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追妻火葬场
窗外春雨润如酥，毛毛细雨从天空中撒向人间。
段芊澄靠在窗户旁，目光不自觉延伸，最后落在那个站在雨雾中的人身上。
她的眼神涣散，迟砚这段时间缠她缠得紧，每天总会制造一些和她碰面的机会。她回烟城陪谷雨桐过个生日，他也要跟着。
像是突然意识到她才是放不下的朱砂痣。
段芊澄眼帘微阖，就连她昨晚被缠的不耐烦，让他站在她家门外等一晚上证明真心，他竟然也真的在做。
脑海里的记忆在打架，互相拉扯着她的心。
电话铃声响起，段芊澄接起，是负责她作品影视版权的李姐。
“橙子，影视公司那边同意了，今天收拾东西，明天作为跟组编剧加入到《逆光》的剧组。”李姐是个温婉的人，声音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段芊澄心里的烦躁被她这春风化雨般的声音轻易化解。
她收回视线，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三遍：可怜男人倒霉一辈子。
迟砚最终还是没等到段芊澄出来，他浑身湿透，即使在春天，也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追妻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个阶段，他的人设终于从“清高”转变成“红眼掐腰给命”。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确定段芊澄不会出来后，拍了张天光大亮的照片发彩信给段芊澄。
“甜橙，我证明了。”
段芊澄在收拾衣物的空挡看到彩信愣了一瞬，自从她表明自己不愿意加回微信，迟砚就一直断断续续的通过短信给她发消息，每天一两条，不多却绝对不会缺席。
“甜橙。”她轻轻呢喃，迟砚给她发消息，她却不太愿意点开看，纤细的手往上滑了滑，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她的称呼变成了甜橙。
段父段母叫她小橙子，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一般叫她橙子，还没有哪个人这么叫过她。
放下手机，段芊澄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衣物，这次估计要去一个月。
《逆光》是一部青春校园片，讲述的是少女暗恋比她大一届的学长的故事，是段芊澄大火的源头。
真实刻骨的暗恋，让许多看故事的姐妹哭的稀里哗啦，在一片小甜饼里，硬生生杀出了一片天地。
剧组选择了临城一中作为剧里高中时期的拍摄地。
临城是一个江南小城，和烟城挨得比较近。
段芊澄刚下车，就看到有剧组的工作人员拿着写着她名字的牌子等在那儿。
剧组派来接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应该比段芊澄稍微小一点，从他有些生疏的动作中，段芊澄猜测他应该刚入行不久，还是个新人。
不管是哪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潜规则，更别说是娱乐圈这个捧高踩低的地方，看菜下碟就是家常便饭。
段芊澄并没有什么更多的感觉，她申请做这个跟组编剧，只有一个目的，别魔改她的小说。
虽然作为故事里的原型，她和迟砚已经be，但是她的主人公要永远在她创造的乌托邦里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凌峰其实是个比较健谈的人，做他们这一行的，嘴皮子不利索不行，但是身边这小姑娘和小仙女似的，比女主演墨泠还漂亮，他那些插科打诨的话到嗓子眼就怎么都出不来了。
半小时后，段芊澄在临城一中下车，校名已经改成了她小说里的明德中学。
现在正好是大课间操结束，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一块从操场往教学楼走。途经她时，都下意识的多看她两眼。
段芊澄从小到大都沐浴在这种惊艳的目光中，很是从容。
“你要不表白算了，天天这么暗恋他能知道个什么？”
“你这么漂亮，自卑什么，勇敢上！”
“我……不敢。”
两个女孩手挽手和她擦肩而过，她们讨论的话飘入段芊澄脑中。
她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十七岁。谷雨桐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她脑袋：“喜欢就上，怕个毛啊！你这样暗恋，天天为了他暗自神伤，他能知道个什么。”
“我……我不敢的。”人以类聚，段芊澄和谷雨桐交好，她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害羞的人，如果不敢表白，只能说明她实在是太喜欢那个人了。
段芊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定格在人群中那个清隽出尘的人身上。
他嘴里叼着一袋酸奶，不知道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清冽的眉眼露出些笑意。
离得有点远段芊澄看不清酸奶的牌子，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一样一样的找，终于在货架的最后看到了迟砚的同款酸奶。
