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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祁衍倒也不是真想做父亲,  他只是顺着连棠的话想到,如果世间有一个小生命,流着他的血脉,  叫连棠母亲,  那样的画面,光想想就叫他心里一软。

        这才有了那句问话。

        连棠毕竟年龄小,远没到一句话就把自己代入到母亲的身份里,  她只以为他身子又难受了。

        最近同床共寝的时候,祁衍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抱她也是连着被子一起抱,仿佛她的身子是烫手山芋,  碰都不能碰。

        她有时候想钻他的被窝,  都被赶出来。

        她虽没有长辈提点闺帏之事,  也没看过避火图,  但越来越成熟的身体懵懂感知到些微男女在一起的那点事。

        她只是不清楚那是快活还是受罪。

        她身边也没有可参考的对象,  她的父母倒是恩爱,但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  她依稀有印象,  父亲每次从战场归来,潦草的抱她一会,  就让花嬷嬷领她出去玩,关上门留母亲一个人在屋里,有时候一个时辰,  有时候两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  父亲红光满面,  神清气爽,  母亲的脸虽然也是红的,但明显站不稳。

        所以,那种事,于男子是快活,于女子是受罪吧。

        思及此,她默默把身子往榻沿挪了挪,怯声,“陛下,您能再忍忍么?”

        祁衍莫名其妙看着她,“忍什么?”

        连棠嘴张了张,实在说不出口,索性掀起被子当缩头乌龟,声音瓮瓮的传出来,“我怕疼,我不想受罪。”

        祁衍拧眉半晌,才咂摸出味来,感情小姑娘把他想当爹那句话想歪了,他伸手扯开她蒙在头上的被子,让她露出鼻子呼吸,而后挑眉看着她,狎然一笑,“谁给你说是受罪?”

        连棠悄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发热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美眸,嗫喏的声音仿佛能勾魂,“不是受罪,还能是享受呀?”

        祁衍快被她气笑了,白的像纸一样的姑娘,他能怎么办呢?

        她脸颊的坨红,慢慢洇上额头,眼眸水波盈盈,困惑中却带着一丝好奇,像初生的幼鹿,对未知的世界恐惧,又蠢蠢欲动。

        祁衍突然又犯了好为人师的瘾,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带她探索那片未知。

        他用掌风挥灭龙榻两边燃着的红烛,黑暗中慢慢扯掉她攥在手里的衾被,远远的抛到床下,翻身压过去。

        连棠都快哭了,咬紧一口银牙,“陛下,陛下”

        祁衍衔上她的唇,把她细碎的哀求堵住嘴里,“棠棠,别怕。”

        他的吻温柔却不失力道,从头、眼、唇、下颚、脖颈一路向下,直到破开襦衣。

        连棠心里害怕,想推拒,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她不想发出声音,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晦暗的夜色里她听到祁衍淡笑了一声,而后去铜盆静了手。

        听着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远,连棠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惶然捡起地上的锦被,恨不能把自己埋了。

        祁衍回到龙榻,把她从被褥里挖出来,抱起,声音故作恶劣,“老实说,受罪还是享受?”

        连棠把头捂在软枕里,拒绝回答。

        有一点点不适,但又不是真的不舒服,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但却明白为何有人沉迷此道。

        但是祁衍太坏了,怎么就那么长时间呢。

        不想理他。

        祁衍轻嗤了一声,手顺着她的腰肢下移,连棠猛然转身,紧紧抓住他的手,嘤咛,“没没有受罪。”

        祁衍闷声低笑,“你知道就好。”

        夜里闹得两人都筋疲力竭,第二日,破天荒的,祁衍错过了晨练的时间。

        她亲了亲还躲在被子里不肯露头的连棠,轻笑,“怪不得有诗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还没发生什么,他就破了雷打不动每日晨练的习惯。

        连棠已过了最羞赧的时间,这会子还是不好意思,不敢看祁衍的眼睛,任他说什么都不吱声。

        祁衍没想到小娘子这么害羞,有点犯愁,这要教到什么时候?

