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他动作只停顿了一瞬，鞋面就被冰凉的戟刺了个正着。高藏锋吓得面无人色，戟也不要了，跑到他身边惊慌的问：“城主，城主有没有怎样？俺不是故意的，俺真不是故意的。”他心里苦啊，大早上来陪练，城主大人还故意碰瓷。

        难道是他最近做错到了什么，城主老人家故意整他？

        左肩上有黏腻的液体滑落，伴随着一阵腥臭味。戚无泽呕了声，向来散漫调笑的声音又冷又沉，忍着怒火道：“隼！”

        高藏锋嗅了嗅，试探的问：“拉鸟屎了？”

        眼见城主大人怒火转向自己，高藏锋飞也似的跑了，边跑边嚷：“城主大人等等，俺去给您请大夫。”

        戚无泽换了身衣裳出来，高藏锋果然带着府里的大夫赶来，要死要活的硬要给他包扎。一个大老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戚无泽嫌弃得要死，把他脑袋拍得砰砰响，最终无奈的坐下任由他们折腾。

        高藏锋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总算松了口气。

        外头已经蒙蒙亮，屋子里点了灯。猎隼停在窗台的木桌上，爪子还来回滚着一只蛋。戚无泽一瞧见那蛋就头疼，指着高藏锋道：“把那蛋丢了。”

        高藏锋看了两眼，不太敢过去，为难道：“城主，隼最是护食，平日里那些珠宝看得眼珠子似的，它的东西，俺不敢动。”不然眼睛都要给它啄瞎。

        高藏锋目光在猎隼的窝里扫扫，里头空荡荡的，连最喜欢的翡翠珠子都不见了。不禁咦了声，困惑道：“城主，你的鸟转性子了，珠宝不玩，改玩蛋？”

        戚无泽：这话怎么听着别扭！

        他没来得急剐高藏锋，旁边扯着一截碎布的刘老先不高兴了，“高疯子，你莫不是逗我，城主腿上的哪有伤？”

        借着昏黄的烛火，戚无泽和高藏锋同时低头往腿上看去。

        先前一截受伤的小腿已经完全愈合，只留表面一层丑陋的暗红色痂要落不落。

        高藏锋眼睛瞪大，张着嘴老半天说不出话，抬头直愣愣的看向戚无泽，似乎是想等着他说什么。

        红岩峡谷的地动，戚无泽右小腿被石头砸中划破，伤口长两寸，半小拇指深，才一天不可能结痂。

        戚无泽拧眉沉思：当时清洗后只敷过他给叶暖的药。

        他良久无语，抬头与高藏锋对视。半晌高藏锋摸摸头，哈哈笑起来，边笑边道：“城主有湖神庇佑，伤口愈合都比俺们快。”

        刘老嗤笑一声，咕喃两声，提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书房内只剩下俩人和一只猎隼，高藏锋正要溜，戚无泽突然出声道：“那个女人给我敷了药。”

        “嗯？”高藏锋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恍惚一瞬立马气愤道：“那女人不讲信用，明明说好下次见面不扒城主衣服的，那天夜里不仅扒了，还乱摸乱抱，她比姜阁主还厉害，一定是被城主迷得失了智。”

        戚无泽又道：“矿是她发现的。”

        “关内的人果然啊？”说到一半，高藏锋才清他的话，脑袋空白一秒，重复他的话：“矿是她发现的？”

        戚无泽点头：“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一点特别？”

        特别镇定，特别他也说不上来。

        高藏锋眼珠转转，用自己那颗榆木脑袋咀嚼一遍自家城主的话，恍然大悟道：“确实特别，脸皮特别厚。”

        戚无泽扶额：就不能听懂人话是吧！

        操起桌上的书就往他身上招呼。高藏锋脑袋不行，身手倒是敏捷，嗖的一下窜得没影，屋子里的烛火都被带得灭掉。

        天边现出鱼肚白，书房一半明一半暗，戚无泽坐在阴影里，手指摸索着缺了一块的玉带，咬着后牙槽暗自嗤笑：确实脸皮厚，三番两次的摸他，该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嗤！

