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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祁衍僵住,  锐目如电射向院首,“你再说一遍!”

        “陛下,娘娘是喜脉。”老院首俯身跪拜,  洪声高喊,  “天佑大齐啊!”

        随行的太医齐声附和,“天佑大齐。”

        祁衍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他人生中最无措的时刻,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还是连棠和他骨血的结晶。

        他转脸看一眼连棠恬静的侧颜,仿佛在看世上最璀璨的明珠,矜贵、美好,  却也脆弱,  让人想用性命呵护。

        忽而觉得殿内碍眼的人太多,  他挥手屏退其他人,  自己则坐在龙榻前,  抓起她的手,捂在他的脸庞,  不错眼的看她。

        连棠醒来,  刚掀开眼睑,就对上祁衍湖水般盈亮的眸光,  黑瞳如磁石,吸引着她下坠、沉溺。

        “陛下。”她柔柔的喊了一声,嗓音甜腻,  自然而然带着娇腔,“缘何这样看着我?”

        怪不好意思的。

        祁衍用唇碰碰他的指尖,  声音低哑缱绻,  “知不知道,  你现在有了新的身份。”

        连棠疑惑,“什么身份?”

        祁衍喉头哽住,压了嗓子才继续,“朕孩子的母亲。”

        连棠瞬间从榻上弹起,祁衍骇了一跳,眼疾手快的伸出大掌撑住她的后背,关切道:“你慢点。”

        连棠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腹部,觉得不可思议,“我肚子里会长出一个小孩?”

        祁衍肯定,“是的,和朕的小孩。”

        连棠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怀孕,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她心里,和祁衍的房事,一开始为的是采阳生津,后来更多的是身体本能的欲望,他们默契的不谈未来,更不敢想小孩。

        哪知,孩子不期而至。

        连棠的心,仿佛打破了调料铺子,五味杂陈。

        她转头看祁衍,他虽早她消化了这个消息,但深眸中仍能看到惶然,那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连棠小心翼翼的探问,“陛下欢迎这个孩子么?”

        祁衍胳膊从背后圈过来,覆在她的手背,四只手扣在一起,隔着衣帛子宫,把那刚萌芽的小生命护在掌心,“这是你给朕最好的礼物,朕岂不不欢迎。”

        连棠初为人母的忐忑顷刻消失,心里奇妙的开始对未来有憧憬。

        祁衍不放心连棠,没去勤政殿,陪着她在寝殿,偶偶私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了然大师和老谷主快马来到皇宫,是祁衍召来的,他担心连棠一直在吃解药,会不会对胎儿不好。

        老谷主为连棠把完脉,神色轻松,“陛下不用担心,棠棠已停药月余,且残药在她体内换化的速度惊人,对胎儿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闻言祁衍悬着的心放下,悄悄睇了连棠一眼。

        连棠耳根默默羞红,仿佛看到祁衍炫耀自己夜里够勤快。

        了然大师和老谷主临走前,连棠突然想起一件事,请他们暂时留步,“可否麻烦了然大师看看陛下的脉象。”

        她想知道祁衍的身体恢复的怎样。

        祁衍看了连棠一眼,卷起袖口,把手腕递到了然大师面前。

        “阿弥陀佛,”摸完脉象,了然大师双手合十,谦声道:“陛下身体恢复三成了。”

        连棠失望,“才三成啊。”

        了然大师道:“所谓开始筑基难,前期需要的时间长一些,陛下的速度已经算突飞猛进,只是”

        边关的动静,了然大师知晓,他了解皇帝的性子,知道自己劝阻不了,索性言尽于此。

        连棠黯然低下头。

        了然大师和老谷主走后,祁衍坐在连棠身边,捏捏她脖后的软肉,温声:“太医说了,母亲伤心对胎儿不利。”

        这句话像灵药,连棠立刻把愁思从脑中甩去,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胎儿的建康才是最重要的。

        皇家有喜,无论对前朝还是后宫都是稳定人心的好消息,祁衍却封锁了此事。

        连棠毕竟还是准皇后,大婚之前受孕,对她的名节有亏,这个污点将会伴她终身,不定哪天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成为被讨伐的借口。

        祁衍要把她面前的道理铺平,不给她留缺口。

        回到勤政殿,他即可招来礼部尚书,问:“秦爱卿,大婚最快还要多久?”

