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售卖柿饼（修）
秋风萧瑟，落叶飘飞，天气愈发的冷了，也意味着霜降即将来临。
宋婉婉揭开木盖，里面飘出阵阵果子的香甜味道。
她撇开了铺在上面的柿子皮，取出一个柿饼仔细端详，饼状的柿子出霜已经完成。
本还是黄澄澄的柿子变得白莹莹，像是掉进砂糖里滚了一圈，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小心掰开来就能看到晶莹香糯的流心，清甜味道愈来愈浓烈，让人忍不住想要将流心吸溜到嘴里。
宋婉婉吃上一口顿时感觉整个秋日的瓜果飘香都被她吃入肚中，沙、甜、软、糯丰富的口感在舌尖缠绵绽放。
“东家，您这桶柿饼定能卖上个好价钱。”贺老板拿着一个柿饼吃，软糯绵密的口感糊住了整个嘴巴，有些含糊不清说道。
“那肯定！”宋婉婉挤了个“你很有眼光”的眼神。
不过呢，这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柿饼当然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塞到桶里挑去卖，她还要精心包装一番。
去作坊里买了一些厚纸硬盒子，这些纸盒子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大的有两尺那么宽。
贺老板在盯着案面上如山的纸盒子，直皱眉头，据他所知这些纸盒子价格不菲，是一些达官显贵才用的起的。
“卖个柿饼用这么贵的纸盒子装着，不划算呀，卖不出去的话可不就白白亏钱了？”
贺老板对于宋婉婉这次的做法极为不赞同，又据他所知，她用了这几日的入账全部银子，斥巨资买的纸盒子。
虽然柿饼很好吃，但是是应季的作物，但再怎么卖也卖不回本钱啊，总不能定价到天上去吧。
宋婉婉不以为然，“卖贵些不就好了？”她就是想把价格订到天上去。
贺老板汗颜，“可价格高了谁还会买，西城的百姓是怎么样个状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谁说我要在西城卖了。”
“您的意思是…去东城？”
“正是。”宋婉婉不置可否。
贺老板还是有些诧异，一向聪明的丫头，这次居然犯了糊涂，谁会脑子进水花那么多冤枉钱买你几个柿饼啊。
食肆里卖得火热的葱油拌面前些日子恢复原价十文钱一碗，顿时点葱油拌面的食客减了一半，更别提柿饼了，贺老板想出言提醒几句。
可前堂的食客没给他这个机会，嚷嚷着点菜的声音就没停过。
“你快去堂前吧，小白要忙不过来了。”
因她早就将拌面和配菜做好，只差将配菜加到面上就好，放入配菜的量她早就教于贺老板，所以此时倒是没她什么事。
等贺老板走后，宋婉婉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些简笔画，飞鸟走禽，红花绿树，草长莺飞，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都有。
可看着这些画，她总觉得缺了点东西，稍作思考后，她猛然顿悟，提起笔在纸盒子上写上“柿柿如意”、“万柿大吉”、“柿柿顺遂”、“心想柿成”等的字样，字迹娟秀，比簪花小楷多了一份气力，看着赏心悦目。
“这样才对嘛。”宋婉婉笑呵呵的想，买个柿饼讨个吉利，谁不想要呢。
做完这些，她又将一个个柿饼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入纸盒子里，有单个包装的，有双个的、还有五六七□□十个包装的。
这就是后世的礼盒包装，送亲友送邻里都是拿得出手的，特别是一些好面的人，就乐衷于买这些，管它是不是过度包装，自己有面儿就行。
在西城定是没有市场的，但是东城就不一样了，宋婉婉对此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将包装好的柿饼挑去东城，到了东城正好是午时。
她倒挑了好时候，现在正是大家休息出来用膳的时候。
嘿，有了天时。
她将柿饼定价为五十文一个，可以说是非常昂贵了，所以必须要挑一个有钱人多的地方卖。
一般这类人出入的地方为酒楼多，宋婉婉打听了一圈才知西城最有名的酒楼是水云间。
她挑着柿饼七拐八拐到了水云间，被面前丹楹刻桷般的水云间足足震惊了半晌。
天呐，居然有如此气派的酒楼？！
单是看外部就足以见的其巧夺天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怪不得她见其他酒楼食肆门口都有卖吃食的摊子，就这家水云间门前空空如也，干净整洁，只有进进出出的食客。
可宋婉婉是谁，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她将柿饼挑到了水云间的房檐下。
嘿，地利也有了，就差人和了。
她卸下担子，拿出包装好的柿饼排列整齐，就开始吆喝卖柿饼。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甚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但他们无一不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刚开始她没觉得什么，可后面越待越奇怪，但还是忍着冲上前去询问的冲动。
