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释怀

白迟迟狐疑的望着黄脸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更别说来索命。看她这模样大概是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相公，而导致的精神紧张。

        不过这种原因她才不会告诉黄脸婆，人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接受惩罚。

        “既然这样，你去给我爹说一声，让他将那口棺材准备好，我来处理牛大的尸体。”白迟迟望着地上碎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这····白··白小姐，我有一个要求···”黄脸婆低着头，怯生生的说。

        白迟迟望着她，示意黄脸婆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想····等下能不能不要举行葬礼，咱就悄悄埋了行吗？”黄脸婆小心翼翼的说。

        白迟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黄脸婆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极好要面子的人，哪怕在什么时候也不能让人说了闲话。

        接着，白迟迟瞟了一眼蔺宿，冷声道：“你也出去，我要开始工作了。”

        “我留下来帮忙。”蔺宿耸耸肩，他可想知道白迟迟是怎么将眼前碎肉变成一整具尸体的。

        “不需要，出去！”白迟迟拔高了些音量，冷声道。

        见她这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蔺宿只好乖乖的走出去。

        现在屋里只有白迟迟，她从仓库里拿出高级化妆包，将散落在地上的碎肉都收集在一起。

        【宿主，这牛大的的尸体都变成这样了，你能缝好吗？】009蹦出来，凑近瞅了瞅。

        “试试看吧。”说实话，白迟迟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碎肉，以往最多是断胳膊断腿。

        她先将一片片碎肉在床板上拼个大概，接着拿出针线一点点的缝好。这个工具极其考研耐力，不一会儿白迟迟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密集的汗珠，她每逢好一个部位，都会将所属的器官和骨头装进去。

        这里没有照片，白迟迟尽可能的去修补记忆中牛大的模样，先是头，再到脖子，接着是两只手。

        修补时，其中缺失的碎肉，白迟迟都会小心的能略过略过，实在不能略过的，只得从系统商城里花高价买人造肉。

        经过两个时辰的消磨，白迟迟终于将牛大的上部分修补好了，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跟她记忆中牛大的模样相差无二。

        外面黄脸婆已经将白匠叫过来了，租了一辆马车，上面放着棺材。

        白迟迟的衣裳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碎发黏在一起，汗水顺着鼻尖滴在床板上。她全神贯注继续着牛大□□的修补。

        太阳快落山了，白迟迟推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白匠的那一刻头脑便一阵恍惚，眼前黑影白影交错。

        “白··白小姐，怎么···怎么样了？”黄脸婆迫不及待的问。

        白迟迟指了指里面，想说什么，突然头脑蒙圈，腿脚一发软，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

        蔺宿连忙将她抱起，摸了摸鼻息和额头，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她只是太累了。”

        白迟迟迷糊睁眼，望见放大版蔺宿的俊脸出现在眼前，愣了愣，随后目光移开，看向站在边上的白匠。她强打起身子，从蔺宿的怀中挣扎出来，“我没事，快开始下一步吧。”

        “女儿，你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我们来就行。”白匠担忧的眼神望着白迟迟，不放心道。

        白迟迟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里，看到黄脸婆抱着床上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

        “别哭了，快将你丈夫抬进棺材里。”白迟迟淡淡道。

        待将尸体安置好，它们上了马车，方元青的兄弟驾着顺着黄脸婆指的方向，去往牛大的祖坟。一路上碰到一些熟人问道，黄脸婆便会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

        到达了祖坟，这里异常荒凉，周围寸草不生，几个凸起的土堆异常显眼，前面立着木板。

        “就是这里了····”黄脸婆下了马车，垂着个脸。

        “那就在旁边开始挖吧。”白匠提议道。

        白迟迟点点头，因她和黄脸婆是女子，便待在马车上。她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些之前做的那些纸钱和摇钱树，大约是白匠顺着棺材一起拿出来的。

        “白小姐····之后···我会怎么样？”车上的黄脸婆突然开口。

        “不知道。”白迟迟如实回答。她望着黄脸婆，这两天的功夫，便见她老了十几岁，脸上布满了皱纹。

        黄脸婆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吭声，转身看向躺在棺材里的牛大。

        “你的手艺真好，我相公的脸修复的一模一样。”黄脸婆望着牛大，话却是说给白迟迟听。

        白迟迟没回应，似乎在等，她想说什么。

        “我和我相公结婚四十年了，当初我娘家为了几袋米便将我卖了。嫁给他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跋扈，耍赖。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会被我婆婆戳一辈子脊梁骨。”黄脸婆缓缓道，眼神中带有悲哀。

