的礼物。”

        “真的不要紧吗?”

        “没有问题。”冉蘅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在院前切磋一番。”

        “这……胜之不武,你还是好好养伤。”

        冉蘅目送着人离开躺回了床上,后又来了三两拨,一个传她瘫痪在床,一个说她被烧光了头发。

        冉蘅先前还有心情同他们描述澄清,到后来,口干舌燥,索性关了院门。

        “这下可坐实那些流言了。”云华喝一口茶,慢慢品味起来。

        “随他们说去吧。”冉蘅翻一页话本这里头肯定有沧玥下的功夫,她也没必要挣扎了。

        “你倒是随性。”云华伸手摸一摸躺在床边的皇帝,“它平日里也是这般同你形影不离吗?”

        “差不多吧。”冉蘅拍了拍枕头,皇帝习惯地靠了上去。

        云华一脸温柔地看着皇帝说道:“昨日药君送来些上好的草药,我新调配了,现在试用正好,等会我让奚禹送它回来。”

        冉蘅点头,云华夹着皇帝就走了。

        晚些时候沧琅神尊和沧泽也一道来了,冉蘅实在有些诧异。

        “外头传你虚弱的不能动弹,现在看来倒也没有这般无用。”沧琅神尊拍一拍她的肩膀,力道不小,冉蘅疼得龇牙咧嘴。

        沧泽立马上前替她挪腾了一下身子,将人从她身边隔开一些,“阿蘅,你伤的重不重。”

        “能吃能睡,四体健全。”外头流言传得实在过头,冉蘅拍拍沧泽的手,他皱着的眉头舒缓些面色却还是很严肃。

        “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冉蘅摇头,“琅山的守卫有瞧见什么吗。”

        “没有。”沧泽叹了一口气,“流言不出他们甚至不知道琅山进了人。”

        琅山的守卫法术并不弱,好些能与天宫相较,只能是那人的修为高深,转念一想,他连皇帝口中的烈火都不怕,躲避着守卫进来自然是轻而易举。

        事情也没个头绪,他们也无法,只叮嘱她最近不要离开琅山。

        冉蘅见沧泽离开了屋子,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那人说他在找青丘的继承者。”

        沧琅神尊迈出门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她。

        “是不是阿姐出了事情。”

        沧琅神尊走回来,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阿姐还在闭关呢,等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在这之前先好好养伤吧。”

        冉蘅点头,闭上眼睛,清楚地在那人的眼中看见浑身湿漉漉的自己,拖着一条白色的长尾,她的身形被人刻意藏起来了。

        她的身份也是吗?

        心里正想着,竹青抱着皇帝走了进来,“奚禹刚刚送了皇帝回来,不过不知道云华神君给它吃了什么,摇晃着连路也走不稳。”竹青将皇帝放在地上。

        “听说是新调制的药草。”

        冉蘅上前抱起皇帝,好大一股酒味,云华给皇帝喂了酒?

        她正奇怪,皇帝打了个嗝,一吐气,口中带起一些火焰,恰好落在床上,火星子沾上被子,一下照亮了整个屋子,冉蘅眼疾手快地施法泼下桌上的茶水。

        这水下去不仅灭了火,连带着她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皇帝……你今天睡地板,明天……以后都不准上榻睡觉!”

        次日,冉蘅领着皇帝,拖着外头谣传不能动弹的病体,到沂水阁兴师问罪。

        云华放下手中的笔,问道:“皇帝又惹了什么祸事吗?”

        “若不是我手脚快,昨日怕是要火烧霁雪阁了。”冉蘅一脸愤然,想他会如何解释。

        “昨日我与沧玥小斟了几杯,待发现时皇帝已醉倒在边上,怕是自己偷喝了不少。”云华见她不信,从屉子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沧玥要的东西。”

        “干什么用的。”

        云华指一指自己的头发,“劳烦阿蘅交给你二哥,顺便证一证我的清白。”

        冉蘅看着通体洁白的瓷瓶,想着或许能缓一缓沧玥的怨气,全然忘记了来时的愤怒。

        不过二哥人不在屋内,他身边的随侍说可能去了地界。

        地界啊,她似乎好久没见过宋宛清了。

        冉蘅到了时候,宋宛清正在院子里绣花,不过几日未见她的脸色红润许多,身形也不似先前见着那般清瘦。

        “怎么不绣上回的鸭子,我瞧着比这好看许多。”冉蘅从她左边探过头问道。

        宋宛清惊得手中的针线一抖,差点在布面上划一道口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冉蘅翻了翻桌上的篮子,“也就刚刚吧。”

        “你说的是鸳鸯吧。”

        鸳鸯,那是似乎是传情的图样,若她没看错,宋宛清低着头嘴角的弧度正在上扬。

        冉蘅忍不住调侃:“我这回可没翻到,是不是送给了哪个心仪的男子。”

        “怪不得,上回要拉着我一起去月老庙。”

        宋宛清不答,转过身子换个方向继续绣花。

        冉蘅伸手挠她痒痒:“亏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竟然瞒着我。”

        “好了,我说我说。”

        冉蘅一脸期待,宋宛清凑了过来,她全神贯注地听到了四个字。

        “不告诉你。”

        接着二人开始了院里的追逐。

        三两趟下来宋宛清已经累得没有了力气趴在桌上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做个赌,等你自己做成一个香囊再送出去我就告诉你。”

