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颜莉的目光落在了师珊珊的手上，她又想起了那个吻，眼睛突然刺疼了一下。

        荣幸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过身对其他人说：“既然都吃饱了，那就准备接下来的排练。”

        卓思远也走了进来，工作又重新开始，所有人恢复了严肃。回到了排练厅。

        江飞故意站在颜莉身边，低声说：“刚才不会觉得难堪吧？”

        “什么？”颜莉不知道他指的那一方面。

        “别人对你的好奇。”

        颜莉摇摇头，“不会。”她很清楚，别人不是对她好奇，而是对荣幸好奇。

        江飞又问：“那你喜欢话剧了吗？”

        “我一直很喜欢。”颜莉毫不犹豫地说，“只要看了，就不会不喜欢。”

        江飞很认同地点头，说：“荣幸虽然进来没多久，但他是我们团表演经历最丰富的。”

        颜莉思考了他的话，想起了之前见过的图静说过的话——荣幸是在舞台上长大的孩子。她点点头，“所以他才这么严格。”

        江飞笑道：“他严格是因为他变态，但他也是说服了赵总，才能这么横的。”赵总便是剧团的老板赵承城，最近不在剧团。

        颜莉忍不住微笑，江飞居然用“横”形容荣幸，她还觉得挺贴切的。不过她也奇怪，荣幸怎么看都是剧团里最年轻的一辈，怎么能成为统筹或知行导演呢？

        “他说，我们剧团穷，租不起高端剧院，灯光音效道具，我们样样不如别人，想做到八十分，就得在表演和故事上下功夫。说实在，这种道理谁不懂啊，但只有他，不怕得罪人，将这点实实在在地执行下来了。效果还不错，所以我们也服他。”

        颜莉忍不住看向正和同事说戏的荣幸，她的心跳加速。

        卓思远看到了颜莉，他朝她走了过来。颜莉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卓思远。

        卓思远过来和她说第二次排练时她需要做的细微改变，变的不多，也不过是涉及到现场排练时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最后，卓思远说：“颜莉，你刚才表现得不错，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演戏的人。”

        颜莉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之前当过电视剧的群演，也不算第一次演戏。”

        “原来如此啊。”卓思远笑道，“我还以为我们碰见了一个天才演员呢。”

        这就有点夸大了，颜莉不知道怎么接。

        好在卓思远没有继续话题，很快安排开始第二次排练。

        a市大部分剧团和荣幸这个剧团一样，都喜欢在晚上工作，七点半过后，大家明显比第一次排练时更加兴奋。

        颜莉很平和地完成了第一场。到了荣幸和师珊珊出场后，颜莉刻意地撇开头不看他们——她还是不能接受荣幸亲别人。

        他怎么可以亲别的女孩子！

        察觉到他们亲密的戏份结束后，颜莉才回过头。演员们在前方支起一块白布，透过白布，颜莉见荣幸的影子挥着一把刀，刺向了一个女演员。

        颜莉马上明白了，这是隐晦地展现了凶手行凶的过程，她之前看另一部话剧也这么处理。到时候舞台上的白布会展示演员的剪影动作。

        第一次排练，她因为走神错过了很多情节，这一次，她看得更认真。

        女主角无法从对母亲小梦的愧疚中走出来，所以约了当年间接造成火灾的三个青年，用穿越的方式回答过去，想修正过去。

        但这群人虽然能改变过程，但怎么都无法改变结果——不管做什么，都无法避开凶杀与火宅。

        最终，三个青年有两个从少女女主身上得到了救赎，剩下的一个，从小梦那里获得了救赎。

        明白了这些之后，颜莉第二次上台演第二场戏就容易多了。

        第二场到九点才结束，演员们仍旧处在兴奋中，又进行了半个小时的复盘总结，将近十点才正式结束。他们互道祝福打气的话，每个人对未来的演出都信心满满。

        所有人陆续下班，化妆间渐渐没人了。颜莉提起包，也想走。师珊珊走过来说：“颜莉，你家住哪里，要不我们一起回家吧？”

        颜莉说了地点，师珊珊略尴尬，“我们俩一南一北的，还真不是同一个方向。这样，我陪你一起去地铁站吧。”

        说心里话，颜莉因为荣幸和师珊珊的那场吻戏，原本对眼前的女孩子并无多少好感。师珊珊这样释放善意，她惭愧起来：怎么能因为吃醋就否定别人呢？

        不过，也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师珊珊对她过于热情——难道因为她是荣幸的朋友，所以对她格外照顾？

