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店中。
展云深面对着铜镜看着自己，也有几分陌生。
这个微微皱眉的表情是自己做出来的吗？
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算了，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
“月来，这件怎么样？”宋青宁拿来一套淡紫色的裙子给她看。
顾月来也仔细看着这件衣服，不时和宋青宁笑着讨论什么。
有那么好笑吗？
顾月来此时的表情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
“大人，好看吗？”
等展云深回过神来，顾月来已经换上了刚才那套淡紫色的裙子。
回忆认识至今，顾月来的衣服好像从来都是以方便为主，很少有花纹，连发型也只是简单束起。
也许是宋青宁吩咐了老板，此刻的顾月来一头发丝用蝴蝶翅膀镶珍珠的流苏浅浅倌起，耳垂上也带着蝴蝶样式的耳坠，颈上带着一串细细的珍珠项链，更趁着她肤色白皙。
柔和了顾月来容貌的那一丝英气，此刻的顾月来，看起来更像一个十六岁女孩子本该是的样子。
身着淡紫色纱衣，领口处用深紫色绣线绣着蝴蝶。里面的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月白色软纱轻轻挽住。
顾月来看着展云深依旧是没有表情，一时间有些怀疑是不是太难看了。
站在铜镜前，转过来转过去的检查。
宋青宁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很好看，真的。”
顾月来看着铜镜里的宋青宁在帮自己整理刚才搞歪掉的发簪，神色温柔。
“月来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了。”
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又是如此好听的话。
顾月来不知觉间有些害羞。
“谢谢你，宋公子。”
在看到宋青宁装出来的生气之后，又无奈的笑了笑，“谢谢你，青宁。”
而宋青宁像是得到什么肯定似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周书缈站在展云深旁边，“怎么不回人家？”
展云深依旧是抱着刀不说话。
“你就和你这把大刀过吧。”
坊间都传展云深好女色，最高记录在青楼七日未归
其实展云深只是去查案而已，那贪官好色竟七日未出去过，搞得展云深也一同在那青楼待着。
可是传出去的谣言就变成了展云深好女色。
对于这种传闻，展云深却并不在乎。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又有什么所谓？我又不在乎。”
“况且，那些犯人都以为我只是好女色的草包，等我去抓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的表情倒是十分精彩。”
周书缈：
某方面来说，展云深其实还是很纯情的，因为他虽然观察力强，但是却十分的没有眼色。
小时候的诗会周书缈还会带着展云深去，但是飞花令时，他从不退让，好胜极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女孩子都不愿意和他们讲话，一些小型的官宦子弟聚会也都不叫他们了。
总而言之，他们两个，两个光棍。
再加上展云深当上锦衣卫之后，又出现那些残忍好色的名号，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日头正盛，但是因为是初夏，所以还算凉爽。
四人坐在半山腰的凉亭中看着山上的景色。
宋青宁一直在给他们讲解这是什么草，可以入药；这花虽然长得不艳丽，但是花蕊可食用，十分香甜
说着还去采了几朵，给他们一人一朵。
“果然香甜可口！”顾月来惊叹。
周书缈看到一株草十分好奇，便去向宋青宁打听。
宋青宁倒也大方，直接将周书缈带去草坪里，给他介绍一些南方特有的植物和草药。
顾月来悄悄挪近展云深，“大人，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顾月来观察到展云深今日一整天都像是兴致不高的样子，平日大人的话可不少。
越是这样，顾月来越觉得展云深是不是还在思考案子的事情。
毕竟能够让这位展大人心情不好的事情，她还真的不是很了解。
只能猜了。
展云深听到她说话，又露出了那标准的展氏微笑，“宋公子待你倒是极好的。”
顾月来看见展云深笑了，刚放下去的那颗心又提上来了。
自己如今也能稍微分辨出展云深的那些面具了。
现在面前的这个笑容，太标准了，不对劲啊。
但是还只是能硬着头皮回答。
“宋公子很会照顾人，和他在一起倒是很轻松。”
顾月来说完心中感叹不妙，又补充，“当然，和大人在一起我能学到很多。”
“所以，宋公子更像朋友，我更像老师吗？”
“大人身份尊贵，我当然不敢以大人的朋友自居。况且况且”
顾月来实在不想说了，但是展云深就那么盯着她。
算了。
“况且大人也没有义务照顾我，既然是我决定和大人一起办案，那么无论大人是什么性子，遇到什么状况，都是需要我去解决。”
顾月来决定之后，目光对上展云深的，说道，“而不是大人来迁就我。”
说完之后安静了许久。
