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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连棠还没来得及回味祁衍话里的意思,  一股难耐的震荡直冲上脑,顷刻将她拖入晕陶的世界。

        厚的帷幔被金钩高高束起,日光穿过薄如蝉翼的纱幔,  大喇喇照在龙榻上,  祁衍紧实的肌理被渡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连棠羞的不敢看他,一边咬牙捱苦,一边小手在身下乱抓,  揭过被单一角盖住自己。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羊皮书卷上“打架的小人”,仿佛自己也成了花图一帧,被无数双眼睛偷窥。

        于人事上她并未得到多少启蒙,受府中未开蒙的婆子影响,  根深蒂固的认为男女敦伦是“丑事”一桩,  下意识想掩盖。

        祁衍并未受那些糟粕思想的侵蚀,  一把扯去被单,  不想错过她每一处反应。

        连棠咬着下唇,  呜呜咽咽,“丑。”

        祁衍呼吸不匀,  气音醇欲风流,  “不丑,乃人间绝色。”

        连棠欲哭无泪,  被磨到魂都丢了,偏又不敢发出声,白日宫里服侍的下人多,  她甚至能听到廊下细碎的脚步声。

        时间长到令人发指,心惊胆战的冲击又酥到不想去管伦常。

        等到祁衍缓缓撤去,  连棠整个人像在水里泡过,  发丝凌乱的沾在粉色的皮肤上,  唇瓣盈润,眼尾一抹红,妩媚的像个妖精。

        祁衍搂她,“去洗。”

        连棠无力的摆手,小口喘了几下后,虚弱道:“不要。”

        祁衍知道她怕羞,端来铜盆,打湿帕子,亲自给她擦身。

        连棠舒舒服服的躺着,慵懒的闭上眼睛,小姑奶奶般享受天子的伺候。

        祁衍看她懒洋洋的样子,淡笑,“看在朕这么卖力的份上,你可愿嫁给我?”

        猝不及防被求婚,连棠缓缓掀开眼皮,不敢置信,“啊?”

        祁衍把铜盆放在一边,在榻沿蹲下,直视着她泛红的水眸,郑重其事又问了一边,“棠棠,你愿意接受这副病躯,嫁给我么?”

        他蹲在她的面前,寝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大敞的前襟露出健硕的肌肉,想到方才被这副身体欺负,连棠语气含冤带嗔:“病躯都这么能折腾,若是换个康健的,我怕是小命不保。”

        男人真可怕。

        祁衍眼睛一瞪,咂摸出点别的意味,磨磨后槽牙,抓住玉足把她从床上提溜起来,“你还真想过换别人!”

        连棠身体失重,下一刻双足就站在男人的大掌中,头顶几乎挨着幔顶。

        她一紧张,双手抱上祁衍的后脑勺,两边的腿窝顺势滑到他的肩膀,如此才堪堪稳住身子。

        “咕咚”她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在静寂的室内,特别响亮。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棠心里大骇,腰肢刚一动,芳泽顷刻被漫盖。

        她十指穿进他的头发,死死扣紧,脚趾蜷缩。

        太羞耻,太难熬。

        连棠手里缠满了男人的头发丝,连根薅下来,对方却浑然不觉。

        许久,男人放她下来,俯在她耳边念诗,声音像被水汽润过,“泉眼无声惜细流。”

        连棠脸火烧了般疼,简直无法直视他水光潋滟的红唇。

        祁衍闷笑,“小惩”完毕,还不忘正事,一边捡起铜盆里的面巾,拧干了帮她擦,一边挑眉寻衅,“你还没回答朕。”

        连棠柳眉一横,刚要发狠,瞥见他抿了抿唇,立刻认怂,“嫁,我嫁。”

        祁衍得逞,唇角上勾,得寸进尺,“大声说,嫁谁!”

        连棠气急,膝盖一曲,白嫩的玉足朝他胸前踹去。

        祁衍没防备,向后跌了个趔趄,看著作恶后骨碌碌滚远的小姑娘,闷闷浅笑,星眸堕落靡丽。

        半真不假的求完婚,翌日祁衍来到寿康宫。

        母子相见,气氛并不温馨,太后板着脸,轻哼出声,“哀家知道皇帝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祁衍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太后既已心照不宣,朕自不必多言。”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常福擎着黄金托盘走上前,托盘里放着一个金丝帛卷,打开后,上首的“赐婚懿旨”二字,格外刺眼。

        太后漫目划过那张懿旨,意外的没有生气,“哀家可以在这张懿旨上盖凤印,只是皇帝得先答应哀家一个条件。”

        祁衍缓声,“太后请讲。”

        太后牵了牵唇,直视皇帝,“哀家要你放了祁麟。”

        祁衍挑起狭长的凤目,眸子一霎闪现的咄咄锋芒,骇的太后不自觉捂住心脏,她挑眉,“怎么,皇帝不同意?”