        纳彩之后的纳吉、纳征、告期、告庙、祭祖、直至册后,都有一套大同小异却又隆重、繁缛的仪式,耗时耗力,可无论对普通人还是皇家,结婚都奔着一辈子去的,该办的程序不能省,秦尚书扳着手指头跟皇帝算:

        “如今告期已接近尾声,接下来的告庙、祭祖,都有重大的追思仪式,要花费很多时间,到册后最快还要两个月。”

        祁衍看着御桌上堆成山的边关情报,微微蹙眉,下令,“一个月后必须册后。”

        秦尚书后脊的汗“唰”的一下流下来,“陛下,一个月微臣远做不到啊。”

        祁衍冷目,“你如果做不到,自有人接替你的位置做到。”

        秦尚书呜呼一声,匍匐在地,“微臣领旨。”

        祁衍揉揉眉心,女人生产不定时,瞒一个月应该没问题,再久就瞒不住了。

        秦尚书刚走,镇国大将军就带着最新的边关情报走进勤政殿,虎躯一震,“陛下,边关又有新情况”

        连棠有孕的消息虽未外宣,栖棠阁却没少热闹。

        翌日,宫里六局二十四司的尚宫、尚书、尚仪齐聚在连棠身边,一屋子身穿石青色团枝宫服的女官对着连棠盈盈下拜,山呼,“娘娘万安。”

        按理说连棠还没封后,此时应该是待字闺中,足不出户,但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御笔博士,在皇家繁缛,冗长的大婚程序中间上值,似乎也没人能说什么。

        故而祁衍安排女官们在栖棠阁拜谒新后,宫里的大小事务逐渐绕过太后,禀至栖棠阁处理。

        怕连棠应付不来,又把常福派到她身边协助,以便她尽快熟悉宫务。

        这些女官都是宫里的人精,心知皇帝宠新皇后,还没大婚,就把后宫的掌管权从太后手里拿过来,就是告诉她们,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

        众人自是对连棠唯命是从,俯首效忠。

        连棠嫌祁衍大动干戈,她还不习惯指挥那么多人。

        祁衍熄了灯,放下帷幔,晦暗的夜色中,把耳朵轻轻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心不在焉的解释,“你是皇后,早晚要统领后宫,就当提前预演了。”

        连棠黯然,祁衍安排的妥妥帖帖,总有一种他要撂挑子的感觉。

        祁衍感受到她微不可查的叹息,佯怪,“你若整日长吁短叹,朕的皇子在你腹内睡的也不安生。”

        连棠收拾好心情,问他,“你怎么确定是皇子,说不定是公主呢?”

        祁衍挑开她的胸衣,小心翼翼避开金贵的腹部,脸蹭着玉骨香肌,缓缓含吮,下面不敢使劲,他胸腔里憋闷的热情,尽数在此挥洒。

        吞吐间他喘声道:“朕私心爱小公主,这一胎,却祈祷他是皇子。”

        皇子就能成为她的依仗,他也不用费心去扶持别人。

        甚至,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都能让这个孩子成为她的依仗。

        连棠大约猜到他的心思,没有接话,只咬牙应承身子上的磋磨,这煎熬,似乎比怀孕前更甚。

        生命的种子在子宫里发芽、成长,每一天都值得期待,连棠完全沉浸在为人母的新奇里,很多烦心的事刻意不去想,再加上要处理后宫大小事,时间过得也快。

        这一日连棠处理完六局尚宫汇报的宫务,乘御辇回交泰殿。

        从栖棠阁出来,尚有一段路,途经前朝,连棠就是在这个地方看到了林瑞。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御辇上,似在专门等她,自上次大战归来,连棠已经很久没看到林瑞了,都以为这个人在世上消失了。

        连棠让全盛拐个头,御辇停在林瑞面前。

        于礼来说,连棠是准皇后,私下是不能见外男的,但辇车四围都蒙着纱帐,视线昏暗,她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她的人影,且御辇后宫人侍卫跟了一大趟子,从哪种角度来看,都不算私见外男。

        “林瑞。”连棠从御辇内唤他,“你有话要对我讲?”

        林瑞没料到连棠会绕到他身边,他只是想远远的看她的辇车一眼,面对连棠坦荡的声音,一向心直口快的小将军嗫喏,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你你真的要嫁给陛下?”