        苦笑一声,他不再逗她,拉她起来更衣。

        换上端端正正的常服,连棠总算把昨夜的荒唐暂压脑后,脸却还是红的,新鲜的像熟透的水蜜桃。

        祁衍忍住吻她的冲动,拉着她的手往寝殿外走,“吱呀”一声拉开殿门,一个小少年抱剑坐在门外的石阶上,应声转过了头。

        “阿姐,陛下,你们?!”连横手中的剑掉到地上。

        啊!!!

        他看到了什么?

        他后退了一步,看门头上的黄金牌匾,确认这是皇帝的寝宫。

        再看一眼对面的人,确认是自己的阿姐和皇帝,他惊惧的目光最后落在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连横虽然虽然有点书呆子的倾向,不懂男女之事,但每日清晨老师和师娘就是这样从同一个寝屋走出来,老师说,这样就叫夫妻。

        难道姐姐要嫁给皇帝了?

        连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甩开了祁衍的手,按住连横发抖的身体,急声解释,“横儿,你不要想歪,我和陛下什么都没发生”

        话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下,不对,好像发生了一点什么。

        她心里懊悔。

        她一直都知道横儿每日晨起后,会来找祁衍,但他们都是在后院看书,横儿并不会来祁衍的寝殿,今日估计横儿在后院迟迟等不到祁衍,就来殿门口等,阴差阳错撞到这一幕。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心慌意乱间,忽见连横雄赳赳的走到祁衍面前,不客气的问:“陛下动了我阿姐?”

        连横目光犀利,神情严肃,连棠心里一咯噔,急忙去拉他,“横儿,你别冲动,你听”

        连横伸手模仿大人的模样,制止了连棠,“阿姐,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们女人不要插手。”

        说完小少年把目光又调向了祁衍,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祁衍勾唇淡笑,“是啊。”

        “那你会娶她么?”

        “当然。”祁衍不假思索,挑眉看着连棠,“如果她愿意的话。”

        连棠蹙眉,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逗连横。

        连横小脸憋得通红,紧攥的双拳向上一举,几乎要跳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努力了?”

        哈?

        连棠气的想抽他,曲指敲了敲他的脑门,“你说的是什么胡话?”

        祁衍抱着脑袋,哀怨的看着姐姐,“我看史书上,国舅爷都很威风呀,陛下娶了阿姐,我不就自动成国舅爷了么?还用怎么努力?”

        连棠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祁衍颇赞赏的拍拍连横的头,“说的很有道理。”

        说完皇帝就带着他未来的小国舅爷去后院晨练。

        留连棠一人站在原地凌乱。

        不过连棠和皇帝的关系被连横知道后,除了最开始那一霎的难堪,好处倒是不少,连棠再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宿在祁衍的寝殿,她整个人放松许多。

        连棠最乐见的是祁衍和连横的关系越来越近。

        她一直担心连横没有男子气概,而祁衍身上集全了男子最优秀的品质,果敢、坚韧、霸气、隐忍等等,她希望连横长大后也能像祁衍一样,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而祁衍对连横确实很有耐心,偶尔午后狩猎也会带上他。

        连棠乐得清闲,会带着沉露去山林边的野地里采花瓣,晒干了留着制香。

        山谷中雨水充足,气候温暖,野花长的比宫里专人培育的花枝还茂盛,花朵又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连棠和沉露就采了一大篮子。

        正当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听到花丛里有女子呜咽的哭声,两人循着声音走去,看到前面一片花枝被压的东倒西歪,一个女子衣衫凌乱的坐在空地中间,埋头哭泣。

        连棠感觉背影有点熟悉,轻轻的走过去,问:“姑娘,需要帮助么?”

        那女子抬头,连棠骇了一跳,惊呼,“祁芸!”

        祁芸发髻散着,泪眼朦胧,嘴唇又肿又红,还流了血,脖颈和袒露的双肩更是触目惊心,印着大块大块的乌紫,上衣还勉强蔽体,裙装已被撕烂,不堪入目。

        祁芸看见连棠,捂脸哭泣。

        连棠浑身的血蹭蹭往头上涌,她忙解下自己的披肩,盖住祁芸的下体,缓缓按住她的双肩,尽量克制住颤抖的声音:“公主,哪个人是谁?”

