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追踪
…………
“白虎寺的袭击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由于事发没有防备，不少人都死了。”贝尔蒙特手里那些一份名单。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纳萨诺斯没有命令贝尔蒙特把名单拿过来，他反而小心地观察了一下面前被遗忘者的表情。黯刃领袖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态度，就连刚才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常。
名单上的人也间接死于纳萨诺斯的隐瞒。不会有人赞同他的作法的，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无辜者们的性命。
“联盟和部落那边，是什么态度？”凋零者转移话题。
“双方的重要人物在战斗中只是受了伤，并无大碍。但他们对于龙喉氏族袭击的看法……您也许不会相信，联盟和部落没有因为加尔鲁什的逃走而再次陷入分歧。他们达成了一致，要共同找出加尔鲁什。”
估计天神们给他们灌了不少心灵鸡汤，但结果是好的。沃金和瓦里安都明白，加尔鲁什不会躲起来，他很快就会重整旗鼓。
“格瑞姆巴托的围剿怎么样了？”
“我们剿灭了大部分龙喉兽人。”
纳萨诺斯紧上着嘴，盯着贝尔蒙特。他记得前往白虎寺前下达的命令是消灭掉格瑞姆巴托所有的龙喉兽人。而大部分的意思就是，有一部分人逃走了。
察觉到国王的不满，贝尔蒙特深鞠了一躬。“请您原谅，陛下。但他们有龙，而且他们的反抗很激烈，有些人拼死突出了重围。”
“龙喉氏族的督军扎伊拉跑了？”
犹豫了片刻，贝尔蒙特还是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无疑让凋零者很不满意。王座上的人站了起来，摇了两下头。“全力调查出龙喉氏族余孽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然后……”
“陛下？”摩尔图斯在没有得到任何准许的情况下走进王座厅，行色匆匆，手里拿着一块布包。大执行官来到纳萨诺斯面前，深鞠一躬，“陛下，影踪派托人带来了一件东西。祝踏岚说务必交到您的手里。”
这个时候，熊猫人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才对——为什么他在庭审的最后时刻消失了；为什么当天他会以全副武装的模样出现？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什么……
“什么东西？”
摩尔图斯打开布包，一道闪光刺进了王座厅内三人的眼睛，里面赫然放着一块类似于玻璃的东西，又像金属。纳萨诺斯望了那玩意儿一眼。曲状的形状散发着晦暗的青铜色，棱角看上去非常的锋利。重要一点是，它来自某件法器。
“陛下，这……像是块碎片”贝尔蒙特看了之后一头雾水。
“拿过来。”纳萨诺斯命令道，接过碎片，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会儿。随后他做出结论：“恐怕这不是熊猫人想要给我的。”
“它有何用？”
“它可以帮我们找到加尔鲁什。”纳萨诺斯给了贝尔蒙特一个微笑。手上的碎片来自时光之相。凯诺兹带着加尔鲁什逃走时，利用的就是那件法器的力量。
纳萨诺斯对摩尔图斯说道：“你亲自去一趟白虎寺，当面告诉祝踏岚，说我一个人办不到。”
他没有把时光之相的碎片交还给大执行官，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只是需要别人的帮助。
“好了，你们都退下。”
大门关闭的声音不会让纳萨诺斯感到孤独，对着空荡荡的大厅问道：“她怎么样了？”
“抱歉听到了你们刚才的对话。”阿莱克丝塔萨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直接在纳萨诺斯前面显露出身形，看上去有些懊悔。“我只是……正要告诉你她的情况。”
“你知道我根本没办法责怪你。”
凋零者的回答让生命的缚誓者吃了一惊，各种思绪在脑海里飞转，意识到纳萨诺斯还在等待自己的回复，阿莱克丝塔萨轻咳了一声。“她很好，只是还未醒来。”
这句话不能让纳萨诺斯稍微安心片刻。希尔瓦娜斯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越是这样下去，情况就越不明朗。
“有苏醒的迹象吗？”
红龙女王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她对于任何事物至少能够作出一点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她摇头的时候，纳萨诺斯的情绪低落至谷底。
“我已经告诉了吉安娜，希尔瓦娜斯最近会暂时留在我这里。这段时间，拜托你帮我照顾他。”
阿莱克丝塔萨的目光落在纳萨诺斯手里的碎片上。“你不去看看她吗？”
“当然要去，这样机会可能不多了。”纳萨诺斯低头看了一眼拿着的东西。
……
克罗米好奇得左右打量，跟带路的被遗忘者一起穿过洛丹伦城门。姿态笔挺的守卫站在城门两侧，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完全不在乎有一头青铜龙从旁经过。虽说克罗米是第一次来到洛丹伦王城，但她不想流露出丝毫的震惊。她是青铜龙，是艾泽拉斯最具智慧的种族之一。
按照正常的时间运转，被遗忘者应该早在多年前就占据了洛丹伦，而不是直到最近才开始建立自己真正的雄都。
蓝色的骷髅旗帜在干燥的晚风中舒卷，目送她步入城内的街道。空气中掺杂了钢铁和工坊的气味。被遗忘者们在实施规模宏大的工程，克罗米很清楚是什么。
长戟的末端猛凿地面，落雷一般的声音吓了克罗米一跳。她已经来到了王宫门前，两名被遗忘者恐怖卫士拦住了前路。
“这位是陛下要接见的客人。青铜龙军团的人。”
恐怖卫士们低头看向矮小的克罗米，其中一个人警告：“保持恭敬，巨龙，这里是被遗忘者的领地。”
“我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了。”克罗米咕哝道。“这里将会是被遗忘者的行动基地。”
“弄清楚你的位置，别耍花样。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
