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朝堂商议后，将科举放在了十月二十四日。
洛阳乃至全国都将目光盯着科举，新皇第一次选拔人才，可以预见这是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蒋元在慈宁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他们在家温书，给他们请了名师教导，他们可好别人引诱一下，就飘的不知南北。”
太后也生气，可到底经历的多。这时候看出人品，可比把他们捧上去之后才看出要强的多，现如今及时止损吧。
静娴为穆回求得太医回来禀报，是边州一地的一种慢性毒药，救治的太晚，已经毒入骨髓，现在用药温和调理，寿数也已经被影响，今后子嗣上也是不可能了。
这可真是，蒋元看着失神的静娴，问太医:“你估摸着能活多久？”
太医谨慎回道:“臣猜测大概在十年左右。”
“穆府的家私不要往外乱说。”太后敲打了一下太医，让人赏了他五十两金子。
太医退下后，静娴身上都是冷汗。
“不对呀，怎么会是边州的毒。”蒋元以为该是宫廷密药才是。
“许是唐王府做的，穆家只是默许。这样一来唐王府有把柄在穆家手上，今后就只能帮衬着穆家。穆回自己可能也是知道的，他那么聪明的孩子。”太后基本猜中了。
静娴不可思议道:“为什么？”
若是以往，太后不会将这件事情刨开给她们看，太脏了。可现在她们处于这个圈子里，可以不用，但要了解。
“世家教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教法，不止是穆回，遇到这事情的就是证儿，他也会这么选择。世家传承，靠的是风骨，穆回这个嫡长子如果是真的成了赘婿，穆家有何脸面再提世族。穆家本来已经位于劣势，唐王府巴不得与他们撇清关系，因为静娴，皇上要用世家也不会用穆家。现在呢？静娴你可还怪他们家。”
“我有些可怜穆回了。”静娴苦笑。
蒋元懂了:“这是一个阳谋，穆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却已经解了危机，得了愧疚，而且穆回现在还活着。好手段，好计谋。”
传承近千年的世家，再怎么藏污纳垢，能存留这么久，智慧是不容小觑的。
换做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绝不可能比他们做的还好。
“还想要穆回入赘吗？”太后笑眯眯的打趣静娴。
摇了摇头，静娴果断拒绝。“算了吧，我害怕自己被卖了，还要为他数钱。”
太后和蒋元都被逗笑了。
“祖母，我打算等他们科举完上任之后，看他们为人处事，再去施恩。”蒋元有些忐忑，但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可行的。
“按你想的去做。”太后欣慰福娘懂了。
只要她还是公主，主动权就一直在她手里，她完全不必着急，急的是一点光都看不到的人。
唐王去了一趟穆府，不知道商谈了什么，走的时候带走了妹妹崔桃，还有穆回父亲代笔的的和离书。
一切其实都是穆回主动的，他自愿让家族放弃自己，自愿喝下带毒的汤药。他只做了一件事情，教书童怎么哭诉，怎么才能见到唐静娴。
结果就是他赌赢了。
乔雨看见小姑子，终于知道在自己没有关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多嘴，崔家的事，她这个外人说的多了，好像她嫌弃不欢迎小姑子一样。
以前在李朝时，科举有专门的贡院，可惜当时攻打洛阳时，贡院被对李氏死忠的看守一把火给烧了。
现在重建肯定是来不及了，蒋浩轩带着工部的人，加班加点，才把后庙这个占地不小的前朝就废弃的旧地重新修缮。
疲惫回府的蒋浩轩，刚好撞上，前来看女儿的唐家二夫人谢氏。
在人前蒋浩轩自然还是客气的，背过身来，赶紧吩咐下人去悄悄打听。
来到王妃院子里，蒋浩轩的脸还是个沉的。
秦王妃只是个乱世孤女，若不是因为医术好，救过蒋浩轩，也当不上这个王妃。看他心里有事，也不多问，只把下人都一一直派出去。
“我当时不该收下唐氏。”蒋浩轩拿着茶壶，给嘴里灌着水。
终于明白是哪件事的秦王妃宽慰道:“若是想出头，早就把唐氏接走了，唐氏到底是二房所出，又没从薛家人的肚子出来，王爷不亏待她就好，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我也是。”蒋浩轩自嘲道。
就算他带了自己，秦王妃脸上还是挂不住。
蒋浩轩解释:“我查到唐氏曾经在乔雅之跟前求过学，与清河公主和唐王妃都有同门之谊。我还听说到她当时去渝州，就是乔雅之死后，唐家想让她出嫁外地，才把她送到外祖家。”
