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没法儿比
第二批面脂一共四十盒，口脂三十支，兰泽二十盒，还有珍珠百泽粉若干。除了惯例送去京城十盒，洪雪娇留了十盒，面脂总共也就二十盒。
“张家夫人两盒，王夫人两盒，卫娘子要了一盒，还要秦行首要了三盒……”
第一天上架，十盒面脂就被抢光了，洪雪娇看着银子哗哗的进账，十分兴奋。虽然这些银子和她洪家比起来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这毕竟是她自己赚的，意义不一样。
“剩下的，不能这么卖了。”
眼看着已经卖了一半，苏越喊了停，剩下的十盒虽然还在柜里摆着，但谁来也是不卖。
“这不是还有十盒呢么？匀给我两盒就成。”
销金楼的老板娘那个后悔呀，等她闻信儿过来，十盒已经卖出去了。好在，这剩下的不还有呢么！
“刘夫人，你可以看看这个，也很不错。”
苏越拿了一盒胭脂给她看，这个也不错，价格又不是太高，天香楼和伊人坊卖的最多的就是这种。
“这种胭脂，我都是在伊人坊订购的。”
刘夫人看了一眼盒子立刻道，订十盒还会送一盒，特别的划算。
苏越笑的越发和善道：“红妆坊推出的新活动，只要买够三百两，就可以得到一个有限购买的名额，可以多买一盒红妆坊自制脂粉，每个月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刘夫人看了看柜里那一溜儿异常精美的盒子，现在不少夫人见面第一句都是——红妆坊的面脂，你用了么？
再不然就是说，我今天抢到了面脂，还有兰泽，这些可都是县令夫人亲手制作的。
她堂堂销金楼的老板娘，要是没有一盒这样的面脂，就好像比别人低了一头似的。
想到这里，她十分爽利道：“行，以后府里的脂粉就全都在你这里订，现在能给我拿两盒了吧！”
刘夫人指指面脂盒子，至于其他人说的口脂和兰泽，完全没有，想必已经卖断货了。
“抱歉，只能给你拿一盒。”
苏越一脸歉意地道，只是语气里却完全听不出来。
“一盒就一盒吧！”
刘夫人无语，可能怎么办？有些东西，那就是有银子都买不到。
洪雪娇和凝露就在不远处看着，就见苏三郎一会儿就卖出去了几百两银子的货，柜里立刻有一片地方空了。
“……”
这个，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你说，这要是一个月多做几十盒，是不是就发财了？”
洪雪娇飞快地计算着，要是一个月做一百盒面脂，那该是多少银子……
“你想的倒是美，清平县城这么大点儿地方，一百盒你卖给谁去？”
苏越失笑，像洪家这样一次订十盒的大户，也就至此一家而已，没看其他夫人们最多也就是一两盒的买。
“那在其他地方开分铺呢？”
洪雪娇深深觉得，苏三郎新提出的这种经营模式还是很不错的。
“店铺、伙计、货源……”
苏越一一给她例举，就算作坊那边可以加大供货量，开分铺也有种种困难。
“好吧！”
洪雪娇一下子就蔫儿了，什么宏图壮志也都没有了。她也不过是一时热血上头，真要把摊子铺大了，只怕她还觉得麻烦！
红妆坊这边儿生意蒸蒸日上，伊人坊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盘点的时候，花文宗赫然发现，伊人坊好几个重要的老主顾这个月都没有来，单是销金楼的刘夫人一单生意，就少了几百两。
“清平县城就这三家，不在我们这里买，剩下的不是天香楼就是红妆坊。”
这个几乎是不用多加思索的事情，花文宗直觉，这些老主顾十有八九是被红妆坊给抢去了。
没怎么费心打听，花文宗只是派人问了一下刘府的管家，就将事情的始末弄了个清楚。
“什么名额，不就是变着法儿多卖东西？”
花文宗气的肚子疼，可偏偏却没有一点儿办法。他倒是想效仿，可条件不允许啊！光是县令夫人亲手制作，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噱头，不知道多少人趋之若鹜。
“老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再这么下去，进的货只能积压着，时间长了资金周转都会出现问题。
“实在不行，只能降价了。”
花文宗咬牙道，这样的法子，一定是苏越那只死狐狸想出来的。偏偏，他却完全没奈何。
比资金，比魄力，甚至比手腕，他花文宗处处都不如苏越。
“……”
梅雪儿没敢吭声，就算便宜个几两银子，这对普通人家或许有些莫大的吸引力，可像刘夫人她们，根本不会看在眼里。只是，这话她现在却不敢说。
她能想到的，花文宗未必不知道，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下的权宜之计。
只是今天她才收到耀儿的信，京城花销大，银子不够用了，让家里想办法给他再送些。本来她是打算几天同花文宗提的，可现在看起来，还是不说的好。
这会儿开口要银子，那就是往刀口上撞。
眼下，她也只能把自己的体己银子拿出来先救救急，等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弄回来。
本来以为她成了花文宗的正妻之后，日子会比以前好过，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以往花文宗给她们娘俩银子大方的很，毕竟那都是杨家的银子。如今花起自家的银子来，自然是要精打细算的。
好在，以后花文宗死了之后，他所有的家底儿都是要留给景耀的。想到这里，梅雪儿才勉强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容喜庄——
花容接到青岚飞鸽传信，提及红妆坊眼下的经营情况，还有这个月三人各自的分红，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兴奋之情。
花容也高兴的很，从过年到现在，都是只出不进，府里的银子也快见底了，她实在是不想厚着脸皮同老爹要。
有了这一笔银子，她的第二步构想，也能开始实施了。
“姑娘，二百两银子，会不会多了些？”
杏儿看着纸上所写的银子数目，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多么？要不是我手头银子有限，三百两我也肯出。”
花容叹了口气，古人有千金买骨，她这不过二百两，实在不算什么。景朝纺织本就不景气，想要靠悬赏找到一个技艺高超的纺织能手并不容易。
“夫人，何必如此着急？”
心月觉得，花容能将种桑养蚕这一项艰巨任务完成就不错了。眼下养蚕也不过是有了一些眉目，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这批蚕马上就要吐丝，不管能不能成功，吐出的丝都能拿来练手。”