        祁衍干脆,“不同意。”

        “皇帝!”太后脸色骤变,声音抬高,“你可别忘了,祁麟是你父皇唯一的血脉,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皇家后继无人么?”

        “父皇唯一的血脉?”祁衍轻笑,睃目,“在太后眼里,朕是什么?”

        太后眼神微晃,诺诺,“你身体底子不好,又爱打仗,说不定哪天”她私下常这样说,脱口而出后才惶然发现,这是当面诅咒天子,遂赶紧噤声。

        “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祁衍接过她的话,眼里的阴戾一闪而过,“太后是不是想说这句?”

        太后叹了一口气,声音软下来,“哀家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对我有气,可是谁没有年轻不懂事过,我现在后悔,可这不是来不及了么?”

        或许以前祁衍确实渴望母爱,对太后有气,但现在他足够强大,也不缺爱,亲情上的缺憾早已消弭,对面前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没有太多的情绪,也不想和她攀扯旧事,只又问一句,“太后确定不用印么?”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深浅,太后不敢把话说绝了,试探道:“听闻你很快就要带兵攻打西戎,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宫里若没有一个皇嗣镇守,怕是人心不稳,后院起火呀。”

        祁衍眼风一凛,声音森冷,“所以祁麟不能留。”

        太后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跌靠进椅背里,脸色煞白,她真是老糊涂了,还想拿赐婚懿旨换祁麟的命。

        她颤巍巍指着祁衍,声音发抖,“你杀祁麟,就是以防自己身有不测,给她铺平道路?”

        祁衍声音铮铮,“不仅为她,还为了大齐的江山稳定。”只要他在边关有任何风吹草动,会有各路人马打着匡扶先太子后人的旗号,祸乱宫廷。

        太后却不管这些,厉声质问他,“既然你预见自己此去边关,可能回不来,为了祁家,也得保住麟儿啊,你难道想看着异性王继承大齐的江山?”

        祁衍对太后的话不屑,“如若必然,异性又如何?”

        太后瞪直了浑浊的眼瞳,仿佛不是在看儿子,而是在看一个恶魔,“你你说这话对得起祖先么?”

        祁衍面露不耐,不欲再纠缠下去,曲指敲了敲面前的懿旨,“太后的凤印今日若不用,以后也不必再用了。”

        其实这赐婚也不是非要懿旨不可,圣旨也行,他只是不想连棠落人口舌,说这段姻缘没有父母的祝福。

        太后盛怒,“你在威胁哀家?”

        皇帝目光沉沉看着太后,像在做一笔交易,“太后既生了朕,就永远是这后宫太后,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存妄念,朕保你余生富贵,太后惯会趋利避害,应该知道怎么选。”

        太后知道皇帝已懒得和她虚与委蛇,把利害关系直接摆出来,她耷拉下眼皮,避开他的锐目,吩咐身后的女官,“拿哀家的凤印来。”

        时间一日日划走,礼部正在忙一件大事。

        连棠的生活倒是一成不变,夜里捱男人的餍足不满,白日检查他身体的恢复情况,难过的是,这沉疴真是顽固,他恢复的很慢。

        严格来说,也不算慢,只是她心急。

        祁衍待在勤政殿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也意味着军情越来越紧急。

        也许突然某一天,他就要披戎上阵,去赴那场和西戎国主的终极之战。

        她不能阻止他,只能日日让他掏干力气,想把自己的所有都汲给他,换他康健。

        这日清晨,祁衍上朝后,连棠在御厨房安排他的午膳,沉露走进来,心神不宁道:“小姐,三夫人请你回府一趟。”

        连棠疑声,“府里出什么事了么?”

