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那小伙子端了两杯热茶来，请他们坐下，说道：“那是原先金陵觅天府要做的，后来他们同那杨家闹翻了，就没有再来取，现在就被搁这儿了。”那小伙子又看两人穿着不俗，又道：“我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是寻常人家，你们要是有门路能帮我们家把这二十几副枷卖出去，我白送一副给你们。”彧沐道：“我要你这枷做什么使？”那小伙子挠了挠头，道：“没事戴着哦不是不是，没事墙上挂着玩，也能当做消遣不是。”彧沐听了这浑话黑着脸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封岳连忙起身一把拉住他，又转头问道：“大哥哥，那杨家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金陵地方闹翻的？”那小伙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怕再说错唐突二人，小心道：“大兄弟，我们乡里人没见过世面，也不会说话，脑子里就一根筋担着，要是说错了什么冒犯了也别生了气，权当是猪在一旁哼哼。大兄弟？”彧沐坐一旁闭着眼睛，紧抿着嘴唇没理他。
那小伙儿见彧沐不理他，又准备伸手去拉扯他的衣袖，被封岳一把拦住说道：“大哥哥，没事的，回头我替你向他赔礼，你且说说那杨家是怎么个回事？”那小伙没法，只得又坐下叹口气道：“说来也是作孽的事。那杨家兄妹两个是我们这儿的本分人，妹妹从娘胎里带了寒症，从小听不见又说不了话的，就这样的人家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犯了那觅天府里人呐。偏偏去年夏天，他们兄妹两个去金陵城里给那家胭脂铺送一批盒子，就被他们”封岳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连忙开口问道：“什么胭脂铺？是不是叫‘蔷来堤’的那家？”那小伙儿一脸气愤道：“不是那家还能是哪？那家的少东家孙资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畜生东西，给你大爷舔鞋我还嫌他嘴腥呢。我呸。”封岳见他骂的起劲儿，又不好打断他，回头看了看彧沐一眼，看他一只手握拳搁在桌上，手心都掐白了，显然是听不惯这些骂人的粗话。
那小伙儿骂的兴起，一把攥起封岳的手，骂道：“他神气什么啊？啊？不就是仗着他那便宜爹娘嚣张，就会腆着张狗脸往茅堆里蹭，再叫你大爷看见”封岳打断他道：“大哥哥，你别光骂他，你也讲讲他怎么那杨家了？”那小伙一听，又挠头道：“你看我，一说起那狗东西就忍不住骂他两句。这也不怪我，那杨家兄妹还教他们那群畜生关在衙门里呢，已经半年多了。他们家兄弟那媳妇儿和闺女就搁家里也没个人照顾，平日里什么农活哪个不是我们帮着做的。前几天我们家还给她们娘儿俩打了个犁头送去，要是搁旁人家，再没个乡里乡亲的帮衬着，早不知到哪讨饭去了，我和你说，就这样”封岳听他讲了一溜，还是没说到正题上，又忍不住插嘴道：“大哥哥，你还是讲讲那孙家做的什么事吧，我想听听来着。”那小伙一听也急眼了，站起身来道：“你别老岔我的话，我这刚要说的，给你把话头儿一岔，我又不知道讲哪了。”封岳立马了，坐在板凳上再不敢多话。彧沐又听他呱噪了这么久，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刚准备起身，又听见屋后一个女人说话道：“季延，你不出去和你师傅学做工去，还在家里吵吵什么？叫你爹看见不给你一棍子？”
说话间就见一个手上拿着笤帚的农妇从屋后走来，一看到屋里的俩人，又改口道：“呦，什么时候来的客人，是要做个什么东西？我最近是有点耳背了，都是给这父子俩一天天给我闹的，在屋后半天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季延连忙过去道：“妈，我才请了他们来，才想说这杨家的事，你就来了。”季母又问：“什么遮阳架？我们家什么时候做过这个东西了？你在哪拉的人来？到时候要是做不了，我看你拿什么给人家。赶紧给人家说明白了，你这娃子从小就”季延连忙打断道：“行了，妈，这儿有我呢。你别操这心了，快走吧。”季母一听就来了气，拿出笤帚，边抽他边呵道：“和你讲话你也听不下去了，我看你是长本事了，等你爹回来再说的，看我今天”那笤帚上还满是灰，被她这么一挥，屋子里顿时起了雾一般。封岳赶紧拿手掸了掸，又不禁咳了一声。彧沐径直的起身，攥起封岳的手就往外面走。
两人快步走到屋前栓马的矮树旁，正欲解马离开，后面季延就从屋里追了来，一手搭在彧沐肩上，气喘吁吁道：“大兄弟，大兄弟，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去啊？我带你们去那杨家瞧瞧吧，你们亲自问她，总比我这个外人乱讲的好。”彧沐把他的手拂开，道：“不必了。”季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着走，边走边说：“你和我客气什么？我这人旁的不说，这点道义还是懂得的。你们得亏是遇着我了，要不然我看你们找到天黑也未必知道她们家在哪？我说大兄弟，你这衣服的料子可真好啊。乖乖，摸在手里滑不溜丢的，你这是在哪买的？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本地的，你要是有门路能从外地里进一批料子，我赶明儿和你们一起倒腾卖货去怎么样？你别看我跟个闷葫芦一样，话也不会说，我要是去给你们卖衣料子去，保管你们赔不了钱。说来我有个小舅子，从前就做过这个行当，那时候我还不懂，要早知道这玩意儿来钱快，我早就”彧沐停下脚，沉声道：“说完了没有？”季延愣了愣，又说：“啊？没呢。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给我说动了？我告诉你这可是个大买卖，我刚刚说到哪了？对了，我那个小舅子，年年回来都要带一车东西回来，身上穿的别说多好了，就拿你们身上的来比也差不了多少，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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