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揭穿
春楼里的那个珍珠明明已经自己承认了身份，沈青城却说她是假冒的。
他这么一说，林筱筱仔细想想，找到了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却没有放在心上的一件事。
那花魁梳着头发的手，白皙细腻，一看就没干过什么粗活，南疆百姓每日都在辛苦劳作，满手的茧子远不是两年就能保养回来的。
“看来真的是假的。”林筱筱想了想，忽然道，“她既然冒认珍珠，难道花魁女子知道真正的珍珠去哪儿了？”
傍晚，林筱筱又带着秋收和谷雨，站在了春楼外面，此时的春楼灯火通明，热闹喧嚣，比白日里还要红火。
秋收问林筱筱：“太子妃，我们已经找到珍珠了，为什么还要来春楼？”
谷雨打了一个哈欠，顶着两个黑眼圈，强忍着困意道：“是啊，好困啊。”
林筱筱这次带够了银两，比沈青林给的还要多，结果见钱眼开的春楼妈妈却还是拒绝了：“我白日里都跟姑娘说了，这珍珠是春楼的头牌花魁，要是再领你们去见珍珠，我这春楼就不好做下去了。”
林筱筱道：“那你说怎么办？”
春楼妈妈干脆道：“此事也简单，除非姑娘给珍珠赎了身。”
谷雨问道：“那赎身大概多少？”
拿来算盘，春楼妈妈算了整整半个时辰，包括春楼姑娘基本的赎身钱，又加上了日后珍珠给春楼带来的收益，终于给出了一个数目：“五千两。”
谷雨一听，瞬间被吓得清醒：“五千两？”
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几乎快顶上林筱筱在太子府半年的月供了。
想了想，林筱筱道：“好，既然你执意不让我见，我也不见了。”
说完，林筱筱带着秋收和谷雨离开了青楼。
这时，秋收开口问：“太子妃为什么要在这时见珍珠？”
林筱筱也没隐瞒，将实情说了出来：“春楼里的珍珠不是我们要找的珍珠，她既然骗我们，或许知道真正的珍珠在哪。”
沉默片刻，秋收竟是激动道：“太子妃，奴婢找错了人，奴婢真得不知道她不是珍珠。”
林筱筱一愣，笑道：“你不必在意，没有你，我根本就找不到珍珠的一点线索。”
谷雨担忧地问道：“太子妃，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五千两，我们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啊。”
傍晚的长街，热闹非凡。
前面的摊子前站着两个认识的人，其中一个穿着暗绿色衣衫的瘦削男子，一个高大魁梧，正在男子身边护着。
谷雨一喜：“是殿下？”
林筱筱认出来了，也发现他面前的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簪子耳环。
“殿下这时候出来做什么，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对女孩子的脂粉感兴趣了？”
注意到林筱筱说自己，以为自己露馅儿了，于是那人也不再伪装，转身看向了她。
熟悉的金色面具，上面勾勒着菊花，在柔和的灯火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
四目相对，林筱筱先开得口：“殿下，这么晚了还出来逛夜市。”
他答：“是啊。”
一旁得阿武心里嘟囔，明明是沈青城一直跟着林筱筱，方才被她注意到时，下意识故作是在看摊子上的东西。
沈青城眸子黯淡漆黑，冷冷道：“你去春楼和她对质了？”
林筱筱摇了摇头：“没有，我没见到她，春楼妈妈说除非赎身，否则见不到她，赎身要五千两，我没那么多银子。”
“”沈青城道，“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
“我没听懂殿下的意思。”
手腕被人抓住，沈青城拉着林筱筱快步朝春楼的方向走去。
他们迎着夜风，那人的马尾的尾梢飘扬，轻轻过她的面颊，她能感受到男子发丝的柔软，闻到他发间的清香。
沈青城，万人所厌，皇都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却是如女子般干净精致。
进了春楼，林筱筱问沈青城：“殿下该怎么办？”
沈青城看了她一眼，随即摘下了面具，那春楼妈妈一见到面具下的脸，顿时面色大变，指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太太子？”
原本喧嚣热闹的青楼，在这一声太子下，瞬间定格。
红香赌坊的一幕再次发生，整个春楼里的宾客纷纷大惊失色，顾不得行礼，有的往二楼跑，直接奔出春楼。
片刻后，整个一楼空无一人，春楼妈妈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林筱筱：“”
“如果孤不在，最简答的方法就是告诉他们你是谁。”沈青城淡淡道，“你是大盛朝的太子妃。”
林筱筱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几个人来到了白日里的房间，林筱筱敲了敲门，那花魁似乎是在休息，没注意到一楼的变故。
“妈妈，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时辰不要来打扰我吗？再这样我就不接客了。”