        师珊珊挽起颜莉的手，走到门口。还没在走廊走两步，江飞从后头喊了一声：“莉莉！”颜莉回头，他走过来说，“等下荣幸送你回去。”

        “他不是还在忙吗？”颜莉自然地问。

        师珊珊说：“对啊，我陪她回去就好了。”

        江飞笑道：“他怎么可能放心让莉莉一个人回去！”兴许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太暧昧，他又接着说，“毕竟……莉莉是荣幸介绍来的。师太，你先回去吧。”

        都这么说了，师珊珊放开了颜莉，遗憾地和她告了别。

        江飞伸着脖子看她离开，随后将颜莉往后面的休息室带，一边说：“荣幸等下就走了，你先去等会儿。我去收拾收拾。”

        江飞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股烟味扑鼻而来，颜莉立马皱起眉头。

        休息室内也就五个人，荣幸和卓思远坐在中间，握着同一个本子，上面已经涂画了许多东西。

        颜莉的目光最终定在了荣幸手中夹的烟上，屋子里还有没散去的烟雾。

        她从来不知道荣幸原来还抽烟，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以前和他一起的时候，他身上从来没有烟味，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学会了抽烟呢？

        她最不喜欢烟了，生理和心理上都不喜欢，那股干臭的味道让人作呕，再淡的味道她都没办法去美化它。

        荣幸率先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另外两个抽烟的人犹豫了一会儿，也掐灭了烟。但休息室里还是一股浓浓的烟味，挥之不去。

        荣幸说：“我等下就好了。”

        “嗯。”颜莉站在门口不想进去了，她不想身上沾上烟味。

        江飞进去和他们一起聊，聊的无非是明天剧组去剧院调度的事情。大概两三分钟后，几个人起身，终于决定回去了。

        卓思远问：“颜莉住哪儿，我开车送她回去吧？”

        江飞哼哼两声笑道：“你免了，荣幸已经承接了护花使者的使命。”他拍拍卓思远的肩膀，莫名得意。

        卓思远笑了一声，“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荣幸穿上大衣，几个人走到大楼门口互相道别。江飞和荣幸住一起的，自然也和颜莉一道。还没启程，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好像忘记关排气扇了，下次保安大叔又要骂我们。你们等我一下！”

        门口就剩颜莉和荣幸，两人保持一米的距离站着。

        荣幸问：“你今天排练的时候，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颜莉心里就来气了，她很清楚她没立场去吃醋，也明白这都是剧情需要，她不需要生气。

        等下，剧情需要一个配角演什么激情戏码吗？

        她吞了一下口水，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里有什么情绪，“我只是有点惊讶，你那个角色需要……那么亲吗？”

        荣幸低头看着她，好几秒后，他认真地解释：“我和小卓导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一致认为保留原剧本里的情节，珊珊也不排斥。我们的剧团名气不大，想要卖座，我们的剧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观众接纳角色，情绪和角色同步。我的那个角色虽然只有几场戏，却是立体完整的。”

        他说话的时候，颜莉抬头看着他。路灯的光映照在他的眸中，闪亮得很。

        他问：“还是你觉得我们的排练不需要那么真实？”

        颜莉抿着嘴微笑，摇摇头，“我也是在舞台上吃饭的，都说我那一行吃的是青春饭，上一次台就少一次，我想，我们大体是一样的。”

        将每一次演出都当成最后一次，即使台下只有一个人，也要完成自己的表演。

        荣幸笑了起来，不说话了。

        江飞还没下来，颜莉晃着自己的包，有些无聊。她看着站在旁边荣幸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眼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模样真的有些冷漠。

        颜莉说：“其实，你同事都挺喜欢你的，你平常不要那么严肃。”

        荣幸愣了一下，冷笑一声，“别人的喜欢一文不值。”

        “怎么能这么说呢？”颜莉向他走了一步，叹气，“能被人喜欢是演员的天赋。再说，你每天板着个脸，以后会成为丁老头的。”

        “丁老头是谁？”荣幸皱眉，“你亲戚？”

        颜莉笑出声，“你连丁老头都不知道？”她又往前一步，踮起脚尖，手指肚按在他两边嘴角，“要笑，笑起来多好看啊。”

        她马上意识到这个动作太亲密，后退一步脚下趔趄，荣幸及时地捞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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