        这不是废话么,如今京城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帝后的大婚,花样百出的仪式比岁至那天还热闹。

        连棠听见少年声音里的颤抖和落寂,再联想近段时间的刻意疏离,仿佛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轻轻的“嗯”了一声,“希望小将军也尽快寻得良缘。”

        林瑞顿了几息,忽而抬头,眼睛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你是自愿的么?”

        连棠大约猜到他的心思,语气坚定,“我爱慕陛下已久,心甘情愿嫁给他。”

        她知道这些话会让林瑞不好受,可是她必须得这么说,长痛不如短痛。

        林瑞咬牙,脸部肌理绷出锋利的线条,受伤小兽似的紧抿着唇,半晌溢出一句,“好,如此我也心无挂碍了,祝你和陛下”

        他唇瓣阖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扭头走了。

        连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知道王师上战场前的口号是:心无挂碍,直面生死。

        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王师在战场上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林瑞躲避了这么多天,今日却抱着做了断的心情找她,难道说,王师就要出发了?

        连棠心里一沉,这么快么?

        回到交泰殿连棠手放在肚腹上,极力劝自己平静,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她静不下来,仿佛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要面对这一天,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些日子,她能感到祁衍比以前放松,或许他以为她怀上龙嗣后,有了更大的依仗,不用他费心的安排别的继任者。

        可恰恰相反,有了孩子,连棠心里更空落,若是她一个人,什么生活都能苟且,若有了孩子,她无比渴望一个健全的家庭。

        她感受过父爱的深沉和宠溺,也承受过失去父爱的绝望和辛苦,她在得失之间煎熬过,知道父爱对孩子的重要性。

        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他。

        想想就心如刀绞。

        她眼角有清泪滑落,一边在心里说,“孩子,母亲对不起你。”,一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想前世错过,她为他抄了十年的佛经。

        今世呢。

        今世她只希望和他携手白头。

        他能实现她的愿望么?

        这一夜祁衍回来的很晚,怀上孩子后连棠嗜睡,常常天没抹黑就睡着了,他走进寝屋,却见她斜倚在贵妃榻上,眼睛骨碌碌的精神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紧张。

        连棠听见祁衍的脚步声,坐直身子,目光盈有湿气,只是在看向他的时候,那片润泽被逼了回去。

        她很想问他,是不是再过几日王师就要出发了,他是不是就要离开她们娘俩。

        可是她不敢问,她不敢让他看出自己的惊惶,如果他注定要走,她的慌张只会让他做更多的安排。

        她朝他伸出双臂,“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想抱抱。”

        祁衍心头一松,走过去整个将她抱进怀里,“就因为朕回来晚了?”

        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重重的点头,“嗯,想陛下了。”

        祁衍抱她走进床帐,一路吻她,“朕也想你。”

        夜色静谧,情愫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连日的克制溃不成军,他的唇一路滚落,直至碰到湿流。

        他抬头,眼睛熏红潋滟,哑声浪笑,“棠棠也想,是么?”

        连棠咬唇“嗯”了一声,“陛下其实没必要憋着,三婶说,动作轻点没关系的呀。”

        语音里外都在怪他太过谨慎小心,祁衍沙着嗓子闷笑,声音魅惑,“可是朕一进去,就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把棠棠钉进床里。”

        她太迷人,他怕自己沉迷其中,伤者腹中胎儿,故而一直忍着。

        连棠想到他往日的勇猛,气血上涌,身下的被褥洇湿一大片。

        祁衍埋颈,室内传来清亮的水声。

        朦胧中,听到娇滴滴的女音,“陛下,你转个身子。”

        “好。”男人哑声。

        一首一尾,首尾相接,他们用最亲昵的方式,抚慰对方,闺中的乐趣,令人沉溺到想就此沦陷,永不超生。

        仿佛默契的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直到晨曦微亮,还没吃够。

        想把对方揉烂,刻进骨血,这样就不必挂牵,不会分离。

        明黄色的被褥湿露露的,皱成一团,祁衍抱着连棠去浴殿,两张腥甜的唇还贴在一起,撕咬,含吮,他们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需要彼此,难舍难分。

        “棠棠,朕舍不得。”齿间溢出的深情直接渡进她的口中,“真的舍不得。”

