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教室里学生集体心虚。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面前这状况。
“早就和你们说了，不要开空调。老师不让开空调肯定是有原因的。”有学生埋怨起来，并不是很想和其他人一起被老师教育。
之前主动提出开空调，尤其是真正开了空调的那几个学生慌乱又鼓足了勇气。其中一个梗着脖子：“反正我开的。到时候老师问起来我就说我热。”
话是这么讲，其实脸已经涨红，羞耻和轻微的懊悔混杂在脸上，唯有本能的义气让他决定站出来认领这个错误。好几个学生看他的眼神都带有轻微佩服。
一个学生小声说着：“也不一定是空调导致的断电。我们才开了4个班的空调。以后要是全校的空调都打开，电说跳闸就跳闸，得是学校问题。”
“就是，明显是学校问题。”
话是这么说。心虚依旧心虚。更有家里家长有电工的学生胆子很大，站出来想方法：“我去看看电闸吧，说不定推上去就好了。”
教室里断电闹哄哄，教师办公室里也一下子断了电。
语文王老师看着自己笔记本电脑突然亮度变化，下意识看向电脑上的电源图标。电源图标显示不在充电。她茫然伸长脖子，去按插线板上的按钮。
按上按下都没有电。
楼道上传来科学吴老师的声音：“是不是断电了？我们办公室的饮水机突然之间烧不了水。”
褚宇听到声音，也看向自己面前电脑。
电脑显示没在充电。
还好学校教师们用的都不是台式机，不然一断电刚才在操作的文件很可能会因没保存而损失一部分数据。
他走到窗口看向教学楼方向。教室那边窗户关得相当紧密，门现在开着。学生们进进出出串班级，一副很受断电影响的样子：“我去教室看一眼。”
在场所有的班主任，每一个确定真的断电之后，第一反应全是要到教室里去看一眼。四个班主任结伴往教室方向走，走的路上互相交流着：“怎么会突然没电了？”
“电力公司好像没有通知吧。校长他们那边知道吗？”
“刚才问了一下赵简老师。他说电力公司没有通知。他现在正在联系对面。”
褚宇走在人间，下意识想着：不会是这些学生偷开空调，导致学校电路跳了吧？
校长办公室，章君陶收到断电通知，困惑不理解。这才开学第一天怎么就断电了？也不知道是学校断电还是区域性断电。如果说是只有他们学校断电……那问题就大了。
建设的时候，她很是注重水电排布。新学校一定要未雨绸缪。以后高科技设备越来越多，用电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如果说电量无法承载，随随便便就断电跳闸，那同学们就很难与时俱进上课。
有的学校都在用动画建模形式上课了，他们只能板书，差距就远了。
而水则是关联到学生的教学环境。学校厕所距离教室并不远。南方本就潮湿，要是水没有排好，到时候卫生间里就会产生各种恶臭气味以及影响学生健康的虫。
她起身看了眼教学楼方向，很快注意到老师们在过去看情况。
学生们发现老师要上门，惊慌失措冲刺回自己教室。
玻璃窗全关着，教室门有两个也被一把甩上。
章君陶：“……”感觉这次的断电和学生们有关。廊城一中的学生做错事后，也经常是这样的反应。不然大中午的又不午休，没必要恐老师到这地步。
她转身出办公室，前往赵简办公室。
赵简在办公室里正在打电话：“哦哦。所以说现在是我们这一片区域全部都断电了？你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还得逐渐排查起来是吗？那得尽快，我们下午学生还要上课。学校的电扇开不了，学生们会觉得热。还好现在九月，下午天亮。不然对学生眼睛伤害很大。”
他说着催促的话：“这天辛苦了。不过能快点尽量快点。”
章君陶走在办公室敲了敲。
赵简比了个“ok”手势，随后和对面挂断电话。他把事情情况转述给章君陶：“电力公司那边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断电。他们负责维修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检查了。”
他顿了顿：“说是很大可能是因为我们学校的电路有问题。”
章君陶失笑：“我听你的口吻还以为是电力公司的问题。”
赵简朝着章君陶做了一个“你懂我懂”的表情：“这不是我们都年轻。孙副校长又好说话。要是语气不加重一点，到时候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好欺负。我现在经验可比以前多多了。”
年轻人在职场做事容易疏忽，看着做事嫩，导致不管谁都能踩一脚。他和章君陶说起以前的事：“当初我们在廊城一中，你还记得吗？装空调的事情。”
章君陶当然记得。
办公室什么事情都要负责，也包括很多后勤工作。当时因为教师们的办公室需要调整，空调自然也要调整。大办公室需要立柜空调或者2匹功率的空调，小办公室要15匹。
