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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祁衍清晰感受到控制不住的心悸,  哑着嗓音回她,“朕在。”

        听到熟悉的声线,连棠猛舒一口气,  噙了半天的泪水扑簌簌落下来。

        她紧绷的神经一放松,  身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面团一样往下倒,祁衍伸胳膊一揽,  女子柔软的身子像鸿毛,偎在他的臂弯。

        他一动不动,仿佛托着稀世珍宝,生怕下一刻就破碎。

        常福紧赶着过来,  疾步踏进屋门,  一抬眼,  正看到元宁帝低头凝视怀里的女子,  眼眸专注,  浑身阴郁。

        他急忙放缓了呼吸,踮着脚尖朝前走。

        刀疤脸还没死透,  一瞬的眩晕过后,  撑着床沿起身,刚探了个头,  祁衍突然抬睫,冷戾的目光仿佛在看死人。

        瞬间,他长臂挥出,  五指如铁钩掐住了刀疤脸的脖子,常福那句“留活口”还没叫出口,  就听咔嚓一声,  刀疤脸的脑袋断了。

        常福心尖一栗,  刀疤脸是最直接的证人,陛下一向缜密,怎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担忧的看了元宁帝一眼。

        “扔灵隐峰喂秃鹰。”祁衍余怒未消,声音让人心口寒透。

        常福立刻招来两个侍卫,将人抬了出去。

        祁衍低头看连棠,她身上很烫,脸色也红的不正常,低敛的眸子里,水色欲滴,像中毒。

        他毫不迟疑的伸出两指,拨开她的唇瓣,滑弹嫩软,烫的像火炭,他指尖颤了颤。

        “舌头伸出来。”祁衍吩咐。

        连棠迷迷糊糊的照做,粉嫩的舌尖从两排雪白的牙齿间探出来,祁衍靠近了仔细验看。

        舌胎暗红,隐有异香,应是中了媚药。

        一帮子该死的。

        他目光狠厉,眸子里红光潋滟,浑身升腾出逼人的杀气。

        突然,他手指被她的舌尖卷了一下,他立刻松开她的唇。

        连棠则轻轻阖动了一下红艳艳的唇瓣,皱着眉头哼咛,“热,热”

        药物开始起作用,再等下去只会更热,那种非寻常的燥热一般人很难承受。

        祁衍没多想,抱起他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急喝,“备车。”

        常福飞身出去把马车牵进院内,没敢有一丝耽搁。

        祁衍抱着连棠正准备上车,听到院外传来一群男子说笑的声音,他耳力极好,隔着篱笆墙把那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一脸横肉的道:“听说今天这位还是个雏儿,待爷开了花苞,再赏你们尝尝鲜。”

        有人孟浪一笑,“雏儿好哇,鲜嫩,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她吃得消么?”

        又有人嘿嘿两声,接话,“要的就是她吃不消,你还看不懂,这小蹄子挡人道了,主家不但要她死,还要她被磋磨死,否则就让刀疤脸一刀解决了,哪还用找咱们?”

        常福半掀着车帘,见祁衍下颚紧绷,面部肌理嶙峋,登时掐了自己的呼吸,而那群不知死活的痞子,正大摇大摆的推开了院门。

        几乎是在推门的一刹那,痞子们齐齐止步,仿佛被定了身。

        院子里,高大的马车旁,一个利刃般悍拔的男子侧首看过来,他背对着他们,怀里似乎呵护着什么,不容他们窥看一分。

        明明是大白日,可那男子却像地狱使者,一双滴墨的黑瞳仿佛泡在血水里,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每个地痞脑中都飘过一句话:要死了。

        “碎骨剥皮。”只一眼,祁衍就上了马车,但留下的话却让人血浆凝固。

        常福冲侍卫挥了挥手,又一次把“留下活口”这句话咽了下去,他完全相信,若不是救连姑娘要紧,陛下会亲自把他们的骨头一块一块捏碎。

        马车飞驰着离开院子,同一时间,身后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去法恩寺,要快。”常福得了命令后,坐在车厢外的车辕上,催促车夫。

        灵隐山上的法恩寺距此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比回宫还近,且药王谷奇药最多,能为连棠解毒,祁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决定带连棠去这里。

        车厢里,祁衍把连棠放在宽榻上,又给她盖上薄毯。

        只是连棠现在像个火炉,呼哧呼哧的冒热气,面若滴血,鼻尖通红,他又把毯子拿开。

        连棠却还是热,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烈焰上炙烤,她身子缩成一团,无根浮萍般随着车厢的颠簸微微晃动。