        一滴泪液滴在她的鼻尖,滑到嘴里,在唇瓣间洇开,又苦又涩。

        她又岂会舍得,可是有些事宿命般,他不得不做,她只能默默咽下他的苦泪,选择成全。

        成全他的大义,却不成全他“直面生死”,他必须要战胜生死,“我等你,平安回来。”

        祁衍将她软如蒲柳的身子放进温汤中,濡湿的睫毛对上她坚毅的眼睛,点头,“为了你和孩子,朕会活着回来。”

        薄茧的大手一点一点摩挲她的肌肤,恋恋不舍,“朕走后,常福会留下辅佐你,后宫的人和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可以安心,至于前朝,翰林院是朕的心腹,也服你,有事召他们进宫即可,明年的春闱,又会进一大批学子,他们都曾受惠于你,你可以好好利用,朕还留了一支王师驻守京中,虎符你拿着,遇事随意调遣”

        “陛下!”连棠突然打断他念经似的嘱咐,恼道:“再说下去是不是就到,你写了圣旨,让我肚子里的孩儿一出生就登基?”

        祁衍手下一颤,仿佛被揭穿了深掩的心思。

        当日,连棠被召回忠毅侯府,礼部加急完成了祭祖的仪式,明日即可举行封后大典。

        连棠知道祁衍留下的日子不多了,她不想耽搁一天和他分开,建议,“等你回来再封后好不好?”

        祁衍拒绝,语气不容置疑,“棠棠,朕只有看着你封后才能放心离去。”

        可是,她不想让他放心,她想让他挂牵,挂牵到即使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也要努力回来,保护她和孩子。

        祁衍亲自护送她到忠毅侯府,马车内温声劝她下车后,掀帘目送她走进侯府大门,漆眸里仿佛染了重墨,紧锁着她小小的身影,可是却在她回头的时候,迅速放下车帘,隐进黑暗。

        连棠回去的时候,侯府已经涌满了人,按照祖制,册后的前一天,宫中派专使在准皇后的闺阁外住守一夜。

        被人守着门,也出不去,连棠昨夜和祁衍疯狂折腾的也累了,沉沉的睡了一夜。

        第二日,正使和副使携浩大的礼仪队来道忠毅侯府,完成传话、答拜等一系列仪式后,东阴先生做为正使擎着皇后宝册。

        只要连棠在上面按上自己的手印,封后完成,她就是大齐正宗的皇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连棠身上,罗氏和沉露站在连棠身后,激动的抹眼泪。

        东阴先生向前走了一步,洪声,“臣下奉制备皇后典册。”

        说完把宝册放在连棠面前的宝案上,殷切的看着她,示意她压手印。

        连棠却看都不看宝册,目若利刃望着东阴先生,“为什么是你?”

        临轩命使指定的大婚使者都是朝中重臣,不仅德高望重,还需是皇帝心腹,颁懿旨的时候正副使分别是镇国大将军和宁远大将军,无缘无故为何换成了东阴先生?

        东阴先生虽德高望重,却不是皇帝臣子,没有中途换成他的道理。

        东阴先生知道连棠聪颖敏锐,与她说谎没有必要,遂诚实道:“王师今日开拔。”

        城郊,王师军寨外,旌旗猎猎。

        戎装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绵延看不到头。

        队伍的最前列,各路将军身披银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字排开,汹汹生威。

        而中间的天子,身穿金甲,头戴红缨胄盔,威凛凛的气势,振奋人心。

        “嗡——”第一声行军的号子悠悠传开,全军整装待发,即将奔赴边关。

        忽然,天地间飞来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马上的女子一身华贵的红衣如血,染透了半边天。

        “是连棠!”林瑞隔着中间的十几匹战马,冲皇帝喊。

        祁衍听不见周边的声音,眼中的一切慢慢消失,只剩那片嫣红。

        军队势在必行,他不得已选在今日,想听到她封后的消息后,悄悄离开,没成想,她却在这个时候过来。

        马蹄飞驰,连棠旋即就站在祁衍面前,勒住缰绳,寒眸如弯刀勾住戎装的男人。

        祁衍敛目,不敢和她对视,“棠棠,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连棠哼笑一声,“哦,应该在宫里,乖乖做你的皇后!”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皇后宝册,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下一刻,只听“撕拉”一声,宝册被撕成两片,她轻蔑的往祁衍面前一掷,抬声:

        “陛下若不能活着回来,我就是未婚先孕,腹中的孩儿就是私生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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