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君心萌动

“王爷，澜清姑娘说白住王府不好意思，非要帮我们洗衣服，结果她把衣服全部洗破了。”

        赵彦今听着底下婢女不安地汇报，嘴角勾起一丝不可言说的笑容缓缓地问道：“什么时候王府的衣服质量这么不堪了？”

        婢女听了忙不迭地解释：“王爷，不是衣服的问题。而是澜清姑娘自制了什么洗衣机。非要用洗衣机洗衣服，这不衣服不但没洗干净，反倒是全部都被木头绞破了。”

        赵彦今起身行了几步，宽大的衣袍随着男子移动的身体缓慢摆动着，衣袂飘然间尽显贵气，男子单手挥退婢女，又招了招手示意瑾尘过来，一半打趣一半认真地说：“无论什么事情发生了，要学会把心沉下去，以一种淡定的姿态，看尽流光。”

        “王爷，澜清姑娘说她想做一道王爷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来报答王爷的收留。可她在煮水的时候睡着了，等水烧干了，她都没醒。这不，火直接把锅底给烧穿了。”厨房的厨子此时正跪在赵彦今的面前叙述着童澜清的丰功伟绩。

        赵彦今静静地听着，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他依旧波澜不惊地告诉瑾尘：“要不动声色地欣赏被世界遗落的美与安静，即使它表现出来的不尽人意。”

        “王爷，澜清姑娘给我们讲解了一堆短日照，长日照的知识。但她在迁移植物的时候太心急，直接把花木拔断了，根全留在土里，您最喜欢的那几盆菊花都未能幸免。”花匠不敢直视赵彦今，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说着。

        赵彦今拢着袖子腻在软榻上，看似无意，实则细细地消化着每一句话。他强忍着情绪，继续向瑾尘灌输：“要在清醒的悲剧中，参悟人生幻相，内心深处，生命的虚无终将化为一种流动的质感，在绝望中将苦难进行到底。”

        “王爷……”

        “那个臭丫头又做了什么？”赵彦今再也坐不住了，大手在软塌的矮桌上一撑，原本慵懒的模样不复存在，愠怒挂上俊颜。

        “王爷，皇上来府。”底下的人难得见到自己的主子大怒，一时间不知所措。

        赵彦今闻言，尽数散去全身的怒意，恢复了往常的慵懒，缓缓地说了声：“恭迎圣上进府。”

        “皇叔，你把大厨请到王府来了呀？大厨人呢，几日未见，朕甚是想念。”赵灵均人还没有进屋，爽朗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皇上，今后你若想吃什么，尽管说便是，臣遣人送进宫去，也不劳您移驾出宫。”赵彦今见赵灵均进门，起身迎了上去，嘴里耐心地劝道。

        “皇叔，今天，朕已经过来了，你就别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吧，快让大厨过来吧。”赵灵均孩子般地耍赖惹得赵彦今一阵无奈。

        “皇上，臣希望您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若让有心人听去，难免落人口实。”赵彦今白皙修长的双手相互摩擦了一下，正色地说道。

        “皇叔说的有理，既然如此也不用让大厨过来，朕直接过去找她。”赵灵均边说着，边跃跃欲试地打算出门。

        “瑾尘，带皇上去找澜清姑娘。”赵彦今侧开脸，启唇又合，拢了拢宽袖，眼神不定。

        “皇上请随属下来。”瑾尘微微颔首，恭敬地示意。

        此刻的童澜清被四处嫌弃，只能参观王府。王府的建筑的确不同反响，处处透露着贵族的气息，每一处建筑都是那么盛气凌人，却又不乏亲和力，就像它的主人。惊讶之余她还发现了整座府邸虽然看起来雍容华贵，但主人却尤爱种植花草。随处可见纵横交错的草地。一片片怡红快绿彰显着鲜艳明媚。树木花草中求得胜景，多少掩去些逼人的贵气，使人觉得置身其中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童澜清抚着脸陷入沉思。

        “大厨，你在想什么？”一声打趣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到童澜清的耳朵里。

        她一转身，只见赵灵均一身晃眼的杭缎长袍，腰挂上蛇纹石玉，干净的脸庞带着揶揄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童澜清边细细地打量着赵灵均，脑海中思索着，男子怎么能在王府随意进出呢？还没等女子多想，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当然来看你呀！”赵灵均，咧嘴一笑，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星星点点。

        “可是，这是王府呀？你怎么……”

        “大厨，你教我做蛋挞吧。”赵灵均适时打断了童澜清的询问，边说着边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径直向厨房走去。

