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来不祥

当今圣上终黎旭共有三子一女，大皇子终黎瑀，二皇子终黎昊，三公主终黎玥，四皇子终黎宸。

        终黎瑀原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造化弄人，他出生的那日，他娘亲难产而死，他表叔不幸坠河身亡。

        也正是那日，夏国出兵攻打黎国，连破四城。

        同年，先皇终黎泽驾崩。

        黎国从国泰民安到内忧外患。

        众人皆说，终黎瑀生来不祥，克死了他母妃和叔父，为黎国带来灾难与战乱，因此无缘太子之位。

        终黎昊见终黎瑀沉默不言，出声提醒：“皇兄，您有没有在听臣弟说话？昨日刺杀之事当真不是臣弟所为。”

        终黎瑀淡声回道：“本王知，你无须解释。”

        “皇兄，臣弟定会查出是何人所为，给您一个交代。”终黎昊急忙表忠心，皇兄和他关系本就微妙，若不洗清自身嫌疑，皇兄会对他产生隔阂。

        他很清楚，皇兄虽无缘太子之位，可后面还有一个四弟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他要和皇兄处好关系，将来的路才能走得顺畅。

        眼下被人挑拨兄弟关系，于终黎昊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昨日之事，刑部和大理寺均已插手，交给他们便是。”终黎瑀转移话题，“阿昊，你昨日在密函中提到的女子是何人？”

        “刑部尚书洛大人的千金洛央，我也是听阿玥说她爱慕您已久，这才从中撮合，皇兄若是不喜欢的话，拒绝了便是。”终黎昊命近侍舟行呈来一册画像，“皇兄，您选妃在即，这是宴宁城适龄女子的画册，您先看看可有中意的？”

        “无须。”终黎瑀没接画册，既然终黎昊信中的姑娘是洛央，那汐芜为何那么巧出现在落英山？还那么巧从树上掉下来，落入他的怀中？

        念及此，终黎瑀失去了品茶的兴致，起身道：“阿昊，往后别再插手本王的婚事。”

        “是，弟弟知错，恭送皇兄。”终黎昊起身目送终黎瑀离去，方才兄长的话让他捏了一把汗，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终黎瑀从潮汐阁出来后，对雾北吩咐道：“去查查汐芜的底细。”

        “是。”雾北领命。

        终黎瑀刚回到瑀王府，宫中来人道，圣上宣他进宫觐见。

        终黎旭对昨日刺杀之事震怒，方才已下令将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寺彻查，三月内必须查出幕后主使。

        终黎瑀进来时，终黎旭还在气头上。

        终黎瑀出言宽慰，“父皇息怒，儿臣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阿瑀，选妃一事，你意下如何？”终黎旭脸色缓和下来，三个儿子他最偏爱瑀儿，给不了他储君之位是他心头之憾，瑀儿这些年孤身一人，亦是他这个父皇的心中之痛。

        终黎瑀对逼婚习以为常，面不改色道：“父皇，儿臣自有主张。”

        “瑀儿，你这套说辞已有七年之久，你想要娶心爱之人父皇没意见，门不当户不对，父皇亦睁只眼闭只眼，但凡对方是位姑娘，父皇都由着你，你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真如外面传的那样，你……”终黎旭急红了脸。

        “父皇宽心。”终黎瑀打断终黎旭的话，“儿臣已经在找了。”

        “不是父皇催你，黎国的男子，十八岁均已成婚，你倒好，二十五了尚未拉过姑娘家的手，外面都传你不近女色，你这样要父皇如何……”终黎旭话至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曾答应过宁澜，会将皇位传给他和她的儿子。

        这些年他不曾放弃过这个想法，可如今阿瑀二十有五了，别说成婚，连姑娘家的手都不曾碰过，若他当真对姑娘不感兴趣，他如何为他筹谋储君之位？

        “父皇，谁说儿臣从未拉过姑娘家的手？儿臣有。”终黎瑀脑中闪过那日在飘雪林中握住汐芜的手腕。

        他很清楚，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没遇到让他心动的人，故一直守身如玉。

        “此言当真？”终黎旭神色一亮，激动得从龙椅上站起来，追问：“对方是哪家的姑娘？处得如何了？”

        “快了，父皇等着儿臣的好消息便是。”终黎瑀的潜台词是，八字尚无一撇，恐怕还有得等。

        不是他不愿意成婚，他也想成婚，可偏偏没遇见让他心动的姑娘，他总不能随便找个姑娘娶了吧？

        “有你这句话，父皇就放心了。”终黎旭甚是欣慰，可转念一想，万一阿瑀是在敷衍他，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姜还是老的辣，终黎旭想到一个妙招，当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瑀儿，下月朕生辰，朕命你带她来给朕祝寿，此乃圣旨，不容违抗。”

        “儿臣……遵旨”终黎瑀感觉自己掉入了父皇的圈套。

        三日后，瑀王府。

        终黎瑀唤雾北来问话，“汐芜的底细查得如何了？”

        “回殿下，从汐芜姑娘身上查不出她的底细。整个黎国，名唤汐芜的有七位，其中六位年龄均在十四岁以下，及三十岁以上。其中有一位十八岁，瑀州栖梧人，郎中之女，不知是不是她，已派人去栖梧实地探查下落。”

        瑀州，是终黎瑀的封地。

        终黎旭暂且将他留在都城，将来终还是会回到他的封地居住。

        “殿下，栖梧素有盛产美人之说，汐芜姑娘恰巧又会医术，兴许就是她。”雾北推测道，“殿下，您的名号彻响整个黎国，在瑀州更是人人称颂，您说汐芜姑娘会不会是因为爱慕您，专程从瑀州来都城寻找您？”

        终黎瑀不信，“雾北，做为本王的近侍，你该严谨些，这些没凭没据的话，不可胡说。”

        “是，属下知错。”雾北心里苦，陛下暗里提点过他，若是今年内不助殿下找到王妃，陛下要将他的脑袋‘咔嚓’了。

        雾北不敢将此事告诉殿下，他也不知道陛下是开玩笑还是当真会将他的脖子‘咔嚓’，殿下不急，他积极点总没错。

        天色渐暗，终黎瑀额上沁出热汗，神色微变，这预示着，他的痛症又要发作了。

        “殿下，要不要服止痛药？”雾北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替殿下承受痛症。

        “不必，你退下，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终黎瑀试过在痛症发作时服止痛药，可效果甚微，服多了还会为他的身体带来副作用，因此他如今已不再服止痛药。

        “是，属下在外候着。”雾北退至寝宫外守着，他知道殿下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被痛症折磨得要死要活的模样。

        瑀王殿下的痛症，只有贴身侍卫知道，连陛下都不知道。

        雾北站在寝宫外的长廊处望着天上明月，默默祈祷上天保护殿下的痛症消除。

        到了下半夜，终黎瑀实在承受不住了，他推开门，眸眶因为疼痛而显得猩红，他声音沙哑，命道：“去听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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