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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又招帮厨


过会儿,示白拍了拍宋婉婉肩膀,“来我屋里一趟,我有东西送阿婉。”

        宋婉婉:…方才还让自己少去外男家里。

        到了示白屋里,他从橱里拿出一件湘妃色缎面迤地长裙,光看颜色她还以为是报复,但上边儿雪线暗绣青莲,朵朵竟像是活的。

        宋婉婉想的不是这件衣裳多好看,而是问道:“你哪来的钱?”

        “我帮别人搬了几日杂货,阿婉就不要操心了,这件衣裳还喜欢吗?”

        宋婉婉不可否认的点头,“送你了,生辰快乐阿婉。”

        宋婉婉一滞,又回想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原来霜降那日是她的生辰,自己倒是真的没多留意。

        她看向示白,只见他一双眸子熠熠闪光。

        像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儿。

        前些日子他总是神出鬼没原来是为了去挣钱送自己礼物啊,心头一暖,道了谢,不过转瞬她又奇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生辰的?”她不记得和他提过。

        示白蹭了蹭鼻尖,沉吟了片刻,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

        宋婉婉嗔了他一眼,仔细收好衣裳出了门。

        第二日,外头依旧落雨,可食肆里的食客依旧无减,堂内充斥着要驸马面的喊声。

        前期宣传做得好,后期售量不会少,宋婉婉在厨下累得直不起腰,手里的面叶飞的哪还有昨日的弧度,她直接将面团对着汤锅,径直如流水般下了下去。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跟不上叫菜速度。

        看着系统内滚动增加的满意值,她只能咬牙坚持。

        堂前的食客不同于宋婉婉,他们一脸满足的呼呲呼呲吃着手里的面。

        清澈的高汤水平如镜宛若拂晓的湖面,上头漂着香郁的油汁,中间隆起白莹的驸马面,旁的放上了浇头和臊子,开始点杂酱臊子的多,后来便是鸡杂臊子远远多于杂酱臊子。

        辛辣的滋味在口腔爆炸,起初接受不了,等缓过来那阵辛辣的劲儿,齿间只余下香,那酸菜的酸又恰到好处,挑逗着人食欲,让人欲罢不能,吃上一口鸡杂,再加上被卤汤浸润的外滑内筋驸马面,真真是满足,越嚼越香。

        有些食客,面上已经吃的泛红,额上鼻尖已经出了一层汗还在坚持大口大口吃不停歇,此时恨不得自己是头牛,这样就有四个胃来吃。

        欲要再点上一碗,竟得来一句,驸马面已经售罄的消息,颇为丧气。

        “这么好吃的驸马面我还是头一次吃到,不知道这臊子是怎的做的?”一食客问道。

        “客官要是觉得好吃,下次再来就好。”贺老板客气回绝道,他可不像宋婉婉动不动就告诉方子,前些日子有位食客随口问了句拌面的食谱,没成想宋婉婉就说了出去,可把他急坏了。

        宋婉婉可终于重重吐了一口气,甩了甩已经酸了的手,可真是太累了,本以为自己忍忍能撑一段时间,可现在她却觉得请一位帮厨这事儿刻不容缓。

        等食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宋婉婉贴了一张雇帮厨的告示在门口。

        秦珍自昨日吃了一口驸马面,心里那份怀乡之情彻底被激了起来,这不才过了一晚又忍不住想来吃一碗。

        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从刘家出来身上没带半分钱,怎去买驸马面?

        视线无意间瞧见旁贴了一张红纸,她心里一喜,整理衣襟拢了碎发进了食肆。

        不曾想里面早有一人站在宋婉婉跟前,也是来应聘帮厨的。

        那人身材高挑,一身利落干净的短褐粗衣,眉目上挑,透着一股子精明能干。

        宋婉婉就要落笔应下她之际,见着秦珍进来停了笔,笑着招呼了声秦婶儿。

        得知秦珍的来意,宋婉婉明显犹豫了,秦珍削驸马面动作熟稔,飞出来的面叶两边薄,中间稍厚,比自己的功底还要好。

        要是招了秦珍,就少了些精力另外培训。

        可另外一位婶儿当了二十几年帮厨,各方面条件都很匹配,也正是自己需要的。

        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片刻,最终她还是采取最公正的方式选出一位。

        食肆刚打烊,堂前还未打扫,正好可以让她们比试打扫。

        第一位婶儿撸起袖子,扎上头巾包住头发,一瞧便是经验十足,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她手脚麻利,很快就将食肆打扫了大半,而秦婶儿明显落了下乘。

        半柱香过去,比试结束,前堂大半都是前头婶儿打扫的,胜负已经很明显。

        秦婶儿垂目立在前堂中间,一首紧紧握着扫帚不松开,她知道她输了。

        她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小姐,在家嫁过来之前从未做过下人的活儿,平时最多的便是去厨间研究一些吃食。

        嫁过来起初,日子过得还算顺遂,可等到她诊出不能生孩子,这天就变了,刘老夫人对她厌恶苛待,邻里对她说三道四,自己在家中也越来越抬不起头,整日以泪洗面。

        找了两份浆洗的活做,一双手整日泡在冰水中,早就生了冻疮,家主嫌弃她动作不够利索,给了半个月的铜子便将她打发走了。

        她以为自己将错过这份活计,没成想跟头传来一道声音,“秦婶儿留下做帮厨。”

        秦珍倏地抬头,只见宋婉婉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一旁的婶儿不高兴了,两弯吊梢眉高挑,提高了音量道:“凭什么?是我赢了!”