        祁衍伸出大手撑住了她的后背,身子却离她很远。

        连棠心里难受,五脏六腑跟着翻腾,火,哪里都是火,她觉得自己要被烤化了。

        她紧紧咬着唇,咬的生疼,最终还是支撑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祁衍垂眸,看到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慌了一瞬,那压抑的哭泣一声一声砸在他的心上,他手指曲了又伸,最终张臂,把她轻软的身子捞进怀里,轻轻抱住。

        连棠眼瞳像蒙了一层雾气,眼睫还挂着泪珠,鬓角的碎发不知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凌乱的黏在脸颊,无助的靠在祁衍身上,小口小口的呼吸。

        她整个人像烧沸了的小茶壶,絮絮吐着热气。

        祁衍滚了滚喉结。

        空气闷热难耐。

        连棠安静的捱了一会后,那迷药后劲又起,一股又一股的热浪侵进四肢百骸,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她觉得自己要被烫死了。

        焦躁,干渴,急促,迫不及待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谁来帮她?

        她把头埋在祁衍坚硬的胸膛,他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场,即使隔着织物,依然能感到内里冰块似的凉意,她迫切的需要更多的冷,越贴越紧,想要融进去。

        只是未几,那一方冰凉就变得和她一样炙热。

        她拧眉,抬起头,重新去寻找。

        热浪把她的面容熏蒸的妖冶而妩媚,唇瓣红的似血,艳丽霏糜,美眸噙水,迷魅中带着引人堕落的气息。

        祁衍嗓子干渴。

        天子没伺候过人,这才想起应该给她倒碗水喝,可惜走的匆忙,车上没来得及备水,祁衍眼中溢满躁色,那瓷白的茶壶在他手里顷刻变成了齑粉。

        望向香汗淋漓的连棠时,他目光又变柔和,抬手帮她擦额角的汗珠。

        沁凉的皮肤甫一贴过来,连棠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本能的把整张小脸贴在他的手背,心中暂时得到一点纾解。

        迷蒙中她仿佛习得了新的技能,到处寻找冰凉,当触碰到他冰窖似的脖窝时,她把小脸贴过去,丝丝凉意透过来,心里的热暂得一丝消解,她舒舒服服的吸了吸鼻子。

        生怕他跑了似的,连棠两条胳膊紧紧箍住他,嘴角向上弯起,拧成一团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她快被烧化了,只有这样才能活。

        心里暂得一丝平静,她呼吸不像刚才那样急促,平稳而均匀,脸虽然还是红的,却已褪的浅了一些,只是唇色有一些缺水,泛着微微的白。

        空气越来越闷,远处轰隆隆的,似乎有雷声奔来。

        “啪嗒”,一滴汗珠从祁衍的下颚滴下,落到连棠的唇上,她抿了抿嘴,唇瓣得到一丝润泽。

        可是,还想要。

        她倏然抬头,烧熟的面魇,美得惊心动魄,一双含烟水眸氤氲着一层雾气。

        朦胧中,她感受到祁衍锐利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射过来,她顺着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他凸起的喉结,俊美的脸部线条,以及沿着下颌线不断汇集在下巴间的汗珠,硕大一颗,晶莹剔透。

        她靠过去,接下,咸咸的,涩涩的,味道不好,却解渴,嘴角不自觉弯起。

        她又想靠过来,却被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男人的声音阴沉暗哑,“不可。”

        连棠疑惑的仰起脸,看到一双桃花眼,闪着艳艳的红光,仿佛沾满了这红尘的暴戾,还有隐隐的欲念。

        她浑身一个激灵,同样的眼睛她上一世也见过,虽只是一眼,却两世难忘,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够那双眼睛。

        她攀着他的脖子,抬高了身子,视线和他齐平,她仿佛又变回了法恩寺那个放肆的小姑娘,去摸他的眼睛。

        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天光,车厢更是晦暗不明。

        雨滴顷刻就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车篷上,带来清凉。

        车厢里温度却更高了。

        她穿着烟粉色的薄绢,层层裙摆逶迤落在软塌上,穿着绫袜的玉足从裙摆下露出来,小巧秀雅,玲珑可爱。

        她眼神晶亮又迷离,吐息很烫,一双小手摸了他的眼睛,又去拨动他的长睫,唇瓣翕张,声音带着孩童般的稚气,“真好看呀,像桃花瓣一样。”

