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差阳错
沈家西院。
沈穹桦盘腿而坐，双目紧闭，脸上浮现着痛苦和隐忍，他体内曾经被黑衣人封印的灵力源源不断外泄，它们蛮横无理，不断冲击着，有种要爆体的错觉。
沈穹桦定下心神，试图慢慢牵引这股力量，将它们与身体融合在一起。
慢慢地他像是找到了窍门，它们的冲击减缓，这让沈穹桦觉得全身的毛孔多舒张开来，身心通透。
沈穹桦张开双眼，眼里流光溢闪，气色也红润稍许。
成了！
他长吐一口气，抬头看向门外面来回走动的身影，眼里的淡漠试去，说道：“阿木，进来。”
阿木一直在守着，一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而入，他闪到到床前，担忧地看着沈穹桦：“呀？”
“我好多了。”沈穹桦微笑着真挚地说道：“谢谢你，阿木。”
他能从幻境里醒来都是因为阿木他割破了自己的手，往药浴桶了滴了很多的血，要不然他没那么脱离幻境回归现实，然后成功引气入体成为一名修炼者。
只是没了黑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又想不起来了。
沈穹桦的浅笑犹如昙花一现，那一瞬间阿木脑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词汇。
“嗯？”怎么呆愣愣的，难道是因为失血过多？
阿木回神，连连摇头表示没事，就是小主人长得太妖孽了。
吾家有儿初长成，日渐出落……老父亲心理的阿木想着想着心里不禁更担心了。
沈穹桦不知道他在想些有的没的，说道：“再过十五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刚融合了灵髓乳带来的灵气，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恐怕还需要半月调养，随便巩固一下实力，更有利于他的计划。
“啊啊！”
阿木闻言狂喜得脸得都扭曲，他点头如捣蒜，小主人去哪他就去哪，早些离开这里再好不过了！
看他这模样沈穹桦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也是啊，每天只能仰望一小片天空，没有自由可言，平常人估计早就憋疯了。
……
夜里。
有丹药在手，沈钰锦疗养了数日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他百般无聊，突然想起了小院子里那个冷清的小少年。
距离上次见面，快一个多月了。
手中扇子一收，他决定去看看。
来到院外，沈钰锦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又在拔草的沈穹桦，不过这次他的脸色比上次好多了。
仔细一看，惊讶道：“竟然引气入体了。”这是士别三日另当刮目相看。
沈穹桦扫了他一眼：“有事？”
沈钰锦几步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就要伸手去帮忙，沈穹桦挡住他的手。
“不过是棵草而已。”沈钰锦小声嘀咕，然后讪讪然地收回手，“你之前说我不该来这，为什么？总该说道说道了吧？”
沈穹桦面无表情道：“该不该，在于你。”
“我？”沈钰锦来了兴致，他把三眼翼虎召唤出来：“你看，这是我的本命契约书兽，说不定我真能带你走。”
长着三只眼睛背上还有一对翅膀的虎崽凭空出现在沈穹桦面前。
沈穹桦：“小崽子？”
“吼～”三眼翼虎虎视眈眈盯着沈穹桦直嗷，甚至想扑上去咬他。
“是半神兽三眼翼虎幼崽。”沈钰锦矫正他，随便撸了撸三眼翼虎的小虎头：“不许胡闹。”
沈穹桦垂眸看了几眼虎崽背上缺一块有一块的皮毛，深深浅浅的，还龇牙咧嘴，又面无表情地评价：“挺丑。”
“嗷！”三眼翼虎大吼一声，高高举起利爪扑要向他，就在距沈穹桦有一尺距离时被沈钰锦捏住了后脖颈提到一旁，“小美人呐，被再气它了，都快炸毛了。”
沈穹桦凉凉的看着攻击不成，只能胡乱狂抓空气的三眼翼虎，不见得它还有多少毛可炸。
沈钰锦好笑地将暴躁的虎崽子收了回去，问沈穹桦：“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穹桦想还有五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即便今日沈钰锦不来找他，他也会想办法去找对方既然要离开这里，该传达的话他也不想再拖，省的麻烦。
他站起身，那个人的承诺是时候该了了。
“沈钰锦，我不会跟你离开这里，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务必去西域一趟。”
像之前一样，只要他提到这个名字，他就能感觉到体内有千万丝灼热在躁动。
沈钰锦一时有些没转过弯来：“……什么？”
这没头没尾的太莫名其妙了。
“你听到了，我只负责传达。”沈穹桦清冷的嗓音尾儿有点儿颤，沈钰锦一回应他，那契约的反应就更大了，红红的细丝像一条条蠕动的小蛇，在他颈脖件雪白的皮肤上时隐时现。
沈钰锦一看吓一跳：“你怎么了？这是什么！”他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他伸手欲要去触碰，被沈穹桦灵敏地闪开了，他不喜别人碰，冷着脸摇头：“没事，你只要知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可。”
沈钰锦心里有些不爽，他又不是什么牛鬼神蛇，至于躲成这样吗？
他转移话题：“那个要你带话的人呢？”
“死了。”沈穹桦的脸色越来越差。
沈钰锦：“这……”死无对证啊，要他怎么相信，“好，这事咱们暂且不提，你这是什么病？这么奇怪？”
此时那些红丝像是活的一样，已经从沈穹桦脖子爬到他那张白皙如脂的脸上，看着实在诡异，令人惊心，但也让他美得更妖孽、更神秘。