“我记得。师傅把空调装错了，把大功率的装在小办公室，结果装完了要调整，非说你事情多，没给他说清楚。当时直接告到主任那去，后来校长都知道了。”章君陶想到赵简那时的委屈姿态，边笑边拿手机搜索着通讯录里的号码，“结果校长半年之后还记得这事，说你做事不够细致。”
刚毕业的学生，都属于才踏出象牙塔，看着空调哪里分得清功率。
赵简站在那儿都不知道空调师傅装错了，回头检查才发现。
赵简很自得：“我现在脸皮足够厚。不管问题是出在电力公司还是我们这里，我这个催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确认是我们学校的问题，那我就当场滑轨，快速道歉。”
章君陶笑出了声。
每个人处事方式不同，赵简这方法很适合一个外地年轻办公室主任。再说人不可能永远不疏忽不犯错，及时改正争取下次不犯错就行。面子值几分钱？那天要是犯了错，却拉不下脸来认错，才是需要反思的。
她低着头很快找到学校负责电工的师傅号码，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章君陶很顺畅和对方说着情况：“喂？李师傅啊。学校现在突然之间断电了。电力公司那边说可能是我们学校这边的原因。您方便现在检查看一下吗？”
电工李师傅在另一头立刻应声。
章君陶很快挂了电话，朝着赵简晃了下手机：“电力公司那边来消息的话，给我发条信息。我也去教学楼那边看一眼。按理来说我们这边用电量小，不太可能造成跳闸。”
赵简应声。
章君陶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所有的班主任都已经在自己班里。原本封闭的门窗现在全部打开。几乎所有学生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上，只除了……
四班两个学生站在位置上，正结巴解释着中午情况。三班三个学生怂着站在教室后面。二班五个学生站在位置上，一班则是两个学生直接被林老师叫到了走廊上。
章君陶走过去，听林老师问话。
两个学生十分紧张。一个绷紧脸说着：“二班说他们开了空调。叫我们一起开空调。我们就想中午稍微开一下。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教室里这么多人。”
另一个学生比这找借口的学生油嘴滑舌得多，哪怕紧张也不影响发挥：“就是啊老师。我们是真的觉得太热了。而且其他班都开了。”
学生们一贯的思维：法不责众。
林老师看向二班方向，很快收回视线：“二班是哪几个同学主动说要开的空调？”
两个人摇头。刚开学的，哪怕大部分人都是临近村子，也不是所有人都互相认识。
林老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知道大家平时动得多，会觉得天气比较热。一般来说温度超过30度很多，我们老师会商量然后统一决定开空调。如果不超过30度，有一部分同学会比较怕的冷。要是感冒了就赶不上学习进度。你们也不希望同学生病，对不对？”
两个学生连忙点头。
林老师拍了拍两人：“行了，我知道了，进去吧。我和章校长去二班看看情况。”
两个学生侥幸逃过一劫，立马用同情眼神看向二班。擒贼先擒王，倒霉的肯定是最先发起者。希望二班的班主任不那么严厉。
章君陶和林老师结伴走到二班门口。
一班的学生把问题指向二班。二班的同学们战战兢兢说完了情况。其中一个学生头顶一个板寸，脾气坚硬得和他头发丝一样，见褚宇年轻，胆大说出了个人观点：“老师！别的学校天气热都能开空调，我们学校为什么不能开？再说断电也不能只怪我们。学校这个空调有问题，一开就断电。”
听起来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章君陶可以理解这样的想法。别说理解了。真要是电路有问题，她得想办法去问责。好好一个学校开4个空调就出问题，以后每个教室一台空调全部打开，办公室的空调一起开。这学校电路不得爆炸？
这还真不是这几个学生的问题。这几个学生就是皮一点，稍有点自作主张，其实不算犯错。
褚宇在讲台上轻挑眉：“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热衷于跟别的学校比较的学生。”
二班同学集体愣住。
褚宇无声笑了下：“比好不比差。我听说我们县最好的中学，每年国庆每门课发三张卷子。我可以给你们开空调，你们国庆得接受这么多作业。”
二班同学倒吸一口冷气。
这班主任，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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