        猎隼还在滚着脚下的蛋，他侧头，饶有兴趣的盯着。

        天光已经大亮，脸皮奇厚的叶暖因为昨夜晚睡，这会儿还缩在被子里起不来。直到外头传来苏氏的尖叫，吓得她一激灵，披着衣服就往外冲。

        “娘，怎么了？”

        苏氏见她出来，连忙招手，声音依旧高亢惊奇，“阿暖，韭菜长出来，好长！”

        叶暖目光透过她往韭菜地里看去，一丛丛小腿高的葱郁韭菜迎风招展，水灵鲜嫩，竟比昨夜的翡翠珠子还要绿上两份。再环顾四周，昨天刚种下去的种子全冒出一截翠嫩的小尖尖。

        这昨天种菜时她用了一些升级过的灵泉水，才一晚上全发芽了！

        怪不得她娘这么惊讶。

        “阿暖，到底怎么回事？韭菜怎么一晚上长这么长？昨天种下去的种子怎么全发芽了？”苏氏虽是富贵出身，但也知道菜不可能一夜长这么长，反常必有妖，一时间竟有些忧心起来。

        “娘，这是荒原，可能土质和关内不一样吧，菜长得快才好，之后就不愁没东西吃了。”叶暖开始忽悠苏氏。

        一直蹲在旁边看韭菜的叶小虎突然道：“娘，是我，是我，我和它说话。”叶小虎还记得阿姐说要和菜菜多聊天，它们就会长高，阿姐果然没骗他。

        那认真又得意的小模样抖得叶暖发笑。苏氏惊讶过后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管他什么原因，长得快更好。

        “阿暖说得对。”苏氏居然从这一番小天地里找到轻微的成就感，她现在恨不得所有的菜苗一夜之间全长大。

        “阿姐对。”叶小虎鹦鹉学舌。

        “娘，你带阿弟去洗涑，待会我煎韭菜鸡蛋饼给你们吃。”

        叶暖回去窝里把衣服鞋子穿好，梳好头发出门洗涑，搞定自己后拿着菜刀篮子去割韭菜。叶小虎一蹦跳的跟在她身后，苏氏没见过韭菜也好奇的跟过去看。

        她蹲下，手掌将韭菜整个笼住，菜刀从最底下割过去。韭菜握在手心，叶如翡翠,根似白玉,香味浓郁。苏氏用力吸一口，赞道：“这韭菜好香，比以前吃的香。”

        叶暖把韭菜放进篮子里，叶小虎伸手好奇的左摸摸右摸摸，高兴了就回头冲苏氏笑：“娘，韭菜。”

        总共十几颗，叶暖才割了三颗。她提着篮子往回走，苏氏一把抱起儿子，自豪的夸赞道：“阿姐很厉害是不是？头一次种菜就这样好！”

        “嗯，阿姐最厉害！”

        母子二人快将叶暖夸上天，叶暖哭笑不得：种个韭菜就厉害了，以后她还能种出土豆，红薯，西红柿，辣椒,西瓜，火龙果等等你们想不到的东西。

        叶暖拿出昨天剩下的小麦粉，又拿三个鸡蛋打碎放进小麦粉里和韭菜一起搅。加盐调味后，起锅烧油，把面饼捏成一个个圆形，放进油锅里小火慢煎。

        热油一逼，韭菜的清香混合着鸡蛋特有的焦香味瞬间弥漫整个灶房，连院子里能闻到浓郁的香。十几个韭菜鸡蛋饼整整齐齐的叠在盘子里，嫩绿配金黄，激得叶小虎口水直流。盘子还没放下直接就拿了一个，烫得跳脚却舍不得扔，两只小手来回的颠。

        苏氏笑疯了，蹲下身帮他接住，凑到他嘴边。叶小虎用力咬了口，金黄的皮咬得咔嚓脆响，更浓郁的韭菜香扑鼻而来。叶小虎拍手跳脚，脸都乐开花，口齿不清的道：“阿姐，香。”

        叶暖也拿了个，一口下去，又香又酥。

        幸福得快哭了！

        才吃了一个，院子外传来响动，金秋的喊声响起。叶暖跑去开门，就见她抱着一只纯黑的小奶狗在院门外张望，鼻尖动了动，疑惑道：“你家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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