花容这是未雨绸缪，好的蚕丝现在是没有，可如果哪天有了好的蚕丝，却没有好的织工——自己绝对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
两个丫头都不说话了，虽然她们都知道花容说的有道理，可真正有魄力这么做的人又有几个？
明知道是个无底洞，还不断往里边扔银子，到现在连个响儿都没有。
“你也觉得我不该这么着急？”
晚上，花容躺在床上难以入睡，索性趴在云栖梧胸前，闷声问道。
“未雨绸缪，很好。”
云栖梧淡淡道，当然了，他这么说，单纯是从事态发展的角度，完全不考虑银子的问题。
花容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表情却有些憋闷：“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不管是老爹还是云栖梧，似乎都有一个特点，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不管对错都会积极支持。是的，不管这件事本身对不对，只要是她想做的——
云栖梧有些疑惑地看着媳妇，难道他应该反对？
“那，我要是说，明天我想吃鱼呢？”
花容试探地道，关于整天吃素的问题，她的怨念颇深。
“大夫交代，忌荤。”
云栖梧立刻否决，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
听到这样的答案，花容竟然没有觉得失望，大概是因为这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花容已经试探出了云栖梧的底线——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对她自身有危害的事情，那就万万不行。
“你们以为，我只是悬赏找人这么简单么？”
花容冷哼，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等着瞧吧！
云栖梧沉默了一下，然后将她从身上抱下来，起身下床。
“……”生气了？
花容趴在床上猜测，应该不会吧，她都还没具体说要干什么呢！
但见云栖梧在梳妆台匣子里扒拉出一个钱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丢进去的。
袋子里，是四张五十两的银票，外加十两银子。
花容傻愣愣地看着他把银票还有银子都递过来，下意识道：“你的银子不是都给我了？这些哪儿来的？”
不是三五两，而是二百一十两，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写字，一个字十两。”
云栖梧简单道，他早就把钱袋放到了抽屉里，可媳妇竟然迟迟没有发现。
“……”
花容将银子收好，这是用行动表示，不管自己再怎么折腾，他都会支持的意思？
榜文告示一张贴，立刻引起了轰动，容喜庄方圆百里都传遍了。毕竟，二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对于他们庄户人家来说，这么多银子吃穿一辈子都够用了。
丁庄头对这件事自然颇有微词，只是一来他不敢管，二来也是没有时间管。
大儿子，大宝，竟然吵着要从军，当兵打仗那是好玩的么？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算突兀，北疆老皇帝病死，北疆太子原本就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乃是实打实的主战派。而今太子继位，示两国签订的和平协议为无物，时不时在两国交界的地方派兵骚扰。
这只是一种试探，等新王帝位彻底稳固下来，势必要有所行动。
对此，景朝也早有应对，派出了能征善战的周老将军及其长子周英杰率军奔赴边关。倘若北疆当真举兵进犯，必定要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所以说，想要建功，现下自然是大好时机。军功，那都是靠敌人脑袋换来的。
“大宝那孩子，这都两天没吃饭了，和他爹一样都是倔驴。”
桂枝嫂一边给蚕添加桑叶，一边抹眼泪低声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北疆那边还算稳定，所以朝廷才没有大举征兵。一旦边关告急，你们家有两个儿子，势必有一个要上战场的。”
花容同她分析道，到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容许出银子免征。
“那，还真能打起来不成？七王爷那么厉害，还没有把他们打怕么？”
桂枝嫂怔了一下，七王爷杀神的威名，就连她这样一个偏远地方的农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百姓的心里，七王爷那就是景朝的定海神针，有他就能天下太平。
“这次出征的是周老将军，当初和七王爷一起镇守北疆，只不过一个在西南，一个在西北。”
关于周老将军的事情，花容也问过云栖梧，知道周老将军也十分善战，只是往昔他的光辉全都被七王爷给遮掩了去。
“那，为什么不让七王爷去？有他在，北疆就不敢动。”
桂枝嫂的想法，也是许许多多百姓的想法。
或许，也是景帝凤临的想法。只可惜，就算他想派七王爷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此，花容竟然觉得十分痛快，鸟尽弓藏？呵呵，现下遭报应了吧！
“谁知道呢，这也不是咱们老百姓能操心的事儿。不过，大宝要是早些去，经过训练之后对敌，总比到时候仓促上阵要好的多。”
花容这么说，也是知道丁来乐这个老子决计拗不过他儿子。既然早晚都要同意，何必让大宝那孩子多受罪？
饿肚子这种罪，在花容看来是极其难受的，甚至可以说可怕。
不过，大宝不是喜欢盈盈那丫头么？这要是去从军，岂不是说他选择了放弃？
说不得，他选择参军，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丁来乐本来死活不同意儿子去从军，在他看来那和送死根本没什么两样。可听了媳妇回来一说，他也动摇了，真要是像少夫人说的那样，倒不如让他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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