        白迟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她知道黄脸婆的这些经历是当初环境所逼出来的，自己也没资格说什么。

        “我恨极了我相公，他只要一有不顺心，便会对我拳脚相向。这四十年来，我每日回家都活在胆战心惊中。”黄脸婆的声音越来越小。

        “给她下拿包药的时候，我也曾希望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死了，这样我就自由了。”黄脸婆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直冲击着她的神经。

        黄脸婆说的自由大约和李夫人所说的是一样的，白迟迟这样想着，婚姻像是一场赌博，赌对了是幸福一生，赌错了是坟墓。

        更何况在本就封建的古代，进行一场豪赌。

        坑已经挖好了，他们给棺材封上棺，抬进坑里。

        白迟迟拿着火折子和摇钱树还有一些纸钱，走到黄脸婆身边，递给她，“结束了，由你自己画上一个句号吧。”

        黄脸婆犹豫片刻，接过来扔进坑里，一把火全烧了。

        现在气氛凝重，黄脸婆的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了，面前的那团火在她眼前闪烁着。

        待一切将土重新埋上去后，穿着衙门衣服的捕快提着刀走了过来。

        白迟迟疑惑的望了眼蔺宿，仿佛在问，是不是你叫来的？

        蔺宿很配合的感受到白迟迟的目光，摇了摇头。

        “是我报的，我终于自由了，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黄脸婆乖乖跟着捕快走，大笑着。随着他们远去，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远。

        回到家后，白迟迟刚走进家门，便晕倒在了门口。

        蔺宿抢先白匠一步，将她抱进房间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烧。

        随后便出去打了盆水，看到房间外正要进去的白匠轻声道：“白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疲惫，我来照顾她就好了，白师傅也去休息一下吧。”

        “这···”白匠见蔺宿严肃的模样，像是猜到了什么，最后点了点头。

        蔺宿把水打回来，将毛巾打湿，盖在白迟迟的额头上。随后帮她整理凌乱的发丝，身上的被子，这一些熟练的像个常做这种事情的家仆。

        蔺宿守在白迟迟身边，毛巾热了就换新的，渴了就喂水，这样无微不至，过了一晚上。

        白天鸟儿鸣叫，太阳当红照，感受到额头上冰凉的温度，白迟迟缓缓睁开眼，身体感觉神清气爽，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她以为又穿越了，立马环顾四周，蔺宿就这样趴在床边，正熟睡着。

        意识到什么的白迟迟心中有一种东西破壳而出，逐渐长成。她怔怔的望着蔺宿，不忍心打扰他，随后又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心脏怦怦直跳。

        不知过了多久，蔺宿醒了，他看到眼前还在熟睡的白迟迟，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蔺宿松了口气，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起身便走了出去。

        待蔺宿立刻，白迟迟睁开眼睛，脸迅速蹿红，额头上还有他残留的温度。她好像还在发烧。

        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的动静，白迟迟立马闭上眼睛，像刚才一样熟睡。

        只见蔺宿端着一盘子菜走了进来，看了眼床上的白迟迟，轻笑道：“既然醒了，就来吃饭吧，待吃完饭将药喝了。”

        白迟迟见装不下去了，便索性起身下床，走到桌子上。但她没动筷，反倒直勾勾盯着蔺宿，半晌才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

        蔺宿放下碗筷，回应着白迟迟，“这是你第二次说了，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

        “我可以·····”白迟迟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霎时顿住了。里尿素身为侯王府世子，自己能帮他什么？反倒是需要他的帮助。

        哪怕这样想，白迟迟依旧不死心，“总之，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话，我一定尽全力。”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需要帮助，可否换成，你答应我一件事？”蔺宿戏谑道。

        “什么事？”和上次一样，白迟迟想着，他不会又是先留着吧。

        蔺宿：“暂时还没想好，先留着。”

        果然。

        白迟迟：“好，我答应你。”

        “算上上次那次，可就是三件事了。”蔺宿狡黠的笑了笑，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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