        像桃花瓣一样——

        这几个字在他耳膜回响。

        这么多年,她从天真的小姑娘长成成熟的少女,对他这双赤目的观点却从来没变,没有恐惧胆颤,却是诡异般的欣赏。

        他心里颤栗,眼里的血光红的刺眼,理智几乎要被疯狂和偏执侵占,他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分,又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却愈发喜欢那双桃花眼,小脸一点一点落下,唇瓣一下就印在他的眼皮上。

        车外一声惊雷,大雨倾盆砸下,苍茫的天地间,有什么挣脱了束缚。

        周边仿佛突然静下来,什么雷声、雨声、马车麟麟声统统消失不见,甚至天地都只剩这一间车厢,耳边只剩两个心脏在跳动鼓噪。

        连棠慢慢沾染着他清冽的气味,这气味像解药,一点一点熨平她心里的热。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连棠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厢外,常福一动不动的缩着脑袋,像个被风雨肆虐摧残的鹌鹑。

        陛下若是没生病,多好。

        连棠在一间禅房里醒来,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飘着梵木香。

        她坐起来,揉揉昏沉的脑袋,看到窗外一颗高大的梵木树。

        京中只有一个地方种有梵木树,她怎么在法恩寺?

        记忆的碎片乱遭遭的袭来,她原本在志物馆翻资料,忽然眼中一黑就没了知觉,而后是陌生的小院,刀疤脸,接着她看到了祁衍,再然后是车厢

        啊啊啊!!!

        她都想起来了。

        窒息,想死。

        再低头看身上的衣服,差点羞晕过去。

        她穿着秋装,内里一件齐胸襦裙,外面套着比甲,如今比甲被撕的七零八落,破破烂烂,襦裙上的飘带已不知去了哪里,前襟少了一大片布,内里的抹胸也被扯的松松垮垮。

        索性裙子还保持着完好无损。

        她想起和祁衍在马车里亲近,眼中浮现惊惧,这都是他做的?

        她意识模糊,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当时对她有这么狠么?

        他明明克制的很好。

        她依稀还记得他重重的呼吸和落在她身上细细的啃噬,现在口中似乎还留着他的气息,是干净清冽男人的味道。

        虽然过了两辈子,这也是连棠第一个和男人口齿相交,还是不近女色的元宁帝,是她先主动的吧。

        羞死了!

        连棠的脸又烧了起来,忙用手捂脸。

        这一抬胳膊,她又发现了问题,她肩上的骨头好疼,好像被捏碎了似的,大臂也疼,后脊也疼。

        拉开衣服后,见雪白的皮肤上红斑点点,红斑之外还有一片一片的淤青,正隐隐作痛。

        她心里疑惑,或许是她记错了,祁衍真的失控了?

        她越想脑子越乱,索性不管了,抬头看窗外那棵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梵木。

        这里是法恩寺的后山,建有很多院落供香客留宿落脚,她住的这间是最幽静的一间,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在法恩寺常住,吃素斋嘴馋了,偷偷抓了野味,就来这边烤着吃,左右这间屋子常年无人入住。

        后来好像有一个人住了进来,但无聊的很,话也不说,给东西也不吃,那个人长什么样,她早已没有印象。

        就在连棠陷入回忆的时候,门外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常福的声音传进来,“连姑娘,您醒了么?”

        一想到昨日常福也在车上,连棠就羞的无地自容,她尴尬的应了一声,“醒了。”

        常福的声音倒听不出异样,嘱咐她,“桌上是从药王谷讨来的三颗金丹,您昨日吃了一颗,这会该吃第二课了,明日再吃一颗。”

        连棠嗡嗡应了一声,“好。”

        药王谷的金丹可解百毒,一下子给了她三颗,看来她中毒不轻。

        只听常福又道:“桌上有一套新衣,连姑娘可能得自己换上,寺里没有女婢,只有小沙弥。”

        连棠看看那套崭新的衣装,脸又开始泛红,小心翼翼的问常福,“陛下呢?”

        顿了片刻,常福才轻声道:“陛下在普渡院。”

        普渡院的禅堂,祁衍和了然大师相对而坐,一篇《清心咒》念毕,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祁衍目中的红光变淡,只是眉间的阴戾还在,他颔首,“有劳大师临时出关,朕不胜感激。”

        “陛下不必客气。”了然大师双手合十,声音谦恭,“六年来,陛下情绪克制的平稳,没复发赤目之疾,已是老衲见过心性最坚定的人。”

        祁衍神色一顿,六年前的那场噩梦仿佛历历在目,他脑中全是战场屠杀的画面,目之所及都是鲜血,他无法控制心中暴虐的杀意,想破坏,想毁灭。

        后来,他从战场的阴影中走出来,变得心如石木,没有一点感情,任何人和事在他心中都掀不起一点涟漪。

        只是如今又为何失控?