“我要买！我要买！”
“老板快给我包起来！”
“我要十个！”
然而这些声音却不是从宋婉婉摊位上传出来的，而是水云间旁边的食肆门口摊位上传出来的。
宋婉婉有些羡慕的看着摊位的小贩，心里不止的犯嘀咕，怎么没人来买自己的？不仅如此连过来问问价的都没有，都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她不甘心，又一扯嗓子吆喝了一声，可还是没有一位食客上前的，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有位好心的路人过来解了宋婉婉的疑惑。
“这水云间门口可不让小贩售卖私货，是要被水云间的人抓去打板子的，前几年就有个小贩被活活打死，姑娘我看你面生怕是新来的，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你快走吧。”
宋婉婉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结合了一下大家的反应，觉得这话还是有些可信度的，于是收拾起了柿饼。
天涯何处无酒楼，何必单恋你一家。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水云间的店小二瞧见了拔腿跑的宋婉婉，追着喊道：“站住！别跑！”
这…有点像城管追小贩的即视感。
宋婉婉挑着担子哪跑得过店小二，当下就被他带到了水云间侧门里的柴房里。
“你且在这里乖乖呆着，等我回禀了东家，你就有的受了！”店小二颇有些盛气凌人，说完这话就转身并且带上了锁。
“喂！你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算绑架啊！”宋婉婉听到门上锁的声音，心里一慌，在后面喊着，可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人回应她。
晏府
“祖母今日胃口怎么样？”晏清正清算着一本厚厚的账目，这只是水云间一月来的所有支出入账明细。
“还是老样子，说是吃腻了葱油拌面，想让少爷做些其他的。”侍立在一旁的刘嬷嬷回道。
一月前家主不知从哪学来葱油拌面，葱香浓郁，面条劲道爽滑，齿颊留香想，让太夫人食指大动，一连吃了一个月。
可再美味的吃食若是日日都食用，难免会有腻的那一天，这不太夫人对葱油拌面就腻了，胃口又恢复到一个月前的样子，见什么都不合乎口味。
说来也奇怪，家主为江南第一酒楼水云间的东家，酒楼里菜品众多，有八珍玉食也有清淡粗茶，可竟没有一样是合乎太夫人口味的，这让家主也很郁闷。
“要些其他的？”晏清从账本里抬起头，皱眉思索片刻后叫来小厮，“你去西城的…一家食肆，店主人是位姑娘，你将店内的吃食都买来一份。”
他当时也是偶然去西城，没想到一下马车就闻见一阵喷香，顺这味儿就到了那家食肆，竟光顾着吃菜连食肆名儿都未来得及看。
小厮走到门口，晏清又吩咐道：“若是你瞧见店老板，你替我道声谢。”
小厮应声而去，他前脚刚走，后脚水云间的店小二李衡走了进来。
“东家，方才有位鬼鬼祟祟的小贩在水云间门口售卖东西，已经被老奴抓到柴房关了起来，还等东家处置。”
“嗯。”晏清淡淡道，“水云间门前不可摆摊售卖，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儿，此人为何不知？”
“老奴不知，看着年轻应该是刚来的。”
“她卖得是何物？”晏清多问了一句。
“老奴听到的好像是柿饼。”李衡如实答道。
“柿饼？”
原来霜降快来了，不如做几个柿饼给祖母，不知她老人家会不会喜欢？转念一想，去年他也做了些柿饼，可祖母一口都没有吃，活活烂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放了吧。”
“啊？！不处置一番就放了？老东家都是将人打了板子扔到街上的。”李衡有些不贫道。
“都是些谋日子的人，没必要这样，父亲的手段太过强硬了。”晏清摆摆手，露出一副疲态，他还在为祖母的吃不下饭而苦恼。
“是。”李衡应了声，走了出去。
但却并没有回水云间，而是去了柴房，他跟了老东家十年，老东家的处置方法才是最正确的，而东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
前些年云水间门庭若市，门口小摊小贩亦是无数，无一不是借着水云间的人气售卖吃食，一般老主顾都是买一份小摊的吃食后再进酒楼用膳。
有一日好几位食客在水云间吃完饭后腹部开始绞痛，上吐下泻好几日都吃不下饭，还差点闹出了人命，他们笃定是水云间的饭菜出了问题，当下就报了官，如此还不够，还隔三差五在酒楼闹事，怎么解释都无用，水云间生意一落千丈，酒楼差点关门倒闭，老东家一辈子的心血差点付之东流。
后来老东家终于查到是水云间门前的小摊小贩的食材不新鲜，所用的调料也是污浊不堪，将这些不干净的吃食卖给食客，不要人命才怪。
于是老东家一怒之下，下令小贩一律不可在水云间门前贩卖吃食。
所以这些小贩狡猾的很，不狠狠教训一顿怎么能学乖，李衡暗暗的想，人已经走到柴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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