……
在诺森德，克罗米见过天灾亡灵的建筑，是那种暗沉森然的恐怖风格。而被遗忘者则拥有大部分生前的意识，包括喜好。洛丹伦的大理石建筑和最具标志性的王宫得以保留原样。
王宫内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金碧辉煌，反而有一点冷清。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当然是纳萨诺斯，克罗米在白虎寺见过他，就算他改变了样貌。还有一人，克罗米看到他时，双腿不听使唤的僵持住了。她看到了一个和纳萨诺斯很像的人，不是死的，而是活物。当她终于认出那人是谁后，她的心抽紧了。
“我可没想到你的王宫内有一头暮光龙。”克罗米古铜色的眼睛锁定在奥卓克希昂身上。她记得这头龙是这么个名字。
“现在知道了，你也没有逃跑，看起来你也很有胆量。”
“因为是你让我来的。你告诉祝踏岚的那句话，不就是想让我赶来吗？”
纳萨诺斯难以察觉地抬了一下下巴。给克罗米带路的被遗忘者士兵便行了军礼，后撤出王宫。
“是青铜龙帮助加尔鲁什逃走的，难道你们不应该弥补自己的过错吗？”
“错了，让凯诺兹多姆作出这种蠢事的人是你。”
大厅凝固了。甚至不把克罗米放在眼里的奥卓克希昂也皱了下眉头，不过他没开口说什么。
“把话说明白，巨龙。”纳萨诺斯说着，上身向前，两手交合分别靠在双腿上。“让我听听你们是怎么推脱责任的。”
“青铜龙知晓的时光之路，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走向。”克罗米眼中闪烁着愤怒，开口道，“我们曾经能够清晰地看到过去与未来。保护不可变动的时间线。但很多年前，一切都不再那样清晰了。尤其是被遗忘者的命运出现了巨大的偏转。”
说着说着，克罗米便克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忘记了自己还在被遗忘者的领地上。“我们能够在时光之路中自由穿行，但却无法及时找出历史改变的原因。直到我们发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时，一切都晚了。”
“你说的是我？”纳萨诺斯大声打断了她，提起右眼的眉毛。“那就告诉我，原来的历史和现在的相比有什么不同。还有，是现在的时间线更好，还是你们固守的那条？”
克罗米抿紧了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纳萨诺斯哼了一声，“青铜龙想要万事万物一尘不变，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悲剧无法避免。”
“悲剧的改变不会迎来美好的结局，不要被眼前的局面蒙蔽了，凋零者。”克罗米承接话题：“你已经引起了青铜龙内部的分歧。不少人因为你的事迹发生争吵。他们认为当下的世界比原来的世界要好很多，所以青铜龙们应当利用剩下的力量来控制时光之路，让世界尽可能变得美好。但还有一部分激进派，直言要用一切办法，改变过去和未来，重新塑造一个完美无瑕的世界。他们比永恒龙更加疯狂。凯诺兹就是其中一员。”
“将一个战争狂救走，我真不明白他是追求完美无暇的世界，还是利欲熏心？”凋零者的无动于衷震住了克罗米。他看上去没有受到影响。而且反而让克罗米哑口无言。
纳萨诺斯转向奥卓克希昂。暮光龙点了下头，念出一道法术。那块时光之相碎片凭空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前。
“这是你送来的东西吧？”他回过头面向克罗米。
“时光之相是凯诺兹多姆发明的。既然在最后关头他是靠这件法器带走了加尔鲁什，那么我们也也一定可以用它追踪到那两个人的行踪。只是，大灾变过后，龙族四散离去。艾泽拉斯的历史又过于久远。这份工作的艰巨，现在我们无法承受。但如果有守护巨龙之力，那就完全不同了。”克罗米看纳萨诺斯的眼神里带着希冀。
“青铜龙过去给被遗忘者找了多少麻烦？现在你竟然有脸来祈求我们帮忙。”奥卓克希昂冲侏儒低吼。
“诺兹多姆已经失败了！你们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守护巨龙之力。难道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
“够了，”纳萨诺斯一边说，一边挥了一下手，颇为厌烦地指了指那块碎片。“别忘记我们现在共同的目标。”
三个人将那块碎片围在中间。
“必须找到加尔鲁什。”纳萨诺斯道。弑罪者在他脑海里的话变得清晰：他才是棋子，我宏伟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宏伟计划’是什么，但是加尔鲁什和凯诺兹多姆一定是其中的重要环节。这两个人会给世界带来什么？他们会引发什么后果？纳萨诺斯想要找出其中真相。
“你可以用守护巨龙的力量追踪他们。”克罗米再次提醒，“时间受你的控制，就算不能打开时空隧道，也能够重现过去的景象。”
“你去寻找他们。”
“什么？”克罗米抬起头，目瞪口呆。
纳萨诺斯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说得更详细：“我为你展示真相，你去寻找他们。”
时间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可能。克罗米是一头青龙巨龙，更有经验应对时光中的意外情况。让她也合乎情理，但是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侦察兵。
“看到真相后，要同联盟和部落分享情报。相比起我，你的话更有说服力。”
真是个完美的借口。克罗米撇了撇嘴。她没得选择，向纳萨诺斯点头后，只见凋零者和暮光龙同时向碎片伸出了手。
空气中充满着力量，气流开始急剧流动了起来。碎片中涌出了一股漩涡般的金色强风。一瞬间，克罗米被包裹在了里面。
侏儒消失了。被送入时光隧道。
“她也许会看到真相，但她可能会对我们有所隐瞒。”
“不，她没机会了。”纳萨诺斯闭上眼睛。碎片的光泽闪烁了一下。他的意识跟上了克罗米，看见了她正在目睹的一切。
奥卓克希昂也可以这么做，但他没有，他耐心地等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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