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差点着道儿

听到杨福康提起沈灿灿，赵仪紧绷的那根神经才算是松缓了些。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外援，本事长进了。”

        看着语气和缓下来的皇上，杨福康也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老奴之所以敢大着胆子提娘娘，也是因为知道在皇上的心里娘娘的份量有多重，皇上平日里，连看见娘娘皱一皱眉都心疼，又怎会舍得让娘娘为您操心呢？”

        “说来这件事的确是那文家夫人不识趣儿了些，纵然文大人在朝野上风评极好，这文家在学子的心中占据着高位，但他们也不想想，是谁给了文家这种荣耀？敢在背后议论天家之事，实在是不识好歹，令人生气。”

        赵仪拨弄了一下手边的狼毫笔，“哦？本以为你抬出灿灿来，是希望朕能看在灿灿的面子上，别真的动怒收拾文仲；可眼下听你这话倒又像是十分不满他们似的，杨福康，你这老谋深算的棋，到底想怎么下？”

        杨福康赶紧摆手赔笑，解释着，“皇上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您面前下棋不是？老奴只是觉得，文夫人此举不妥当是真，但看在文大人为我朝呕心沥血多年的份上，不要太在这件事情上同这一家人计较；说起来，老奴倒是能猜到几分文夫人为何会恶语中伤娘娘的缘由。”

        赵仪抬眼看了下杨福康，示意他借着说下去。

        杨福康接收到眼神，继续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年朝中官员呈送上来的京中闺秀的名单？”

        赵仪对这种名单向来嗤之以鼻，脸色不耐道，“那种东西，朕为何要记得？”

        “老奴就知道您不记得了，但是老奴身为您的人，当然要替您记上一二。”杨福康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带着津津乐道的味道，眉飞色舞的说着，“当年圣上登基，百废待兴，有朝臣向皇上进言，请您广纳后宫，顺便还将京中适龄贵女的名册递了上来；皇上您心中只有沈姑娘一人，自然是不会再将其他女子看在眼里，所以对那本名册您也只是草草翻了翻，便随意丢在一旁；恰好，老奴当时伺候在旁，眼角瞥了一下，大致看到了几个名字，而这其中，正有文大人的爱女文姑娘。”

        赵仪看向杨福康，“你的意思是，文仲也想将女儿嫁给朕？”

        杨福康隐隐骄傲道：“皇上，您年轻英武，俊美无双，更是富有四海，拥有坐镇江山之能，文大人就算是再清高，想必做梦也想有你这样一个女婿；文姑娘一旦入宫，他们文家在京城里只会更加水涨船高，文仲在朝堂上的声望也会超越从前。不管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还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将来，您在文大人的眼里，都是最大的香饽饽。”

        赵仪冷哼一声，清冷的眼底飘过一抹冷意。

        杨福康看着这样傲娇的主子，忍着笑，继续道，“可是谁也没想到，在最后皇上您挑选了谢家的姑娘为后，这文家的姑娘当然就落空了；老奴也曾听过一个有意思的传言，说是文姑娘对您情根深种，当年在京城里，她会被离立为后的呼声也是极高的。很多人都以为，皇上您会在沈馨与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与比较，所以在私底下，这二位姑娘可是没少斗法；但不成想，半路跳出个程咬金，最后这天大的便宜落到了谢家的头上。”

        杨福康摇头叹息着，“当时，沈馨气的不轻，只怕这文姑娘也是在心里呕了不少血；只是后来，沈馨仗着太后在背后的支持，多次出入皇宫，能够在皇上您面前转悠，但那位文姑娘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只能窝在府中郁郁寡欢，将自己的婚事拖到今天，都不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与文家门当户对的官宦公子。”

        赵仪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这位文夫人在心里恼恨朕，觉得是朕耽误了她的女儿，但又不敢肆意编排朕，所以就将矛头对准了朕的皇后？呵呵！她可真会找软柿子捏，看来这些年文家在京城里，应当没少干这种事吧？”

        杨福康没想到自己这一多嘴，就又惹得皇上不悦了，赶紧说道，“皇上，您就算是给文夫人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去捏您的心上人呐；要老奴看，这分明就是一个妇人爱女心切，昏了头了，这才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再说，兴许是文夫人与那文家姑娘还在惦记着您呢。想着就算是自家姑娘当不了皇后，成为您的后妃也是不亏的，所以这才对皇后娘娘存了几分不敬；但请您放心，回头老奴会提醒一下文大人，让他回去后，好好地约束自己的夫人，不准再让她多嘴。”

        赵仪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今天格外话多的杨福康，“杨福康，你跟朕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私底下收了文府的好处，怎么这样苦口婆心的帮着他们说话？”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生死都是您的人，又怎敢在私底下收受贿赂？”

        杨福康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眼泪的眼角，装的好不可怜道，“老奴待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老奴之所以这样劝说皇上，是不想让皇上因为愤怒而做出冲动的事。老奴知道您十分心疼娘娘，也晓得这件事就是那文家错了，可是文大人在朝堂上，在天下读书人的心里到底份量占的重，您就算是要发作他，也要找一个让天下人都挑不出错的理由来才是；不然，定会受到口诛笔伐。若是被人知道您生气文大人，是因为他夫人在背后说了皇后娘娘，只怕到时候，皇后娘娘也会被无辜卷进来；到那时，情况可就要变的不太妙了。”

        赵仪食指轻敲着膝盖，将杨福康的话细细的想了一遍，“你说的没错，是朕刚才冲动了，差点真的着了道；行了，你就别再装着擦眼泪了，眼睛都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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