        她又横了眼秦珍,心头满是不服气。

        “确实是你赢了,但你告诉我,你左袖筒内藏的是什么?”宋婉婉挑眉道。

        因她向贺老板规定不收客人的小费,但还是拦不住一些食客偷偷塞在盘子底下给她。

        所以她让两人打扫食肆还是在考验两人的为人如何,秦珍打扫的这边,小费她都收好交还给自己,而这一位则是偷偷藏在了自己左袖之中。

        那婶儿方才还有恃无恐的表情一下就虚了,眸子四处乱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宋婉婉上前一步夺走了她手里的小费,“慢走不送。”

        看着那婶儿拧着一张脸离去,秦珍才如梦初醒,“多谢姑娘。”觉得话不对又改口道:“多谢东家。”

        宋婉婉将她拉到自个儿旁边坐下,她本就有私心将秦婶儿留下,昨儿向贺老板打听了秦婶儿的情况,听完后只觉得唏嘘不已,碰上了这么个婆婆也算是惨。

        “我不会亏待手下的人,三钱为一月月钱,一月内可休息六日,午饭也可在食肆吃,但是在食肆期间做活要尽心尽力断不可有二心。”

        秦珍一听黯淡的眸子都亮了几分,原只想留下来就谢天谢地了,没成想一月三钱这么丰厚的月俸,而且每月还能休息六日还包饭,这样的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看来今日这一遭可真是没白来。

        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感动,她忙不迭的点头,又向宋婉婉重重道了谢,“东家放心,我定当尽心。”

        秦珍积极性很高又见她对驸马面很感兴趣,教了她一些臊子和浇头的做法。

        秦珍刚开始还很惶恐,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告诉她重要食谱了?

        削驸马面的手法教了出去影响不大,可里头的臊子和浇头可是这驸马面的重中之重的部分,她娘家那头卖驸马面的多之又多,可好吃的就那么几家,而这几家好吃的韵味又不同,可以见的其他的仿驸马面只是形似,而这神似便是里头的臊子和浇头。

        秦珍看向宋婉婉,她眸子皆是坦然和对她的信任,她心头一暖,更加卖力的开始学。

        一般都是宋婉婉做一遍,秦珍便会了,她不禁惊讶了一瞬,“秦婶儿好觉悟。”

        秦珍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称赞自己了,特别是厨艺这方面,还是姑娘时时不时捣鼓这些玩意儿,母亲只会呵斥她一句,姑娘家应将心思放于琴棋书画之上,嫁到刘家之后,厨下她也没少去,可做的都是些自己不爱的,何来激情。

        她脸一红,“东家谬赞了。”

        宋婉婉倒是不觉得自己谬赞,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外头天渐渐沉了下来,残风卷着雨丝打向窗棂,吱嘎作响。

        到了暮食时间,秦珍净了手欲要赶回去做饭,可瞧着灰蒙的雨幕一时不知作何办法,宋婉婉刚想递去纸伞,却见外头有一纸伞由远及近的走来,脚步有些着急。

        里头的人隔着雨丝瞧见了秦珍,脚下步子更快了些,踩着水洼洼的地就来了。

        “珍儿,饭已经做好了,快回家吃饭吧。”原来是刘木匠,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出言竟这般温柔,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雨淋了大半,湿湿的搭在身上,鞋上也全是泥水,想来是寻了秦珍许久。

        秦珍哎了一声,躲进了伞下,刘木匠将伞倾斜,搂着秦珍向宋婉婉点头道谢,转身就要走。

        秦珍突然回头,“东家我瞧咱食肆还没有名儿,若是不嫌弃我家的手艺,可以让他做一副牌匾过来。”

        宋婉婉目光落在伞柄之上,想来这把伞也是刘木匠做的,伞把雕刻着些花纹,却是歪歪扭扭的,猜不出是何个花儿。

        她心里有些忐忑,但不想拂了秦珍面子,便抱着试试的心态应下了。

        目送他们离去,宋婉婉由衷感叹,秦珍生活过的苦,幸好刘木匠待她好,也算是没嫁错人了。

        示白坐在前堂,在她身后,喝着茶看着她,总觉得这场雨引得人愁绪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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