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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岁云暮015


相府书房中,晏怀远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不由开始怀疑,这些年来他想把九娘摘出是非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九娘当真想要知道?”晏怀远叹了口气,这些你年九娘被宠得不谙世事,他便也没想过让他知道,可正如中宫娘娘所言,九娘变了,再瞒下去,属实没有意义。

        晏犀照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抬头望着阿爹,她阿爹眉眼之间是极尽隐藏的疲惫。

        “九娘可知,你母亲为何会为我纳后院那两房妾室?”晏怀远轻笑看着晏犀照问道。

        晏犀照愣了愣,阿爹只有她与姐姐两个女儿,她本以为是母亲为给她阿爹留后所纳。但想到这么多年,那两房妾室也没能添得一儿半女,便反应过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若放到寻常人家,不是招赘便是从族中过继一子,可偏生她阿爹这些年来绝口不提过继之事,也没有想过要让她招赘。若说其中没有内情,恐怕是不能的。

        晏犀照不禁有些懊恼,这些年来,她竟然对此毫无察觉。而那两房妾室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

        “可是那两房妾室是阿爹拒不了的?”晏犀照问道。

        晏怀远点了点头,道:“她们乃是先帝所赐。那时你出生不久,我尚在外放期间,因着外放之地苦寒,你母亲诞下你后身体便不太好。先帝便令贞仪太后赐下这两房妾室。我大虞历任皇帝没有一个不提防外戚的,先帝亦是如此。”

        “所以,那两房妾室实是先帝的眼线?”晏犀照皱了皱眉,“可是先帝都驾崩了三年了……”

        “傻九娘,先帝驾崩了,但是当今不还在吗?”晏怀远笑道。

        先帝驾崩,手上的眼线自然都到了当今囊中。

        “可是,阿爹你是陛下的亲舅舅,也是陛下的岳丈……”

        “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后院的眼线。”晏怀远淡淡道,“九娘,皇家哪有什么舅舅、岳丈,有的只是君臣。”

        晏犀照沉默了,她曾经怎么也想不到,她映象中和善地场面下,具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良久,她才苦涩问道:“既然先帝如此忌惮晏家,为何还会同意姐姐与当今的婚事?”

        她想起宫中身不由己的姐姐,心中不免有些怨恨。她想,若是姐姐嫁的是寻常人家,也不会活得那么苦累。

        晏怀远闻之,怔忪片刻,涩然道:“那是无可奈何之举。”

        晏犀照不明白,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你祖父一辈或是逝世,或是告老,我虽入文昌台,可较之山氏一脉在朝中如雨后春笋般冒头不同,晏氏一族在朝中凋零。当时,朝中便起了一种声音,山氏欲扶持楚王,废嫡立幼。贞仪太后忧心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的地位,也唯恐晏氏一族就此没落,便求了先帝赐下你姐姐与当今的婚事。”

        “而先帝,思虑之后,便同意了此事,晏氏一族,在朝为官者寥寥,官至三品以上者仅有我一人,这样的外戚只需提防,无需忌惮。”

        晏怀远说着,他其实有一点没有与女儿说,便是他这一脉至此终了,这也是他与先帝的默契。贞仪太后希望于儿子能提拔母家之人的目的,终是没能实现。

        晏犀照不由想起上一世,晏相府骤然高楼塌的情形,当真如山妙之所言,仅仅是因为先淑贵妃之死与父亲有关吗?

        “那淑娘娘呢?淑娘娘又是为什么会病殁?”晏犀照哑然道。

        晏怀远沉默许久,道:“九娘,你已与叶三郎定下亲事,先淑贵妃之事,你万不可掺和其中。”

        晏犀照不解:“阿爹既然愿意告诉女儿这些事,为何要瞒着女儿淑娘娘的事儿?”