他虽然把人救后就收用了，但他也是救人在先的，无论去与谁说，他救人总是没错的。蒋浩轩其实担心的是，同出一门，看另外两个的行事，他枕边的这个女子，实在有些轻重不得。
秦王妃不想理他了，任由他自己思索。
去唐氏静兰处打听的下人，禀报:“两人说话时，把人都遣走，门窗又开的大大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不过唐夫人后来悄悄的哭了一场，侍女说枕头是湿的。”
唐家最近可没出什么事，蒋浩轩很肯定。他派去盯着的人把唐家的采买册子都给记下来了，绝对没有异常。
猜不出原因，蒋浩轩只好交代王妃:“对唐氏上些心，一举一动让人专门盯着。”
乔雨基本每隔五天都会进宫找一次蒋元，这次过来却是静娴接待的她。
“表姐刚去乾元殿，乔姐姐等一等她。”静娴穿着薄柿色的窄袖衣，乖巧无害的笑着。
感觉到今日静娴不同的乔雨，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我其实也有事情问乔姐姐，乔姐姐能不能赏面告诉我？”
“自然。”乔雨欣然答应。
静娴小声说:“穆回。”
乔雨瞳孔放大，表情僵住了。这件蠢事的确是唐王府做的，她推说不知道，太假了。
谨慎道:“我若说是引君入瓮之计，你或许不信，且与你说一件隐秘的事，献药的幕僚，在崔桃我小姑子回府的时候，自尽了。”
要不是这个人突然自尽，她那个蠢货夫君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乔姐姐说的我信。”静娴在外祖母说穆家算计的时候，就想知道他们是顺水推舟，还是故意为之。
乔雨看在蒋元的面子上劝静娴道:“你不擅长算计，就不要与别人比这个，没有个七窍玲珑之心，你也玩不了的。你做你擅长的事情，不是更好。”
“多谢乔姐姐，我自小被母亲护的太好，这些日子知道还有这种事实在是震惊。”静娴也不遮掩，她虽也是世家女子，可也真的不了解世家。
理解的，乔雨心想自己如果不是有一个算得上离经叛道的母亲，几年奔波的逃命，怎么能把这摸的门清？
蒋元回来的时候，两人在聊苏州那边新进贡的布料。
静娴其实留下也没人会说什么，可她自己待不住，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说一些可笑的话。
蒋元开心的脸上都能看出笑意，“边州那边的小国，要派使者过来，我爹让我和礼部的人一起接待。”
当然礼部尚书在的时候，皇上原话是有公主在，也可以让小国使者他们觉得重视。
礼部尚书脸一下子就黑了，说这事不妥。
可她爹直接把盖了章的圣旨塞在了礼部尚书书怀里。
“是好事。”乔雨反应冷淡。
“你觉得有问题？”蒋元不解道。
“你知道是什么小国吗？那都是蒋军打到皇城内搜刮过的，不说远的，你头上的那个红宝石也出自那里。”乔雨看着蒋元头上镶嵌着宝石的金钗。
蒋元确实喜欢她爹给的这个红宝石，司珍房制好一送来就戴在了头上。
“既然这样，礼部尚书怎么还要死要活？”蒋元把钗子拿下来，仔细摸着上面的红宝石。
“你是女子，他自然看不惯与你一起共事。但事情本身对你并无什么用，百姓或许还会关注一下，其他人都不会把目光放上去。”
这些战利品，送到后方大本营第一时间见的人就是乔雨。可惜皇上和大将军挑完，也没剩下几个珍品，还都被楚碧云给拿走了。
察觉到乔雨的眼神，蒋元好笑的，让宫女再拿些别的首饰过来。“这是我的爱物不能给你，别的你倒可以挑几件。”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雨快速答应。
“公主要干件大事，不然学院倒还好，公主却麻烦。你到了大婚的年纪，若有人上奏皇上，难保皇上不会顺水推舟。”乔雨分析着。
蒋元自己其实也着急，每天闲散的做着一些琐碎的事，眼看朝廷越来越走上正轨，自己插手的机会越来越少。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蒋元有些沮丧。
虽然一直在给自己加重分量，可直接出面做事，却没有什么好的切入点。
“你先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野心，不然狼是不会与羊交流的。”乔雨也知道这样前无古人的事情不好办。
“让我想想。”
蒋元和乔雨想到了无数个，又否决了无数个。
到最后才确定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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