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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是的,既然是卧室,那必定是要舒服的。

        但是这屋子的其他窗户全被封死了,也就是说要想看窗外只能开这扇窗子了。

        而这扇窗子外边只有一棵树,也只能看见这棵树。

        那就只能证明,这颗银杏树代表着的,不仅仅只是一棵树。

        而是在它的下面,还有什么东西,是李家夫妇每次回来都要确认的。

        展云深掏出烟花弹,向空中发射。

        不多时,两名锦衣卫就来到这院里。

        “挖。”展云深指着这银杏树下边。

        顾月来继续在屋子内查看。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顾月来听见田和的声音。

        “大大人”

        顾月来小跑着冲了出去,“怎么了?”

        田和吞吞吐吐的说道,“骨头,是人的骨头。”

        张瑞点亮蜡烛,展云深和顾月来凑近去看。

        确实是人骨,因为那头骨上空洞洞的两个大洞,还有那暴露在外的牙齿。

        “继续挖。”展云深掏出纸笔,写了一封信,将张瑞叫过来,递给他。

        张瑞骑着马狂奔离开了这里。他们两人也拿起铲子继续挖。

        就在黎明到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将尸骨凑的差不多了。

        居然有两具尸体。

        但是几乎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则需要将银杏树挪走才能继续挖出来。

        展云深安排田和去县上让他们派几个捕快过来帮忙。

        “大人,我对验尸不是十分了解,是否还有请个仵作来?”顾月来对验尸不是很了解。

        “不必了,我请了一个人过来。”展云深平淡开口道。

        顾月来想起昨晚展云深写的那封信,想必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人了。

        “走吧,他们也该醒了。”展云深一边走一边说道。

        对了,还有那对夫妻。

        顾月来小跑着追上了。

        “唔唔唔唔唔”两个人被捆在一起,嘴巴也被堵上了,眼神里面带着一点恐惧和疑惑。

        顾月来看着站着不动的展云深,只好走过去,放缓声音道,“你们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自己说完这话自己都不信,但是还是继续硬着头皮说,“我们只是想问一些事,你们就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那对夫妇拼命点头。

        展云深抱胸站着,但是那把剑在腰间别着,配上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也实在是吓人。

        “大人,您问还是我问?”顾月来把他们嘴巴里的抹布拿出来,问道。

        展云深没有开口,只是低下了头。

        顾月来:懂了。

        “那我问吧。”

        展云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笑着说道,“这种事我做不来。我还是比较适合拷问。”

        那夫妇俩果然变了脸色,男人赔上笑脸,对着顾月来的方向说,“姑娘,您赶紧问吧,我们俩肯定知无不言的。”

        “不知道怎么称呼?”顾月来虽然不能给他们解绑,但是还是礼貌的问他们。

        “叫我老李就行,我妻子你们就叫李大娘就好。”

        “你和李怀德夫妇什么关系?”顾月来问道。

        李怀德是李老爷的全名。

        老李眼神闪烁,好一会没回答,然后张口要说什么,“我”

        “我要是你就会老实交代,而不是在想怎么糊弄过去。”展云深手指敲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顾月来经过这几次的询问,也抓到点展大人的小习惯。

        比如此刻的手指敲桌面。

        每次在询问的时候,他都会做这个动作看起来是无心的,但是顾月来知道,展云深是故意的。

        对于被询问的人来说,这种声音更像是计时。

        有节奏的哒哒声会让他们变得焦急,编起谎话来,也会更吃力些。

        若是承受力差的,估摸着会直接说出实话。

        就算承受力强的,也会对他们造成些影响。

        老李心慌意乱的咽了一下口水,他怎么知道

        而他的表现在展云深眼里简直就像慢动作,眼神闪烁,代表他心虚;咽口水,代表他已经想好了理由来糊弄顾月来。

        ‘啪’展云深把剑放在了桌子上。

        老李夫妇更是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老李,就说了吧,这有什么可瞒着的!”李大娘带着哭音喊道。

        而老李则是深呼吸了一口,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一样。

        顾月来心里生疑,只是说是不是和李怀德夫妇是什么关系,真的至于如此谨慎吗?

        她现在很怀疑,老李应该不仅仅是给他们看家的人了。

        “我们就是李老爷的远方亲戚,很少来往的。”

        从老李断断续续的口供中,顾月来了解了他们的一些基本信息。

        老李夫妇是住在比天长县还要偏僻多的小村子,大约十几年前家里遭了山洪,便来这里投奔亲戚。李怀德说家里老宅反正也没人住,就让他们住下来,一年给他们一些银两,也正好帮忙照看着老宅。

        “李怀德有没有跟你说过需要注意的事情?”顾月来继续问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正常打扫,家里哪里损坏了我们修下”李大娘回道。

        “对了,还说过让我们好生看着西厢房那边的那颗银杏树,说什么那树品种珍贵的很”

        “你胡说什么!”老李突然大声喊道,“这妇人什么都不懂,别听她瞎说。”

        展云深站起来,几步走到老李面前,然后将他两个胳膊卸了下来。

        只听老李惨叫连连,“好疼!好疼啊”

        李大娘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嘴硬什么啊?”