        晏怀远道:“只是,阿爹亦不清楚。”

        晏犀照满是惊讶,她望着她阿爹。她看着她阿爹眼底的无奈。

        “淑娘娘之死,当真与阿爹无关?”她脱口而出。

        晏怀远被她所言一惊,神色不由严肃起来。

        “九娘,你为何会这么想?”晏怀远不由凝眉问道,“九娘,是谁与你说的?”

        晏怀远紧了紧手上的扳指,这些年来,关于先淑贵妃之死所能查到的,似乎都指向了他。他并非没有想过要查一查,只是……此事他从未与九娘提起,亦不曾告知过中宫娘娘。

        晏犀照不安地抿了抿唇,她相信她阿爹不会骗她,那为何山妙之一口咬定是父亲害死了先淑贵妃?

        -

        回到自己院中,晏犀照依旧想着此事,她阿爹虽不曾追问下去,可她却不住地回想,上一世她阿爹出事时的种种细节。

        寒月看了看晏犀照沉思的模样,只埋头收拾着屋中的物件。

        静谧而黑暗的屋中,安神香弥漫在空气中。

        钟离溪如入无人之境,他看着床榻上,康健安好的姑娘,忽然有些不敢靠近。

        这一世自他从陇右道归来后,她不是惊恐畏惧于他,便是提防忌惮于他,他们好似从未好好说过什么。

        前几日渌水阁中,他是想与她好好说一说的,只是他看着她与叶三郎亲近得模样,便又忍不住开口刺她。

        他站在床榻前,望着曾与他相拥入眠的女子,心底划过一丝茫然,他到底忘记了些什么?上一世他当真伤害了她?

        老道士意思他明白,他不该做逼迫她的事儿,可是若是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他何必重活这一遭。

        钟离溪抬手想要碰一碰她有些红润的脸颊,可是不知为何,脑海中划过她苍白死寂的面容。

        他悻悻收回手,只静静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晏犀照皱了皱眉,嘤咛着缓缓睁开眼,只看到床榻前一团模模糊糊一团黑影,像是有个人站在那儿。

        待她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时。

        她便被人捂住了嘴,双腕被一双大手牢牢擒住,整个人被压得动弹不得。

        一瞬间,晏犀照便清醒了过来。这样的气息太过熟悉,这团黑影是何人,她心中已然清楚。

        窗外乌云散去,清寂而明亮地月光冷冷洒进屋中。

        借着月光,晏犀照看清了他黑亮的眸子,她满是怒意地瞪着他,隔着锦被挣扎着。

        钟离溪愣愣望着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她仿佛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突然地醒来,他只是想来看看她。

        良久,钟离溪道:“知知,我们谈一谈。”

        晏犀照被他的话气笑了,正常人谁会这般谈。她瞪着他,示意他放开。

        “你不许叫人,我便放开你。”

        无奈之下,晏犀照只得点了点头。

        钟离溪松开她,晏犀照眉眼一横,手脚并用,将人踹了出去,抬手将床幔放下。

        钟离溪猝不及防后退几步,衣摆勾到床榻边的矮几,勾落了上边的花瓶。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一片静悄悄中格外明显。

        晏犀照本以为外面伺候的丫鬟听见后会询问,然而,外间亦是静悄悄的,仿若无事发生。

        隔着床幔,晏犀照望着他,眼底有着丝丝畏惧。

        “寒月是你的人。”

        今夜在外面的是寒月。当日赵嬷嬷着人去查,并未查出什么,她将人放在身边,也想看看她能有什么动作。

        “是,不过她现在是你的人。”钟离溪没有否认,“寒月会些功夫,有她在你身边,我能放心。”

        晏犀照哑然:“楚王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钟离溪站在床榻边,隔着床幔,俯视着裹着锦被坐在榻上之人。

        “我要你与叶三郎退亲。”

        “此事绝无可能!”晏犀照脱口而出地拒绝了,她带着恼意望着他。

        钟离溪愣了愣,掩藏起心底的不虞,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叶三郎?”