“段老师，段老师？”凌峰的呼唤让段芊澄缓过神，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她歉意的对凌峰笑笑：“不好意思，刚才跑神了。”
“没事。”凌峰挠了挠头，手一指不远处：“反正咱们也到了。”
段芊澄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操场的一块被围了起来。
她来的有些迟，《逆光》已经开拍几天了。
男女主正站在塑胶跑道上，两人对站着。女主扎着马尾辫。
“同学，你朋友的东西掉了。”男主穿着校服，左手腕上带着属于值日生的袖章。
女主满头雾水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掉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卫生巾。
段芊澄大脑充血，脸有些发烫，尴尬的。
不是吧，不是吧，一来就让她看这么尴尬的桥段。
回忆不由自主的浮现，不远处的卫生巾和记忆里的重合，她好像又回到了高二那个蝉鸣的午后。
谷雨桐不舒服，她陪她去医务室，结果发现是痛经，谷雨桐大大咧咧的，这才发现自己月经来了，央求段芊澄回班帮她拿卫生巾。
段芊澄按照她说的位置，拿好卫生巾，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做操回来的大部队，好不容易挤过拥挤的楼道、走廊。
操场这时候人少了，只有零星的几个班级，她眼尖的看到作为值日生的迟砚，他眉目如画，站在那里等着操场上班级走完。
段芊澄紧张地捏了下自己的衣角，缓步从他面前走过。
“同学。”他碎冰般的声线听的她的心在盛夏蝉鸣中一颤。
“嗯？”她呐呐地应了一声。
迟砚眼波流转，声音略低的提醒她：“你朋友的东西掉了。”
段芊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轰”的一声，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爆炸的声音。
她红着脸立刻捡起地上的卫生巾，庆幸他们俩这边没什么人。迟砚依然淡淡的站在那儿，等着剩余的班级走完。
段芊澄局促的走到迟砚身前，他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像是在问：“还有事？”
段芊澄吞了口口水，捏了捏已经被汗打湿有些黏腻的手心：“谢谢，这真的是我朋友的。”
可能因为声音颤抖，这句话看听起来特别没有气势，反而有些撒谎的心虚。
迟砚并不关心，他出于礼貌淡淡的点了下头，表示他知道了。
小说里段芊澄当然不可能这么写，为了以后男女主的恋爱，她写这一段时稍微改了下。
段芊澄的思绪回笼，女主演已经说完那句话，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跑了。
随后镜头切换到男主身上，他唇角微微上扬，眼角也轻轻弯起弧度。
“卡，这一幕过了。”随着导演的声音落下，刚才还充满粉红泡泡的场景立刻消散，化妆师立刻上前给男女主补妆。
男主的饰演者陌南眼光隐晦地往段芊澄这里扫了一眼：“这是谁？”
助理心领神会，凑近小声和他说：“是《逆光》的原作者，作为跟组编剧来的。”
这句话说完后，声音再第一个度：“不需要特意结实。”
陌南眉梢微挑，看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编剧。
不过这长的，倒是比圈内不少女演员还漂亮。
另一边女主墨泠也注意到了段芊澄，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多事，简单询问了一下助理就略过了。
低头看自己的剧本。
段芊澄也从另一个跟组编剧那里那边拿到了剧本，她坐在剧组后慢慢地翻阅着，眉头越来越皱。
前面高中部分还算完整还原，后面大学部分却和她的原文差了太多，段芊澄不是不能接受适当的改编再创作。
只是大学部分，剧本把女主的人设塑造的像是个深情卑微舔狗，还是绿茶属性的。
这要是真的拍出来了，不得给观众喷死？
她走向另一个跟组编剧梅丽，脸上扬起了一个笑：“梅老师，我刚刚看了一下，觉得大学部分有几个情节不太合理，现在离大学的进度还早，我们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梅丽本来就不愿意跟组，闻言翻了个白眼，大学部分那几集是她写的，怎么，这小丫头是嫌她写得不好？
“编剧组的人都通过了，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好歹还这么多人，梅丽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形象的，不想闹的太难看。
但是段芊澄坚持，见她这边行不通，直接去找导演谈。
好在导演是个通情达理，并且想把作品拍好的导演，他同意了段芊澄的要求。
梅丽都快呕死了，她表面面子也不要了，跨起自己的包，冷声说：“要写你自己写，我是不会帮你的。”
段芊澄无所谓，她自己一个人说不定效率更高。
陌南完整的观看了这场闹剧，抿了一口助理递来的茶，眼睫覆下挡住眼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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