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浔阳城最有名的三座花楼就是寻音楼，闻香楼以及红袖楼，几乎包揽了浔阳城大部分的客人，所谓的花魁斗艳其实就是这三座花楼的变相宣传攀比。

        吴致虽好奇但也没真的胆大到去接触这些，此时他眼里的兴奋时显而易见的。“他们是都在花船上吗？”放眼望去，湖上三艘大船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对立着，离岸边的距离似是计算过的，趁着夜色朦胧或清晰或隐约，更添了些缥缈的美感。

        虞栖小心的护着已经要冲到前面的吴致，吴致这样在人群中倒也不突兀，也有不少好奇心作祟的少爷公子前来。“别急。”重新拉住从自己手中滑溜出去的小手，看到边上有人挤过来，“小心。”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注意着点，现在人多，摔了可不是小事。”

        “抱歉抱歉，差点撞到这位小公子了。”那人不好意思的冲着两人道，他也是一个没站稳就被汹涌的人流挤到前面来了，索性没有跌倒，否则他可能就要成为今晚被践踏致死的可怜亡魂，还无处说理去的那种。其实想想也难怪，今晚算是可以不收钱的观看三座花楼里几位花魁的才艺，平时想要见一位都难何况还是免费的。

        栖姐姐的怀抱好香啊，栖姐姐是用了什么香，比他身上的都要好闻。等下他一定要问问栖姐姐。栖姐姐的怀抱软软的，脸颊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好舒服，好喜欢。什么花魁不花魁的，现在他脑子里只有栖姐姐的怀抱。

        “没事。”虞栖被磨得身上都热起来了，见吴致一副猫儿享受的表情，无奈的捏捏他的脸颊，随口替他回了那人一句。然后低下头附到吴致耳边，已不足以被旁人听到的声音说：“小致，再贴着栖姐姐，栖姐姐可是要直接带你回家了的。”

        “好啊好啊。”吴致下意识的应道，随即便反应过来虞栖说了什么，脸上热气直冒。

        “小公子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那人似乎是对两人有些兴趣，直接就跟在两人身边了。

        真可爱，看花魁哪有逗怀里的人有趣，虞栖心里想着，可面上一点不显，冷冷的也就对着吴致的时候会变得温和，这么多人，还有个没有眼色的人在，虞栖收起那点心里，对上那人，这才发现那人比她矮上许多也就比吴致高点，虽着着女君装束，形容却更似男子，难不成遇上个男扮女装的小公子。

        吴致离了些，没有再贴着那块柔软的很想伸手摸摸的地方，但依旧是靠在虞栖怀里的姿势，难得在栖姐姐怀里，他才不要离开。“你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虞栖失笑，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认为。

        那人也跟着红了脸，也不去探究小公子有没有生病了，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差不过了，但该争辩还是要争辩的，“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身子骨有些弱，但真的是女子不是男子。”

        怎么这么让人怀疑呢，“其实男扮女装没什么的，你不用害怕。你看这几个都是，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吴致随手在人群中指了几个。都是些娇小可爱的小女君，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不同了，走路方式，说话方式，举止神态都难掩男郎样。

        “我真的不是。在下顾千帆。”顾千帆再次否认道，“现在民风开放，男扮女装的常有，我真的没有不好承认的。我真的是个女子。”

        吴致对上对方的眼睛，眼里明显流露出那种求求你，快相信我吧。点了点头，“你是个女子。”其实心里依旧不相信。“我叫吴致，她是我未婚妻虞栖。”申明一点，有主了，不能动不该有的心思。

        知道吴致的心思，虞栖笑了笑，点点头算应了。

        多说无益，顾千帆叹了口气，他倒没注意到吴致话里的小心思，“在下初到宝地，赶巧就遇上了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就来看看，倒是涨了见识，浔阳城是真的热闹。”

        “哦，我看你也是来涨花魁斗艳的见识的。我也是。还有说话别那么文绉绉的，一直文绉绉也就算了，半句白半句文的，虽然大家现在都喜欢这么说话。好吧，随你自己喜欢。”吴致说到一半想着栖姐姐有时候也这样，自己难保就不会这样，就不拿这个说了，免得打自己脸。

        顾千帆一点都不觉得吴致说话不好听，反倒真心觉得小公子很可爱，长得也很可爱。虽然也是有点好奇，但是真的没有特意要来涨这种见识的。

        “开始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的视线都往花船上飘。也就虞栖皱了皱秀眉，这顾千帆看吴致的眼神不对，她现在倒承认她是个女子了。若是男子怎么会从头到尾不看她反而一直盯着怀里的吴致看。倒不是她自恋，只是这顾千帆不得不让人多想。她如今喜爱吴致觉着他可爱，自然也会有别人喜爱他。虞栖有了危机意识，手也不由得用力，让两人靠的更近。刚才这人是故意撞过来的吧，虞栖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人目的不纯了。

