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开始了

时间，慢慢流逝，带着一种怪异的压抑感和迫切感。

        而就在这古怪的氛围中，沈灿灿倒是活的格外鲜亮与不拘一格。

        但凡是住在行宫里的人，都能察觉到这暴风雨前来的压抑宁静，所有人几乎都说缩着脑袋过日子，生怕在这个时候闹出丁点动静，成为上位者眼中的异类；可偏偏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中，原本最应该约束自我、减少存在感的当朝皇后，却成了整个行宫里最活蹦乱跳的那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最近在为宁王选王妃，所以每天她都会见不少漂亮的小姑娘；看着那一张张鲜亮的少女们紧绷着脸皮在自己面前晃，她就像是没感受到那些落在她身上异样的目光一般，依旧过的自我而又自在。

        而更有意思的是，皇后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管是皇上还是宁王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默认着她的行为；甚至有的时候有朝臣站出来说上两句，被这二位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听见了，都会被怼上两句。

        皇上袒护皇后，还能说得过去，毕竟眼下，谁都晓得，这位主子是最得帝宠的；但为什么连宁王都这样护着皇后？难道，宁王打算在这种关头，当真如了皇后的意，迫切的给自己选一个王妃不成？

        总之，各种各样的心思每天都在每个人的心里盘桓上好几圈，猜的人连夜间睡觉都要被梦魇到；可偏偏那位正身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不知情一般，继续随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像是突然之间不懂何为察言观色一般，随性的做着自己。

        就这样，在整个行宫，乃至于整个延康城都快要被这怪异的氛围憋的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在一个深夜之中，一声从城外护城军军营传响的动静，将这焦灼了近乎快一个月的紧绷气氛彻底炸开——

        彼时，沈灿灿已经歇在紫宸殿中，殿里还未赵仪留了灯，她整个人也没有彻底睡熟；所以，在香梅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的那一刻，沈灿灿就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顺手一抹，就将一直被她藏在床帐最里面的长剑拿了出来，清凌凌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睡意，整个宛若一只刚刚苏醒的狩猎者，周身的气质都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香梅被外面闹出来的动静吓的六神无主，本以为她在进来后，也会看见被惊吓醒的皇后。

        但是，小丫头在对上沈灿灿那双无比清醒的眼睛后，陡然间就像是看见了定海神针，一盆清水浇下来，立刻就让她冷静下来，“娘娘，外面，外面有动静了！”

        沈灿灿二话不说，穿上鞋袜，简单的给自己裹上了外衫，随行的披散着头发就朝着殿外走去，同时，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香梅说道：“去将负责守在紫宸殿的御林军小将叫进来，本宫有事吩咐。”

        听着这简单利索的声音，香梅竟有种似是听见了金戈铁马的声响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份敏锐的感觉，让她立刻明白自己为何在见到娘娘后，整个人都平静下来；是了，眼前的这位主子已经不是她过去伺候的那位娇滴滴的闺中姑娘了。眼前的这位，那可是真正上过战场，护佑过大周子民的沈家军少帅。

        她虽然在当年未曾有幸见识过沈家嫡女的风姿，可是就算是她同自家姑娘被深养在闺中，可也听说过这位的大名；将骁勇善战的北魏铁骑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又怎会被区区的乱臣贼子给吓倒？

        沈灿灿已经来到了殿前，伴随着她的醒来，殿中伺候的宫人早已将灯火点燃；眨眼之间，整个紫宸殿就变的灯火通明，亦是将沈灿灿脸上的肃杀之气照的分明。

        沈灿灿回头看向呆呆的望着自己的香梅，见她半晌都没动，还以为小丫头是被外面闹出来的动静吓着了，莞尔一笑，同她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紫宸殿的任何人出事的。”

        香梅在对上那双清灵沉静的眼睛后，因为被惊吓后而显得苍白的小脸终于在这一刻见了红润的血气，“奴婢省的了。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出去唤御林军小将进来。”

        看着小丫头小跑出去的身影，沈灿灿站定在殿中的最中间位置，借着殿中的灯火，她看见原本漆黑的夜空渐渐被点亮，不远处的夜色下，一片通红的火光直窜苍穹；隆隆的声音似惊雷，又似被众人捶打的鼓声，令人心悸。

        作为常年在军中待过的人，沈灿灿自然是一眼就辨别出这动静是马蹄声，而且听这动静，想必不是单纯的数百马蹄声能够制造出来的；最起码，要有上万人。

        紫宸殿里，伺候在宫人们都在眨眼之间聚拢在殿前。

        虽说，最近这段时间压抑的行宫生活已经让宫中的宫人们做好了各种准备，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那一刻，心中的惧怕与惊惧还是明显的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伺候在沈灿灿周围的人，几乎都是赵仪亲自挑选的可信之人，这些人都很清楚；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必须要守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原本以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娘娘该是最害怕的那一位；可不成想，这站在殿中的主子却是以一种他们意料不到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她手中紧握的长剑，再瞧着她脸上冷肃的表情，好像这一刻，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定会冲出去大干一场。

        专门负责守护在紫宸殿的御林军副将叶清源被带进殿中的那一刻，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往日里，他们也算是见识过皇后娘娘的各种性情，深知眼前的这位主子跟他们所想象中的深宫贵人有多大的区别；可是，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叶清源亲眼看见当朝皇后，如一位杀神般威风凛凛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饶是他已经见惯了不少风浪，也被这样的气势被惊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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