        祁芸却只顾着哭,“棠棠,我求你了,别问我,别问我。”

        连棠帮她把上襦穿好,系上扣子,语气坚决道,“祁芸,你是公主,不能受这样的侮辱,你说出来,不管那个人是谁,天涯海角陛下也会把他揪出来。”

        祁芸慢慢松开手,脸憔悴的不成样子,她摇头,“不,棠棠,答应我,不要让父皇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我就没脸做人了。”

        连棠抬声,“你是受害者,陛下不会怪你的,他会为你报仇,惩治那个歹人,你要相信他。”

        祁芸还是摇头,声音绝望,“父亲也不敢动那个人。”

        连棠目光一戾,“是梁渊!”

        祁芸“哇”的一声扑到在地上,点了点头。

        连棠后脊一道森寒直窜到脑顶,梁渊竟放肆到这种地步,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强要公主?

        他梁家权势再大,也不能公然挑战公序良俗。

        连棠冷静一想,梁渊能做到江左军的大将军,不可能是个没脑子的人,他举止嚣张是天性使然,心里却有底线,某种程度上还能屈能伸,否则他也不会被祁衍鞭三十,关禁闭后,又仿佛无事发生般出现在温泉行宫。

        连棠体内被激起的热血陡然冷下来,她又想到上次见祁芸时她身上的少妇感。

        她心里一沉,径直看着祁芸,问,“这是第一次?”

        祁芸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哭声顿时变小,她缓缓直起身子,抽泣两声,低着头道:“不是。”

        连棠质问,“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祁芸哽声,“那日开泉宴,我喝多了仙泉酿,一个人泡汤泉的时候,他走进我的汤池,抱住我,我喝醉了,没有拒绝。”

        连棠心寒,一口银牙几近咬碎,“梁渊这个畜生,你还未及笄啊!”

        祁芸又开始哭,“棠棠,我疼死了,可是他却总不肯放过我,拿我失身的事要挟,兴致来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命令我脱衣服,今日我不同意,他他就用强,还把我仍在这里受羞辱,棠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找谁说,那日我鼓足勇气去找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我这个样子,真的没脸见人。”

        连棠叹了一口气,同为女子她自然是心疼祁芸弄成这个样子,“没脸见人的应该是他,不是你,我先送你回去,怎么对付梁渊,我们稍后再想办法。”

        祁芸哭着点头,仿佛又想起什么,一把抓住连棠的胳膊,“你先不要告诉父皇好么,这件事毕竟是我糊涂犯下的错,我不想父皇看不起我。”

        连棠看着她的眼睛,肯定道:“你父皇不会看不起你,他只会怜惜你,更会惩治梁渊。”

        “不,不。”祁芸几乎要跪下来了,“棠棠,求你不要让父皇知道,否则我没脸活在宫里,只有以死谢罪了。”

        连棠理解她的羞耻心,先应下来,“我暂时替你保密,但这件事若想彻底解决,必须要陛下知道。”

        祁芸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谢谢棠棠,我知道,但现在不行,给我一点时间。”

        连棠点头答应,“走,先回宫。”

        连棠和沉露一左一右架着祁芸回到她的寝殿,而后看着她沐浴、用膳、躺下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连棠还在发抖,她无法相信这是真实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她也无法想象人能坏到这种地步。

        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梁渊怎么下得了手!

        她忍不住当下就把这件事告诉祁衍,求他立刻杀掉梁渊,可是她又顾忌祁芸的脸面,且她还有另一种想法,这是不是梁渊扰乱祁衍理智的又一个攻心计。

        但又不确定,因为祁衍有超乎寻常人的理智,即便被激怒,也能保持绝对的清醒,这一点梁渊不会不知道。

        她总觉得,祁衍和梁渊之间看似平静,实则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就看谁绷不住,先露出破绽,对方会立刻发出致命一击。

        这个节骨眼上,梁渊和祁芸纠缠,目的是什么呢?

        她一路走一路想,这时忽听沉露在一旁嘟囔,“怎么偏偏就在咱们每日都会采花的地方,搞得故意想让您知道似的。”

        连棠一怔,脑中迅速回忆整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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