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沈灿灿的提点

“……此等污蔑，朕绝对不受！！！”

        耳边，不断地徘徊着赵仪铿锵有力的声音，沈灿灿被这不容置疑的声音震撼，蜷缩着手指，双眸震颤的看着面前的他；原本，那些堵在嗓子眼的话在这一刻竟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还有当初的怀疑，以及重生以来的各种坚定，都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看赵仪的神情根本不像做假，如果他现在的这个样子都是在演戏的话，那么她只能说一句，这个男人的演技真的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可是，若三年前不是她动手害的她家人，那么又有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将她的亲人们尽数杀害，甚至还能栽赃到堂堂一国之君的头上？

        只要一想到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很有可能就是有心之人安排的局，而她却是偏偏成了那盘局最可笑的牺牲品，沈灿灿就立刻捂着心口，不堪重负的弓着腰，突然当着赵仪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听上去既悲怆又嘶哑，宛若一只受伤的母狼孤独的站在山巅，对着冰凉的月色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叫；这叫声中，有不甘、有屈辱、更有那快要从胸腔里冲出来的痛楚……

        赵仪被这样的沈灿灿吓坏了，赶紧就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悲痛的情绪：“皇后、皇后，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有朕在身边，不会再发声让你害怕的事，朕会保护你，朕再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你。”

        沈灿灿忍着眼眶里的泪，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哭出来，她任由赵仪将自己抱着，无力的趴在他的肩头，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冷香；许久之后，才从齿间宛若呓语般的、小声的念出三个字——‘小媳妇’？！

        赵仪同沈灿灿挨的极近，自然是将她的呢喃听的一清二楚，但正是听的太清楚了，才让他身躯一震，错愕的将沈灿灿扶起来，满眼惊喜的看着她，“你、你刚才喊朕什么？”

        沈灿灿对上他满是期待的眸子，纷乱的神志渐渐恢复清明冷静，然后拨开他的手，恢复如初道：“我能喊你什么？自然是混蛋、狐狸、赵仪之类的，怎么了？”

        赵仪看出她对自己还没放下心防，虽说心底还是有些失落，但今晚的一番谈话已经让他很满足了，最起码他有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给她听。

        “皇后，朕的身边看似花团锦簇、荣华富贵无双，可是又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凶险，远的不说，就说今日吧，朕刚刚接到消息，朕的宣威将军杨集在京城里，被人暗杀在一个地窖中，他的尸身在一日之后才被人发现；发现时，脖颈上被人从背后开了一个拳头般大的口子，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干了，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沈灿灿擦掉眼角的湿痕，诧异的看向赵仪，“杨集死了？他一个一品武将，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杀了呢？到底是他身边的哪股人，居然敢杀害当朝命官？”

        “大理寺卿卓朗已经亲自接手了这个案子，眼下正在查……”刚说到这里，赵仪一下就咬住了舌头，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沈灿灿：“皇后刚才说什么？你说是杨集身边的人杀的他？”

        沈灿灿一扫先才的悲戚憋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看向好像真的不明白的赵仪，“没错，如果断定杨集的致命伤就是脖子上那道伤口的话，那么杀害他的人，一定是他认识，并且还十分相熟的人。”

        赵仪赶紧又往沈灿灿身边凑近了些：“皇后，你快跟朕讲讲，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沈灿灿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纯属是因为三年前她作为沈家军的少帅在战场上带兵打仗，早已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伤势，所以只要是伤口，无论是大小，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她就能分辨出是什么兵器造成的；更厉害的是，她可以根据伤势的深浅与走位，大致猜出伤人者的身高、体重，甚至是个人习惯。

        只是，她眼下顶着谢芳菲的身份，而谢芳菲又是个被娇生惯养的世家嫡女，这样的女子，平日里怕是连见血都害怕吧，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样见惯了刀枪剑戟伤势的本事呢？

        为了迎合自己眼下的这个身份，沈灿灿只能飞速转动着脑子，想着别的托词，“赵仪，我问你，如果是你一个不熟悉的人想要靠近你，你会允许他的靠近吗？”

        赵仪二话不说，直接道：“自然不允许了。”

        “这就是了。你刚才对我说，杨集的脖子上被人从后面开了个拳头大的伤口，身上的血都快放干了，那就说明杀他的人追求的就是一击毙命，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必须要趁着杨集不备，突然快准狠的下手。杨集是朝中武将，一身本事鲜少有对手，想要靠近这样的人并且成功的杀害他，只有一类人能够办到。那就是，必须是杨集认识的人，并且还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正因为认识，杨集才有可能将自己的后背示与他，那人才能趁此机会突然动手袭击。”

        赵仪听着沈灿灿的分析，立刻双手一拍：“朕怎么就没想到？这杀杨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熟悉之人呢？皇后，你果然是朕的福将，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说完，赵仪就脚步匆匆的走向门外，简明扼要的将刚刚得知的重要信息告知给杨福康，让他速速将消息传回京城，好方便京中的暗卫配合着卓朗将凶手尽快找出来。

        待赵仪再回来坐回到沈灿灿的身边，沈灿灿上下打量着他，问出心中疑惑，“杨集向来在京城里中规中矩，性格也没有像其他武将那般粗狂暴烈，算得上是待人接物方面难得的面面俱到之人；这样的人，人缘应该很不错，怎么就突然之间被人杀了呢？是不是最近在他的身边发生了其他怪异的事？”

        也不难怪为何沈灿灿会这般在意杨集的死，因为杨集此人也算是她父亲当年的得意弟子之一，当年沈家长房还在的时候，杨集常常来沈府走动，与沈灿灿也是相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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