        是因为她么?

        他眸色暗了暗。

        昨日看到那些意欲凌虐她的男子时,他心底压抑了多年的杀意叫嚣着冲出来,仿佛只有鲜血才能让他痛快。

        故而当女子软软的唇瓣贴过来的时候,他虽极力克制,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偏执、暴戾、毁灭,说不上哪种情绪占了上风,他虽不想伤害她,却忍不住撕烂了她身上的衣服。

        想捏碎她的骨头,想破坏她的美好。

        他闭上眼,不敢再想,“大师,朕这次复发疾病,可有方法控制?”

        了然大师看了一眼眉眼惫倦的天子,道:“陛下的病通俗了讲,还是心疾,心疾易纾不易压,若一味苛刻的压制,可能会适得其反,不若顺从本心。”

        顺从本心?

        他心里冷笑,那得死多少人?

        连棠又在床上躺了半日,越来越没精神,身上不停的出虚汗。

        她安慰自己,可能是余毒未消,今天才吃了第二颗金丹,也许明天吃完第三颗,就好了。

        常福却没有她那么乐观,坐立难安,陛下还在了然大师的禅室静修,他不敢冒然打扰。

        下半天,药王谷老谷主亲自过来,给连棠把完脉后,一脸沉郁。

        昔年,连棠的父母与老谷主有恩,她自小就喜欢来药王谷玩,没少拿谷里的奇花异草制香。

        老谷主待她也有别于常人,遂实话实说:“给你喂毒的人实在阴狠,此药乃西域独有的鬼狼散,药性十分剧烈,它的配方千奇百怪,只有同门的解药可解,金丹只能暂时压制药性的挥发,却治不了根本。”

        连棠怔住,金丹都解不了的毒,别的药石就更别提了。

        常福面色惨白,声音发抖,“如果找不到解药,连姑娘会怎样?”

        老谷主叹了口气,“那就需每日服金丹,金丹虽用了天下最名贵的药材,可是药三分毒,每日吃的话对身子的损伤很大。”

        连棠心里苦笑,每日吃金丹,那得花多少银子,纵然他和老谷主有交情,整个药王谷都拿来也养不起她。

        她问,“解药能配出来么?”

        老谷主蹙眉,“很难,首先要确定你服下的鬼狼散是哪种配方,然后对症试药,有些药材京城还不一定有。”

        连棠没有继续问,希望太渺茫,她不想麻烦谷主。

        “那就请谷主先试药,缺什么就跟朕说。”皇帝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吓了众人一跳。

        连棠反应最大,下意识往被衾里缩,小脸已经开始发烧。

        老谷主作势要跪拜,祁衍伸手拦住,“连姑娘的事,以后还要拜托谷主。”

        老谷主眼角微润,“陛下就是不说,贫道也会尽力。”他转向连棠,问:“你昨日的衣服还在不在,我闻一闻上面残存的味道,大概可以判断你服下的是哪类鬼狼散。”

        连棠缩在被衾里,只露出了半张脸,闻言突然瞪大了眼睛,“啊,我让人扔河里了。”

        那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她看见就臊的慌,更怕被别人看了去,就塞到包裹里,请小沙弥丢到后山的河里了。

        老谷主为难,“这恐怕就难办了。”

        不知道是哪种配方的鬼狼散,神仙也试不出来解药呀。

        祁衍淡淡瞥了一眼连棠,对老谷主道:“用朕的衣服。”

        一句话吓的满屋的人都抬起了头,狐疑的看着皇帝,只有连棠羞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祁衍神色自若,“朕昨日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身上沾染了那迷药的气息。”

        老谷主不明其中的曲折,认真的拒绝:“恐怕不行,沾染气息只是一时,已经过了一夜零半日,那点气息早就荡然无存了。”

        连棠着急的抓皱了身下的床单,这老谷主,怎的如此古板,皇帝的衣服上不仅留下了她的气味,还有她的口水,她的汗水。

        可是她也不能自己说呀,只能干急。

        常福有眼色,忙上前添话,“谷主且先试试,兴许那猛药气味留的久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谷主无奈应下,心里却不以为然,这肯定不行。

        祁衍道:“谷主只要尽力即可,这只是其中一个法子。”

        “常福。”他声音陡转,凛然一喝,“去把奉贤太妃带来,她既然能买凶,就让她来说这药的门道。”

        天子眼里隐有杀意。

        常福领命,带众人一起退下,房中一时只剩两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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