        “栖姐姐，这人好漂亮，这人也好漂亮，都好漂亮。”吴致眼睛都移不开了，难怪那些女君都喜欢。他原本还以为花楼里的那些人要么粗俗不堪，要么妖媚惑人只是会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勾引男人。

        “这些应该只是开场，重头戏还在后面。”顾千帆道，“脸再漂亮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残，不如心重要的。”

        “他们要是有脸有才华又有心的话，不是更可怜吗？哪家也不会娶他们当正夫的。”吴致说道。他没什么其他想法，赞美也是真的赞美，轻贱也是真的轻贱，“说句不中听的就是供人赏玩的玩意儿。再怎么追捧也不会拿到正前来。”

        顾千帆面对这么一番说辞明显愣住了，他想说些什么，也有人不甘堕落，清高自省。他一开始说的也不是说那些青楼妓子没有心……小公子没有恶意，说的也是大实话，他就算修饰什么也遮掩不了里面的真实。“公子说得对，入了贱籍，成了伶人终归是旁人眼中的玩物罢了。”

        虞栖听着没有插话，看着顾千帆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的样子。这人看来就是个女子了，吴致的想法估计和这世上大多数大家出来的儿郎一样，除了主夫之位，只要不动摇自己主夫的位置，其他的也就是讨讨妻主欢心的小玩意，对这些青楼妓子就更看不上眼了。至于问虞栖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有这么可爱的夫郎，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吴致没仔细听顾千帆说了什么，他再次被船上的热闹吸引了。果然如顾千帆之前所说，刚才只是个开场，现在的才是压轴。人群中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都在专注的看着船上的人。现已夜深，面庞更加的模糊起来，更何况竟还蒙着面纱，只湖风轻轻吹拂的刹那，才能依稀看到些许。

        “太奸诈了，居然还戴着面纱。”吴致就是想看人，他音律水平不高，自然也欣赏不来什么，换个人弹，弹奏了什么，他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开始的新奇劲过去，他就想看被人追捧的花楼美男是个什么样的，前面都那么好看了，难道他们会更好看。

        “这面纱可加了不少分，不少人就喜欢这种被吊着的感觉。而且真的想见，不就可以去花楼见。”这也是吸引客人的一种方式，将你勾起来了，自然愿意花钱了。

        “顾小姐，你知道的不少啊。”吴致干脆放松自己整个人靠在虞栖身上，头上枕着什么，可比枕头舒服多了，“栖姐姐，你是不是都见过啊。你觉得他们好看吗？”

        可以和未婚妻主谈这个的吗，顾千帆仔细看着吴致的神情，没有生气。

        “见过几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虞栖老实回答道，“没有你可爱。”

        “哼，那栖姐姐要多看看我。”吴致满意了。“栖姐姐，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等一下，这舞好看。

        说要走的人又定住了，虞栖摸了摸吴致的头，很好顶上空了一块没有发饰，可以摸，不扎手。

        “吟吟公子的舞妖娆多情最是好看。”

        “不，还是紫儿好看，你看这水蛇腰，感觉我一只手臂都比他粗。”

        “都不如风清公子，风清公子独具一格的剑舞才是最出彩的。”

        “我也觉得剑舞好看。”吴致听到边上几人的讨论声，跟花船上的人对上了号，“这个风清公子的确不一样，剑舞的英姿飒爽颇有些大女子的范。”

        “确实。”顾千帆也认同道，比起另两位的妖娆多姿，这位就显得出彩多了。“我都想去见识一下这位风清公子了。”

        “我也是。”

        “回去了，太晚了。”虞栖出声提醒道。再待下去这两人怕是要聊个没完了。吴致不管说什么，她都要接上去应一应。呵，就算看上了，人也是她的。

        “哦，那栖姐姐我们回去吧。顾小姐。你接着看，我们走了。”

        到还不忘了顾小姐，虞栖脸黑了一瞬，拉着吴致小心的往外走，现在气氛已经烘托到高处，还有不少人往里挤。

        “大人。”怎么一晃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找半天原来是来看这个了。“原来大人也免不了俗啊。”

        “师爷，回去了。”顾千帆也不解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小公子，这小公子很合他心意。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两人都有些狼狈。

        “如果是买票进场就好了。”吴致摸了摸已经歪掉的金钗，“栖姐姐，快帮我重新插，都歪了。”

        “好，下次再办。让他们好好选个场地。”虞栖笑了笑，替吴致重新插上金钗，“好了。”

        “栖姐姐，你能到我去吗，我想见见。”

        “想见见谁？”虞栖自然知道吴致说的是谁，“难不成是那个顾小姐。”

        “我说的当然是风清公子了。他跳的舞好看，比那些一成不变的卖弄风姿的舞好看多了。顾小姐？栖姐姐，你吃醋了。”吴致很高兴，一下子笑出声来。

        “是啊，栖姐姐吃醋了。”虞栖承认。

        “不用吃醋，小致只会喜欢栖姐姐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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