月光下，他无华丽的服饰，但那双冷清毫无情绪的眼眸格外惑人心智……就像一只海妖，让沈钰锦的喉咙紧了紧。
砰砰砰……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在他的胸口里回荡，沈钰锦慌张地撇开眼，不敢再看对方一眼。
沈穹桦难受的眉头微蹙，目光落到在手背上格外明显的红丝，这些东西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那道他被骗了？
他看向沈钰锦：“这府上还有没有其他名字和你相似的？”
“没有……你不会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吧？！”
沈穹桦不想理他，看来他人是找对人了，但症状没有丝毫解开的痕迹，反而更活跃了……这是为什么？
等等……时机！好一个时机未到！
沈钰锦不知道里面的沟沟壑壑：“你现在就我走，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不用。”沈穹桦面无表情地拒绝，既然时机未到，他等便是，“你走吧。”
“……好吧。”既然对方不愿意沈钰锦也没办法，那等他回去了就帮他找个大夫过来看看，顺便去探探他的来历。
“那我先走了。”沈钰锦嘴上这样说，两脚却像铁柱一样钉在原地。
“不送。”沈穹桦因为他被人坑了一把，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哎～”明明是个美人，却叫阿木，到时和性子挺符合的，啧。
沈钰锦离开前又看了沈穹桦几眼，才翻越围墙而去。
……
“少主？”
沈弘天正巧看见沈钰锦从西院那头走出来，便出声叫住他。
沈钰锦停下脚步，抬起头一看：“大长老。”
沈弘天呵呵笑了几声：“少主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沈钰锦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
“大长老可否帮我一个忙？我有个朋友他叫阿木，就在住那个小院里，我看他病得挺重的，能不能让家族里的大夫帮他看看？”
“阿木？”沈弘天脑里想了一下，然后就才想起一点关于这个叫阿木的人，原来是西院里的那个哑巴奴仆。
“他病了？”心里耻笑堂堂少主居然自甘堕落与一个卑贱之人结交为友。
沈钰锦回忆了下沈穹桦刚才的模样，点了点头。
沈弘天若有所思，答道：“好，我会让人去看看的。只是不过少主，刚才家主让你去书房一趟，像是有要事相商。”
“嗯，我这就去父亲那儿，阿木的事就麻烦大长老了。”
“不嘛烦。”沈弘天笑道。
沈钰锦也不再纠结，便朝北苑书房去了。
等他离开后，站在原地的沈弘天瞬间沉下脸，盯得他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狠毒。
北苑书房。
沈钰锦：“父亲找我？”
沈貊坤搁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他说：“嗯，为父之前和长老们商量过了，想让你早些去星瀚宗学，虽然你契约了半神兽，但你的实力还不够强，此行我会多派人暗中保护你。”
沈钰锦沉默一会儿：“也好，几时出发？”
他也知道自己刚契约了半神兽定会招一些人眼热，而自己的修为也只是比起同龄人稍微厉害一些，若真遇到比自己强大很几倍的修者，恐怕只有任人揉搓的份。
沈貊坤起身踱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天，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走前再去陪陪你母亲罢，好好告别。”
“孩儿知道。”
后天出发，陪陪母亲是应该的，至于阿木……走之前再和他告别好了。
沈钰锦前脚刚离开书房，沈弘天后脚就到了。
“家主。”
“大长老有事？”沈貊坤看向去而复返的沈弘天。
“有事要向家主禀告。”
“哦？”
“少主去过西院了，他还嘱咐我给一个的哑巴奴仆寻个大夫看病。”
“他要给一个奴才看病？”闻言沈貊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又问：“那钰锦可有见过他？”
“应该是碰过面了。”沈弘天如实回道。
沈貊坤手指不轻不重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沈弘天不语。
一时间，房里静谧无声，徐徐微风从窗口吹入，将淡黄色的烛光吹得左摆右晃的，就像个偏偏起舞的小舞娘。
“转眼十几年了，那孽障资质如何？”沈貊坤询问”
“资质平劣，不像玲珑姑娘。”沈弘天评价道，“不过一个奴才而已，不必如此麻烦。”
他心里还记恨着大典闭幕那天，沈钰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留情面地揭发他孙女，这不仅让他颜面尽失，让他乖孙女前途毁于一旦，更让沈松阳那老匹夫处处和他做对！
如今谁不在看他这个大长老的笑话？这一切皆拜沈钰锦那臭小子所赐。
这资质定是随了那杂碎父亲，沈貊坤笑了：“那就按大长老的意思吧。”
沈貊坤身为沈家家主，很多事需要权衡大局，沈弘天这点小伎俩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不就是想泄愤嘛，一个无关紧要的奴仆而已，随他去好了。
“如此甚好。”沈弘天勾起嘴角，他不能把沈钰锦怎么样，但奴仆就不一样了，他怎么可能不逮着这一点好好吐一口恶气。
“至于那孽障，还劳烦大长老就送到别去。”
“是。”得到了沈貊坤应允，这点小事沈弘天自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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