        “是。”晏犀照坚决道,“他敬我,珍视我,愿意为我不畏权贵,我为何不喜欢?”

        钟离溪只觉得可笑,他竟然成了她口中仗势欺人的权贵。

        “我亦能。”他苦涩道。

        晏犀照闻言亦是觉得可笑。

        “殿下说出这话来,自己可信?”她满是嘲讽道,“殿下若当真能做到,便不会深夜闯我闺房,也不会令章淮送来那扇四时景绣屏羞辱我,更不会从中作梗意图毁我婚事。”

        晏犀照觉得,自己出口嘲讽的模样定是像极了钟离溪。她仿佛体会到了以牙还牙的痛快,可是偏生她又高兴不起来,凭什么他觉得他说什么便能是什么。

        钟离溪被她尖锐的言语所刺激,脸色阴沉下来,她便这般肯定,是他从中作梗?

        晏犀照藏在心底的畏惧渐渐涌了上来,她依旧怕他,可她再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上一世,殿下是不记得了吗?”她倔强地抬眼望着他,不愿低头,“殿下难不成还想如上一世那样将我藏在临川小筑当个外室?”

        她笑着,眼眶氤氲出泪光,但她不愿在钟离溪面前露怯,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将忽涌而至的委屈压下去。

        “我不会。”钟离溪反驳道,“我会娶你。”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晏犀照闻言,只觉得可悲得很,从前她嫁给他时,他不屑一顾,如今她依然选了叶三郎,他却眼巴巴跑来说,他会娶她。

        “想来殿下觉得自己很是仁慈吧!”晏犀照蓦然开口,她冷冷望着钟离溪,“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像是施舍一般……”

        钟离溪望着她,哪怕隔着床幔,他也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厌恶。

        “我便这般令你讨厌?”他掩藏着眼底的受伤,怔怔问道。

        “是。”晏犀照答道,她厌烦他心如坚冰,厌烦他阴晴不定,更厌烦曾经为了他要死要活的自己。

        “上一世你对本王那些……”钟离溪看着她不耐烦的模样,亦是冷了下来。

        “都是假的!”晏犀照恨恨看着钟离溪,“若非为了阿诀,我早便与叶三郎去河东到了。”

        钟离溪瞪着她,听着从她口中说出的伤人的话,一时间无从判断她究竟是在气他还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好,好,好!”钟离溪冷笑着,“真是好得很!九娘子不愧是晏家人。”

        “是!我从来都是晏家人,就像殿下身体里流着一半山氏的血一样。晏家人与山家人,自先帝时,便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晏犀照受够了钟离溪的阴阳怪气,也受够了他的高傲。

        诛心之言从她口中而出。

        “九娘子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他惨白着一张脸,几乎是磨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

        晏犀照瞪着他,不甘示弱。

        钟离溪又如何还能不明白她的态度。

        “好。我等着九娘子与我不死不休。”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闺房。

        晏犀照似是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床榻上。

        良久,她才唤道:“寒月,你进来。”

        她冷眼看着手执烛火的姑娘推门而入。

        “九娘子。”寒月燃起屋中烛火,静静走到晏犀照跟前。

        “钟离溪就不怕我将你发卖出去?”晏犀照打量着她,问道。

        “王爷说,九娘子打发一个,便送来一个。”寒月认真道。

        晏犀照固然心中固然知道钟离溪会这么做,可寒月这般直白说出来,她依旧气恼。

        “九娘子放心,王爷令我到九娘子身边,我便是九娘子的人。”寒月道。

        晏犀照轻嘲:“我哪里敢用随随便便将男子放入我闺房的丫鬟。”

        寒月闻言脸色一白,是啊,她忘了她已是九娘子的人,却没有在王爷来时拦住他。

        “此次是寒月失职,九娘子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寒月郑重其事道。

        晏犀照一愣,她探究地望向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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