        展云深坐回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李怀德让你们特别照看那颗银杏树,并不是因为什么品种珍贵,而是树下边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展云深冷冷地说道。

        老李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惊惧的看着他。

        “你怎么”

        “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展云深冷嗤一声道。

        “因为那两具尸体已经被挖出来了,正躺在院子里。”

        老李出了一身冷汗,李大娘一直在问什么尸体,可见她是真的不知道。

        展云深敲桌面的声音变得乱起来,顾月来知道这是他变得不耐烦了。

        连忙劝说。

        “李大爷,您还是说实话吧。”顾月来说道。

        老李可能是卸下了心里的重负,慢慢开口说道,“你要问这尸体是谁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原来老李来的时候院子里这颗树还很小,也就半人高。有次天长县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那小银杏树可能是根基不稳,被雨水打的有些歪。

        老李就想着不如将它挖出来,栽在更宽敞点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那银杏树的根系比他想象的要长得满一点,等他拿铁锹开始铲土时,却露出了

        “那时我被吓坏了,我那老婆子在屋内做饭,所以她不知道这事。”

        “我不敢问李老爷,也不敢再去搬弄那棵树了。”

        老李将树重新栽好,从此十几年,再没碰过那颗树。

        就连翻新院子,都给它隔出来了。

        “姑娘,姑娘,我真是不知道那居然还埋着尸体啊我们老两口本就是寄人篱下,若是这事叫李怀德知道,不说以后怎么生活,我们的命都不知道在不在了!”

        老李和李大娘流着眼泪说道。

        展云深看着外边已经升起的太阳,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

        应该是田和回来了。

        田和去了县里找县老爷说明了这些事,然后借调了几个捕快来到这。

        展云深和顾月来准备骑马先回县城,毕竟砍树挖尸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完的事。

        两个人都是一夜没睡。

        “田哥和张哥还在这守着吗?”顾月来问道,“他们也一夜没休息吧。”

        “自然要等事情做完才能休息。”展云深淡淡回道。

        看着顾月来皱着眉头,加上她问的那话,就知道她自己感到有些抱歉。

        顾月来自然觉得抱歉,因为自己其实也算是展云深的手下,这一路却因为自己女性的身份一直受到别人的照顾。

        虽然展云深可能只是想和自己讨论案情,但事实上,她确实休息的很多了。

        “大人,要不然我”

        “锦衣卫工作本就是替陛下分担解忧,从他们当上的时候就做好牺牲的准备,何况才熬个夜?”

        “不是,大人我”

        “你没有锦牌,三脚猫的功夫,那些捕快如何能听你的?我才不会做怜香惜玉那么无聊的事,谁能做得好就安排谁去做。”

        顾月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自己的功夫差是事实。

        “还想说什么吗?”展云深问道。

        顾月来坚定的回道,“我会努力练功。”

        展云深看着一脸认真的她,“那就最好了,毕竟你的轻功让我对你的功夫很是期待,只是没想到”

        后边的话他没说,顾月来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展云深又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月来摇摇头,这次她是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了。

        “那就赶紧回去,我累死了。”

        顾月来是亥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喝了茶水醒了醒神,然后站在门口,想听听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而此时展云深正坐在自己的床边,听面前这个人的训话。

        “展子安,你知道我路上换了几匹马才在这个时辰就赶到了吗?”

        周书缈已经努力压低声音了,但是晚上太过安静了,在门口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这个时辰就能赶来,证明至少换了三四匹马。”展云深闭着眼睛回答。

        “你以为我让你做算术题?”说完,周书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下次调查这么危险的案子应该提前和我说下,不只是我,伯父伯母都很担心你。毕竟是关乎十二道令牌这样的案子。”

        “抱歉。”展云深顿了顿说道,“让你担心了。我明日会写家书的。”

        顾月来趴在门外,听到这样的对话有点吃惊。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展云深怼不过别人!

        乖乖吃瘪的这个人还是展云深吗?

        还道歉了?

        这人谁啊?

        顾月来简直太好奇了。

        然后又凑近了些,想继续听。

        “来都来了,就进来吧。反正早晚都要认识。”展云深对着门口说道。

        周书缈疑惑的看了看门口,“你在和谁说话。”

        明明自己都没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但是展云深的功夫本就在自己之上,比自己敏感也是正常。

        展云深笑眯眯地说道,“一只爱偷听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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