        “你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你和八王爷很熟吗？”童澜清被眼前的状况弄的一头雾水，她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情况。

        “对呀，很熟呀。”赵灵均随口一回。

        “你也是王爷吗？还是侯爷？还是皇帝？看你这么年轻应该不是皇帝。皇帝的年纪至少要比八王爷大。你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少将军或者小侯爷。”童澜清喋喋不休地分析着。

        赵灵均挑眉一笑，嘴巴里说着：“天机不可泄漏，别纠结身份的问题了，教我做蛋挞嘛。”边说着边拉过童澜清的袖子左右摇动。

        童澜清见到他一副无赖的样子，只好应允。

        在赵灵均第三次失败后，童澜清终于爆发了。

        “都说事不过三，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说了蛋液要多打多打，你不听，急于求成能有好结果吗？说了水不能加的太满，你倒好，直接给我冲出了一碗蛋汤。你动手能力不行就好好去坐着。不会，又不肯听话，真是无可救药。”

        赵灵均长这么大，身边的人都是对他恭敬有加。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他表面上不露声色，眼神越放肆地流连在童澜清身上。

        童澜清见被骂的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一时间火上心头，但她立马想到了对方可能是个小侯爷，暴怒的脸色瞬间几重更换。

        赵灵均看着眼前的女子，变脸比翻书都快，不觉浅浅地笑出声来。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笑的发自肺腑。

        “笑笑笑，笑个屁呀，成事不足只知道笑。”童澜清没好气地白了赵灵均一眼，边骂边把自己做好的蛋挞拿给他，嘴里还说着：“吃吧，笨蛋。”

        赵灵均接过蛋挞，心里一动。在今天之前，他的日子过得行云流水，像一朵云一样，可白可纯。多少个夜，他双眼疲惫，陷入幽深的梦里，空虚无边无际。

        下人对自己百依百顺，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所思所想，当然他也不奢求下人能懂。

        纵然后宫佳丽缤纷，但多是勾心斗角，能谈心的少之又少，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

        殿下群臣在曲意逢迎中各自结党营私他并非不知，他只是故作轻松，朝堂本就黑暗，是非黑白从未有过定论，他早已习惯。

        这一刻，望着眼前并不温柔，并不温婉的女子，他怦然心动，竟然萌生一股想为她不顾一切的想法。

        “你不准备拿几个给八皇……爷尝尝吗？”赵灵均下意识想叫出八皇叔，下一秒就反应过来，马上含糊着换了一个称呼，“八王可对甜品尤为钟爱，你住在他府上，不给他尝尝吗？”

        童澜清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想吃我做的蛋挞？你以为我愿意住这？被迫接受知道什么意思吗？”女子一连串的问句让赵灵均嘴角挂笑，他就没见过这么实在的女子，什么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让人见了自然而然放下心防。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尽管赵灵均对女子会在王府的原因已知一二，但他也想不出其他话题接话，眼下他只想和女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哪里惹到这尊大佛。”童澜清这几日细细回想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无论从哪方面自己都没有和赵彦今扯上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厨子，赵彦今也没吃过自己做的美食。等下，突然童澜清想是想明白一件事，她抬头看向眼前男子一字一句地询问道：“八王爱吃甜品？”

        “对呀，对甜食尤为钟爱。”赵灵均边说着边点了点头。

        难道真是因为蛋挞没吃上，赵彦今对自己含恨在心，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自己的身份，这才将自己绑回了府，要真是这样，这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童澜清越想越气。那是不是自己给他做甜品，就可以回零星阁去了，不用参加什么选贤大会了。一想到这，童澜清就有了主意。

        “大厨，你又在想什么？”赵灵均见童澜清又不说话，忍不住走近杵了杵女子。

        童澜清顺势揽过赵灵均的肩头，认真地回复道：“我在想怎么给你做没有吃过的好吃甜品。”

        童澜清只顾在脑海里搜寻甜品，丝毫没注意自己的举动是多么暧昧。赵灵均被女子亲密地环绕着，心不可控制地跳动，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席卷全身，女子身上因做过蛋挞而散发着淡淡奶香味正蛊惑着他的心智。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侧头看了看女子红嫩的樱桃小嘴，忍不住亲了上去……

        童澜清意识到男子突然靠近的脸庞，下意思后退一步，原本搭在男子身上的手也随之垂了下来。“你干嘛？”她眉头微皱，冷眼问道。

        “我……”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占我便宜！”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童澜清打断。

        “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赵灵均快速和女子道别，仓皇离去。

        童澜清见男子慌乱的背影，嘴角勾笑，低声说道：“小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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