        沉露低头,“我也不知道,三夫人没有说具体何事。”

        三婶的能力连棠知道,若非事态严重的无法收拾,不会轻易叫她回府,思及此,连棠赶紧放下手里的食材,叫人预备马车。

        连棠急匆匆赶回府,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再往里走,踏进正堂,嚯,吓了她一跳。

        正堂里摆满了条凳,连氏族人坐满一堂,三叔三婶都在,就连闭关学习的连横都回来了。

        见连棠进来,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到她的身上,连横则欢快的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阿姐,你可回来了。”

        连棠不明所以,低声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大家都在?”

        连横耸肩,“我也不知道,是陛下让我回来的,说家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在场,嗐,咱们府里就这几个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连棠觉得蹊跷。

        这时三叔和三婶走过来,情致高昂,笑意难掩,跟要过节似的。

        连棠正想问个清楚,忽听府外雅乐铮鸣,又见旌旗飘展。

        “来了来了。”罗氏笑着走到连棠面前,声音愉悦,“棠棠,宫里的大婚使者来了。”

        大婚使者?

        祁衍何时密谋大婚,怎么没和她说?

        还没等她消化完这个消息,罗氏拉着她退到一边,连云平带着族人出府迎接大婚使者,未几,在喜气洋洋的乐声中,身穿绯色朝服的镇国大将军和宁远大将军分任正副使被迎进院子。

        身后的随员抬着大红漆的笼箱,流水般占满了侯府的前院,还有进不来的只能停在门外巷中。

        镇国大将军站到指定的高台,手举明黄色的懿旨,洪声,“有制。”

        连棠站在正前方,和一应人等齐齐下跪,听宣。

        镇国大将军声如洪钟,一字一句的宣读懿旨,“奉天承运”

        这是开国以来,众人听过篇幅最长的懿旨,恨不能用尽天下溢美之词夸赞被赐婚的女子,镇国大将军整整读了半柱香的时间,口干舌燥。

        连棠听到脸色发烫,这哪是太后的手笔,难道是祁衍?

        懿旨读完,连棠伸手接过,带着族人再次跪拜稽首。

        镇国大将军从随员手中接过两只肥胖的雁交给连文平,而后又交接彩礼,接下来是问名仪式,连云平忙奉上连棠的生辰八字。

        连生辰八字都准备好了,连棠不禁怀疑,三叔也参与了祁衍的密谋。

        镇国大将军拿到女方的生辰八字,就算完成了大婚使者的任务,留下遍地的彩礼,他带着随行人员回宫复命。

        连氏族人哪见过这阵仗,半天才缓过来,他们连家要出皇后娘娘了!

        那些往年帮着连文亭欺负姐弟俩的亲戚悔的肠子都绿了,候着脸皮给连棠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连棠脸色一沉,懒得应付他们。

        罗氏赶苍蝇似的冲他们摆手,“还未正式册封,你们喊的这是哪门子的娘娘?”

        族人碰了一鼻子灰,偏还得忍气吞声,伏低做小的递了几句好话,灰溜溜的走了,只是一路撞着摆至巷尾的笼箱,眼红的快要滴血。

        院子里,连横兴奋的在一个个笼箱间穿梭,嘴巴快咧到耳根,他是侯府世子,陛下赐给侯府的彩礼,不就是给他的么?

        忽而他想到什么,笑不出来,垂头耷耳的走到姐姐身边,连棠见她一息之间面色由晴转阴,不觉好笑,问:“你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连横叹气,“我本想着有一个皇后姐姐和这么多金银财帛,后半生可以不努力了,突然想起陛下和我说,为了守护阿姐的后位,我必须更努力才行。”

        他抓抓脑袋,“可是,阿姐的后位,不是应该陛下来守护么?”

        连棠没多想,劝慰弟弟,“陛下可能怕你懈怠,拿话激励你的。”

        连横嘿嘿一笑,“阿姐放心,无论你当不当皇后,我都会成为你的骄傲,不会让人看扁。”

        连棠摸摸他的头,“姐姐知道,你所谓的不努力,是开玩笑,横儿有志气,不会甘于旁人的殷封。”否则一个侯府世子的头衔就够他做个富贵闲人。

        帝后的大婚仪庄严、繁复、隆重,好在除了临轩命使,直至册封中间繁琐的程序皇帝和皇后只是摆设,二人不必出席,自有礼部和女方家人完成。

        当日,安排好府中的一切,连棠就回到交泰殿。

        对于这场赐婚,她心里忧大于喜,她现在无心婚礼,只想在祁衍出战前,安安静静的帮他调养身体,她以为祁衍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这么快收到赐婚懿旨。

        连棠不解,他为何着急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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