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木的声音。
顾月来此时也在后悔，是不是不要这么直接？再婉转一点会不会更好。
悄悄转头看着展云深，大人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宋青宁几次回头看他们，都被周书缈叫住，继续问他一堆问题。
“可是宋公子会照顾很多其他的女子。”展云深不动声色道。
顾月来想起宋青宁谈起青楼轻车熟路的样子，笑道，“那又与我有何干系呢？”
“我只拿他当朋友而已。”
宋青宁回来时就听到了这两句对话，眸子暗了暗。
而这反应都被展云深看见眼里，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天色渐晚，几人到了酒楼准备吃点东西再找个地方看看表演。
宋青宁点了菜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晚点来找你们！记在我账上就好！”
顾月来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宋青宁已经只剩下个背影了。
“人都走远了，就别看了。”展云深一边喝茶一边说。
顾月来凑到周书缈耳边，“大人今日说话怎么如此刻薄？”
周书缈看了看一脸正经的展云深，笑着说，“那是因为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醋吃多了”
话说一般，就被展云深打断了，“周景恒！”
周书缈也不甘示弱，“干嘛？展子安！”
顾月来搞不懂为什么人前那么严肃正经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就总要拌嘴。
“上菜了，来来来啊，我们吃饭吧。”
顾月来感谢菜上的及时。
念着今晚看些杂耍，顾月来就没有心思吃东西了。
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突然一个鸡腿放在自己碗里，顺着筷子抬头看，发现是展云深。
“大人，我不饿”
“吃几个菜叶就饱了？这个鸡腿吃了就不需要再吃了。”
“还是说，宋公子不在，你就吃不下饭了？”
展云深带着戏谑的微笑看着她。
“怎么可能？我吃，我现在就吃。”
顾月来不情不愿的，倒也把鸡腿吃完了。
就在几人要结账的时候，宋青宁又回来了。
此时他换了一身衣服，竟也换了一身黑衣服。
顾月来看向展云深，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缎子制成的衣服，银线滚边，衣裙下边有着银线织成的兰叶图案，高高绾着头发，只用一个白玉发冠套住，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
配上随身携带的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矜贵清冷的公子。
而宋青宁虽然也穿了一身黑色缎子制成的衣服，衣襟袖口处用靛蓝色滚边，没有任何图案，腰间用靛蓝色祥云宽边锦带。只用同色的发绳将上半部分头发束起，剩下的头发披在肩上，也像缎子般柔顺。
配上宋青宁灿烂的笑容，比起说是一个大夫，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宋青宁对掌柜说记在他账上，便带着几人走近热闹的巷子。
这是顾月来第一次放松的逛着扬州的街道，一切都很新鲜。
一会路过喷火的杂耍摊，一会又是耍猴的摊子
“大人，我们来买个糖人吧！”顾月来看着摊位上的一个个小人，都入迷了。
这一路几乎都是顾月来和宋青宁在说话，而展云深和周书缈则安静得多。
“喜欢哪个？”展云深听到她问自己，便走上前。
顾月来有些犹豫的用手从左边划过
“都要了。”
小贩动作快得很，听到话就开始打包了。
“姑娘，你夫君对你可真好。”
顾月来怔了几秒，然后想开口解释。
展云深就拿出一锭银子给那小贩，“不用找了。”
剩下宋青宁在那解释，“他们不是夫妻，他们没有关系”
宋青宁还想说些什么，展云深叫住他，“还走不走了？”
宋青宁只好放弃解释，小跑着追上了顾月来。
“我们去那边放河灯吧，许愿很灵的。”
顾月来听着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回头对他们两说，“大人，我们去放河灯吧！”
河边已经站满了人，只剩一处几乎没有人，宋青宁带着他们来到这里。
顾月来蹲下身子，闭上眼睛说了自己的愿望，然后松开手，看河灯飘远。
“月来，你看，是烟花！”宋青宁的声音传来。
然后顾月来就看见了漫天星火。
大朵大朵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然后像星星一样坠落。
河边响起一阵喧闹。
顾月来下意识的就转头看着展云深，却不知刚好碰上了展云深探究的目光。
就在那烟花高高升起然后绽放的一瞬间，顾月来的心也‘怦’的一下如同烟花般绽放了。
而同时，宋青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月来，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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