花魁一开门，却发现外面的不是春楼妈妈，而是林筱筱，她立马不满：“你怎么又来了？是妈妈让你们进来的？”
“不是。”林筱筱耐心说道，“姑娘，我已经知道你不是珍珠了。”
花魁面色一变，随即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珍珠。”
林筱筱嘴角微勾，对她道：“即便是，也不是南疆的那个珍珠了，所以你为什么会冒认？”
阿武见这花魁铁了心撒谎，于是粗声粗气道：“姑娘，你可要知道好歹，她是大盛朝的太子妃。”
谷雨跟着道：“就是！我们太子妃心好，好声问你，别不知好歹！”
沈青城早已带上了面具，他注意到那花魁并未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行礼下跪：“民女，参见太子妃。”
似乎，她早已知道林筱筱的身份。
于是，沈青城开口：“林筱筱，你白日来时有没有告诉她你的身份？”
林筱筱答：“没有。”
沈青城道：“恐怕她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屋中，面对林筱筱和沈青城的揭穿，花魁竟是面不改色地道出了实情。
原来，花魁也叫珍珠，不过她从小在春楼里长大，从没去过南疆。
之所以冒认珍珠，全然是因为有人在她房中一封信和一个金元宝，告诉她今日大盛朝的太子妃会来春楼打听一个叫珍珠的女子，让她冒认下来。
林筱筱见花魁说得极为自然，完全不像是被贿赂骗人的样子，于是道：“那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那人将信和金元宝放到我房间，既然被拆穿，实话实说又怎么样，我本来也不知是谁让我这么做的，所以更不知道你们要找的珍珠是谁。”
不认识？看来珍珠的线索又断了，不过林筱筱还是觉得花魁这反应实在是太淡定了。
“可我是太子妃，仅仅是因为钱骗我，你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了。”
花魁抬起美眸瞧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丝讽刺地微笑：“昨日，太子妃降为侧妃之事可是传遍了皇都呢。”
林筱筱正喝着水，一听这话突然被呛到，连连咳嗽。
那边，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嘴角不自觉微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奇了怪了，今晚的春楼怎么这么冷清啊，珍珠姑娘，本皇子来了！”
门开了，带着扑面而来的酒气，沈青林再次穿着那惹眼的大粉衣衫出现了。
沈青林喝得极多，他左右颠倒地走进了屋中，先是看见了珍珠，嘿嘿笑道：“珍珠姑娘，你刚起啊。”
他又看见了林筱筱：“五皇嫂？你怎么来了？你不会是被那个可怕的五皇兄打出来的吧。”
沈青城险些没把手里的茶杯捏碎，因为带着面具，沈青林没认出他。
珍珠连忙笑颜如花地去迎接，同时又摆出一副惹人垂爱的姿态：“六皇子殿下，我今日身体不适，本来休息一下就好了，谁知道这几个人突然闯进来”
沈青林安抚着珍珠，对林筱筱几人道：“你们快走！别打扰本皇子和珍珠姑娘的雅兴！”
手指向了林筱筱，秋收、谷雨、阿武、以及那个带面具的男子。
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沈青林陡然酒醒，可是男子明明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下面的脸。
沈青林有种预感，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五皇兄？”
沈青城转过头来，声音冷淡：“方才你说让谁出去？”
一听这声音，沈青林双腿一软，登时就要站不住了。
宋贵妃死后，沈青林看到了尸体入棺之前的样子，从小养他到大的生母，活生生地成了一具干尸。
那时候他愤怒，怨恨，恨不得杀了沈青城，可是他怕沈青城，他怕死。
后来张皇后说宋贵妃得了一种传染性极强却从没有人听说过的金蚕蛊，并且还让刘院使验了尸。
宋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那个妹妹沈青儿也没有相信，只有他一个人相信了。
是对沈青城的懦弱让沈青林下意识选择相信的，这样就可以不有对生母死去而无法报仇的愧疚心。
林筱筱见沈青林愣神愣了半天，表情也渐渐变得不对，珍珠叫了沈青林好几声：“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片刻后，沈青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借着酒劲儿嚎啕大哭：“五皇兄！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放过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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