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心中的愧疚

赵仪吐血重病？还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难道不是赵仪悄悄派人在乾州杀害的她全家吗？难道当年的悲剧，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既然是如此，那他后来又何必要露出那副样子？是在继续给天下人做戏？还是这里面有别的她不知道的内情？

        沈灿灿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动了，整个人都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她的模样也让谢氏察觉到一丝不妥，只听她赶紧出声道：“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孩子从小就胆子小，都是为娘不好，不该将这些血淋淋的东西讲给你听。好了好了，咱们都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不！母亲！这些不是不相干的事，这些事，都是曾经清清楚楚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啊！

        沈灿灿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争取让自己在谢氏面前尽快冷静下来，但为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跟不受她控制一样，愈发的冰凉；足见刚才从谢氏口中得到的消息对她来讲有多震惊。

        谢氏轻轻地拍着沈灿灿的手背，故意找了话题，问：“你这突然之间怎么提起沈家长房了？是不是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也不能怪谢氏有此一问，只因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宝贝女儿同那沈家长房的嫡女生的十分相似；有关于这一点，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解释不清楚，明明是两个最没有交集的孩子，既不是双生，也没有血缘，怎么偏就长的这般相似？

        也正是因为这张脸，让她多年来对这个女儿管束甚严，经常将她拘在谢府，所以在入宫之前，除了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谢家嫡女与沈家嫡女容貌相似之外，再无他人知晓；直到当今的圣上来了一趟谢府，无意之间撞见了他们的孩子，紧跟着伴随着一旨封后诏书的到来，不仅是京城的人，怕是这天下也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她女儿的容貌与已故的沈家嫡女、沈家军少帅沈灿灿生的一般无二了吧。

        想到这两个孩子在冥冥之中竟然有这样一段渊源，她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尤其是在这孩子入了宫之后，她也是常常忐忑不安；不知当初接下那道圣旨，对她的孩子来讲，到底福还是祸。

        沈灿灿深吸了口气，看出谢氏的不安，“娘亲你多想了，皇上从来都不曾在我面前提起过当年的沈家；是我，对三年前沈家的那桩案子有了新的发现，想要探知真相，这才请娘亲你帮忙的；还有麻烦娘亲告诉父亲一声，让他格外在朝堂上格外留意沈涛这个人，这位沈家二爷能靠着腹中的丁点墨水一路高升，足见当年他所表现出来的平庸绝对是假象；虽说眼下被皇上贬斥，但难保将来会不会再起复，这种喜欢在心里藏着无数弯弯绕绕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三年前的那桩案子到底跟现在的沈家二房有没有关系，还待查证。”

        谢氏听明白了，吃惊的看着自家闺女：“我的儿，难道你是在怀疑沈家长房遇难之事，并非是悍匪作案那么简单？”

        沈灿灿对谢氏还是有几分信任的，“那些悍匪就算是再穷凶极恶，沈家人的身边有擅长作战的沈家军保护，又有会些拳脚功夫的护院护送，又怎会死的那般惨烈？竟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娘亲，你说，如果不是那些悍匪干的呢？再排除掉皇上，说说看？还有谁是最可疑的？”

        “我的儿，你怎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事？你莫不是被刚才为娘的话吓坏了，所以才在这里胡言乱语？”

        瞅着紧张望向自己的谢氏，沈灿灿将谢氏搁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拿下来，认真道：“娘，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小孩子了，不会被几句听上去渗人的话给吓着。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沈家长房全家人在死了之后，谁才是最大的得利者？毫无疑问，首当其冲的就有两个；一个是当今圣上赵仪，新君继位，要树君威，有什么能比从沈家人的手中夺回十万沈家军的兵权来的更能震慑群臣？第二个就是现在的沈家二房，他们靠着沈家人世代累积下来的声威渐渐在京城里站稳脚跟，摇身一变，跻身到世家之列，足见在长房一家死绝了之后，他们这一家可算是得到了新生。但是在刚才，娘亲你告诉我皇上曾因接到沈家的丧报吐血重病，如果这是真的，那皇上那边的怀疑就要少上许多，反之，二房这边可就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孩儿知道，世间多有不平事，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可是在这人间，若是任由恶魔肆意横行，那么又该有多少无辜的亡魂将断送在这些卑劣小人的手中？女儿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之后，看透了许多事，最明白的一点就是想要让自己不再遭受苦难，不再被小人坑害，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掌握这些小人过往的卑劣痕迹，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踢回到地狱去，让他们好好地为自己的过错反省；这才是公平，才是立身于世的正理，才是能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

        说着，沈灿灿就愧疚的看向谢氏：“娘亲，擅自调查三年前沈家一案，是孩儿自作主张，孩儿很清楚，一旦自己这么做了，那就相当于要将自己，甚至是将整个谢家都卷进一场风暴之中；明知道前路有多艰难，有多少危险等着，可孩儿依然走的毫不回头。是孩儿拖累了你们，让你们陪着我一起冒风险，孩儿不孝。”

        说到最后一句，沈灿灿愧疚的低下头，眼泪也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因为她很清楚，她这么做有多自私，她不仅占了谢芳菲的身份，眼下连她的亲人们都要被她牵累拖下水；她这么做，不过是仗着眼前的母亲有多善良，有多疼爱她，仗着谢家上下所有人都骄纵着她。

        原来，在无耻这方面，她也是无师自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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