        那实在是轻轻松松,冉蘅一口答应下来。

        绣花除了要费些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她收回上面的话,她大概是忘了在织女底下求学的艰辛,嘴比脑子快些。

        “所以我们能不能换个方法。”冉蘅挽上宋宛清的手臂讨好地说,学了三日她已经糟蹋了一匹新绸缎,因为恼怒折断的绣花针能重熔一把铁剑,虽然有些夸张,但个把日子下去也不差。

        宋宛清收拾好桌上的碎布说道:“你自己答应的,不准反悔,待会我们去外头买些新的针线回来,我这的银子可够补贴你的,不必同我客气。”

        “你这会子可以小气些,说我浪费银子,我保准双手双脚赞成。”

        “你若是不再过问……”

        “走走,现在就去。”冉蘅催促着,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性子。

        宋宛清十分大方地替她挑了些料子和细针,足够练上半月,冉蘅仔细拿黑布包了,免得被沧玥瞧见笑话。

        回程的路上冉蘅总觉得有些不对,几次回头身后都是些熙攘的行人,并无异样,倒引起了宋宛清的注意:“怎么?后头有什么人吗?”

        “兴许我看错了。”

        “说起来近日城内不知何时多了些白袍道士,会些法术,打着捉妖的名号,像模像样地捕到几只显形的妖兽,在街道上示众,我也曾看到过一回,觉得不过就是几只普通野兽。”宋宛清说道。

        就算是真的妖怪宋宛清一个凡人也看不出什么,“他们住在城中吗?”

        “在城外好像有一个道观的,叫什么我倒不知。”

        “那我回去的时候看看,下回来了再告诉你。”冉蘅将宋宛清送至梨园门口,原是想走过主街直接出城门寻个僻静处再腾云回去,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一个巷子。

        冉蘅几次回头都没看到后头有人,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待走至巷尾处折返却看见眼前站了两个宋宛清所说的白袍道士。

        他们不是捉妖的吗,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活物啊,冉蘅四下张望起来,甚至靠着墙壁给他们腾了个位置,“你们是捉妖的吗?”

        二人对视一眼:“你倒清楚,怎么不逃。”

        冉蘅一愣反应过来,原来这妖是她,倒是有些好笑:“我不是妖,为何要逃。”

        “妖会说假话蛊惑人心,法器可不会。”二人拿出腰上的铃铛对着她,巷口无风,那铃铛却自行响起。

        所以,凭着不入流的几个铃铛就断定她是妖了?

        冉蘅吹了个口哨:“那你们就来捉我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拔剑上前,虽说底子不错,也确有点法术,可还差得远……

        冉蘅跳上房檐,那两人不会术法,想借着边上堆叠的木块上来。

        冉蘅施法将二人打落在地,戏谑地逗弄着他们来回跑,有捉妖的心思是好,但是没有丝毫经验可言而且过于独断。

        得让他们吃些教训。

        冉蘅以灵力幻出一把刀凌空斩下,因为距离太近,二人躲避不及只能愕然地睁大双眼。

        那刀锋在碰到他们之后又化成一股强劲的风压得他们不能动弹。

        冉蘅笑道:“那法器教你们识妖,怎么没教你们如何保命?”

        自以为是地修习了些法术,就在地界逞英雄树起威风,无论对神还是妖都缺了点敬畏之心。

        妖能化成人形法术必定不弱,凭几个毛头小子如何能成事,她现在倒有些相信宋宛清所说,他们也许是随意从乡野间捉些野兽来充数,骗骗百姓。

        冉蘅冲他们说道:“我可是只厉害的妖怪,下次遇见可要多派些人手。”

        二人待她离开后,起身向主街走去,冉蘅又站上刚刚跳下的房檐,踩着砖瓦随他们前进。

        他们并未出城,而是穿过主街,绕了几个小巷,从后门处进了一个宅子。

        冉蘅远远地打量了一番宅院的规模,心想修仙者何时买得起这么气派的宅院了,又或许是哪个富贵人家的。

        那二人入了宅院便扣门进入室内,冉蘅跳到房檐上想揭片瓦,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忐忑,连带呼吸都被压轻了几分,却是没动手就被发现了,只好放弃。

        可能是她踩瓦的声音响了些,冉蘅跑路的途中张望着四周有意记下它的位置,却发现这地方竟是上回落水的那处宅子。

        虽然还有心探寻一番,但里面的人应该有了防备,便折返回了琅山,顺道把药水给了沧玥。

        “确实是云华那日邀我喝酒许下的,他倒也讲信用。”沧玥瞥见冉蘅腰间的黑色布包,伸手接药的手转了方向,一把将它扯下。

        “这里头包着的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冉蘅一惊,毫不迟疑地举起瓷瓶:“你要是不还我,我就砸了它。”

        沧玥抬眼,手上拆布包的动作停下,上下打量她一番:“我给你就是,你这样凶悍怕是没人喜欢。”

        “你满山遍野都是烂桃花。”

        她每次来都要和沧玥斗嘴,下回要带上皇帝一起,灭一灭他的威风。

        “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动手,也不能搬救兵啊,我还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沧玥躺在榻上,拿扇子盖着脸,又抬起些,露出一只眼睛,“我不过瞧你刚过来时有些心神不宁,开个玩笑逗你开心罢了。”

        心神不宁,冉蘅揉两把脸,有这么明显。

        “所以你腰间的布包里装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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