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行不行
嗤了声，周知也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了。
志愿者报名的单子里，压根儿没她名字。
真就是名副其实，志愿者。
周知也开口说：“人乐意，你管得还挺宽。”
陈颂白他一眼，兴致盎然不减，“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受欢迎，旁边姑娘全笑得跟花儿似的。大一学弟这个名头想当年我也有过。不要太香，可惜现在……唉。”
周知也睇给他一个“你在这跟我感叹个毛”的眼神，把背过身靠着阳台。
“吃饭食堂去不？”陈颂见他毫无兴味，又冲他抬了抬下巴。
结果这人面子一点不给，“不想吃，呆宿舍。”
他下巴微抬，颈线被拉长，喉结锋利成一个尖儿。挺拔鼻梁上稳稳架墨镜，完全看不清表情。
陈颂瞧他这副装得冷拽的样，忍不住上手碰了碰他的墨镜，“你这近视手术做多久了啊，出来还要带墨镜。”
“啧。”周知也从缝儿里斜他一眼，一掌拍掉他的手，往楼道里走，“回去了。”
“……也行。”陈颂见他要走，忙不迭跟上去，嘴里兴奋地念叨：“我听向廿说你一个月打了个马超的小国标，你给我瞧瞧，打两把？”
“蹭标一把一百。”
“你他妈……”
另一头，虞则几个人把冯星右送到b楼的宿舍。赵柒和他又聊了两句，几个女生就开始撺掇着要他微信。
这会，虞则恰好有乔思源的电话打过来，估摸着是问她到校的情况。她走出去接了，途中随意扭头往宿舍里看了眼，恰好不好和冯星右对上视线，他站在几个人里跟金鸡独立似的。看样子应该是都加好微信了。
等虞则打好电话，再次回头的时候，差点撞到冯星右的下巴。他跟堵墙似的就站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冲她掏出手机微信码，“学姐，就差你没加了，我们一个专业的，我听她们说你成绩特别好。”
虞则扫了眼他主动拿出的微信码。
他顿了顿，立马补充说：“我刚刚还找那学长要微信，他都不搭理我。”
人不搭理你才是正常的。几个女孩子就差把你挂天上当星星捧了，他哪来还有存在感。
听到这，虞则也忍不住憋了个轻笑，嗯了声，扫码把他加了。
——
没过多久，大一的新生来了有几天，迎新大会在操场举办。只能新生去，前面看台那片全是发言的校长领导。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堪堪散了场。
老生们早就开始上课了，新生的热度也逐渐过去。
晚上的时候，虞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赵柒拉着江昭蔓两个人，头挤头在看一个手机，嘴里时不时啊啊啊几句。
自从进了大二，她就觉得自家宿舍的姑娘有种恨嫁的势头。
得习惯她们这样如狼似虎的状态，不能给她带跑偏了。
虞则一屁股坐下，舒服地畅了口气，赵柒那叫一个耳尖，立马扭头过来问她：“你看见那个被疯转的视频了吗？”
“啊？”虞则毫无头绪。
“就周会长啊。”江昭蔓言简意赅。
虞则眨了眨眼，“哦。”没看见。
赵柒气不动她，直接了当给她转发过去，嘴上说：“是今天下午迎新大会，也不知道那个新生偷拍的，拍得贼清楚贼好看，下午那会就在新生堆儿里转疯了，我们这些捡剩的啊现在才看见。”
虞则把身子转过去，不发表评价，只是默默点开赵柒转发给她的视频。
她们宿舍下午那会都还是有课的，要不是看见这视频，她压根没觉着原来那会外面太阳那么好，操场那么漂亮。
原相机录制，阳光自成别样滤镜。全然是一个声势浩大的夏天，好像才七八月，操场上漫天青葱绿意。
镜头刚开始还是一本正经录着中间位置讲话的领导，可虞则就已经看见了屏幕角落里那抹熟悉身影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那镜头也缓缓往旁边移动，真像是不经意那样，里面的主角就已经变成了看台边角站着的，挺拔鲜活的少年。
周知也旁边站着谢昭，两人时不时侧头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他站在角落，身子微勾，手臂懒懒搭着栏杆。
红发惹眼微荡，黑短袖黑色修身工装裤，连着一双男士靴，难得的一身黑。修长脖颈处挂着白色耳机，鼻梁上架着副黑墨镜，衬得肤色冷白，完全看不出表情，可就这么一个从头到脚冷淡散漫的人，修长挺阔简直酷得上天。
那位拍摄的同学，位置大概在中间，还能看见前几排的女同学，频频侧目，早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了。
不知道哪位领导在这会讲了个笑话，活动气氛，场下人跟着笑。那看台一角的人也没忍住，稍稍垂头，低笑地胸腔微颤，唇角懒散上扬着。
那刻的光影交错全落在他脸上了，少年眉眼落拓恣意。
这一不经意间的笑着实烫人眼了。
这谁还有心思听那领导讲无趣的笑话啊，能在看台上那么潇洒站着的，肯定不是新生了，是老生肯定也是个有官帽的学长。
估摸着大会一结束，周会长的身份就被那些女孩子扒地连苦茶籽都不剩了。还是会长，还单身，妈的，更疯了。正好，过些日子就是校学生会招新了，姑娘们势必挤破了脑袋，斗得头破血流都要把自己往里面送，近水楼台的机会谁要放过。
虞则不停把进度条回拉，看周知也笑的那段，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关闭视频之后，好久才缓神，不得不说这位同学偷拍的手法还真是高明。前面那段拍领导讲话，简直是欲盖弥彰，生怕别人知道你有二心似的。
好像几天前，周知也确实和她提过，他要去做近视眼手术，一个多月在室外强光下都要戴墨镜。还顺带问了问她的情况，她哪有什么情况，自己现在还近视，天天戴隐形，偶尔眼睛不舒服，会带回那个黑框眼镜。
—
这个周六，周知也和陈颂晚上约了虞则吃饭，陈颂从上半年就一直惦记着这事来着，答应了人妹子的肯定不能忘。
偏偏这天中午的时候，周知也人还在校外，恰好收到了向廿发过来的消息，算是提前通知他一声，晚上会有场高三同学聚会，说是他必须得到场。
周知也就琢磨着这谁家同学聚会九月初搞，况且他去不去有毛关系，又不是专门给他办的。
他问向廿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向廿就欠揍地说保密。周知也就懒得搭理他了，不把这当回事。结果没过多会儿，他们高三当时那班长何百图，定期和他维系感情的这么一个人敲他微信了。
当时高三有段时间何百图还挺帮他的，周知也一向对他挺不错。跟人礼貌聊了两句，又回到了晚上同学聚会这个话题，何百图没告诉他为什么这么突然搞这个聚会。
周知也和他说晚上约了人，还挺重要的一饭局。何百图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退一步只说晚上他一定要到个场，跟大家打个照面喝两杯酒就放你走。
周知也也就答应了。
何百图也是这个区念的大学，聚会定了个ktv的包厢，也不是正经吃饭的，周知也答应也多半是因为这个。地方离申大不算远，倒是向廿，得跨个区早早就跑过来。
稳打稳算在心里掐好了时间，周知也就给虞则和陈颂发了个大概的时间。
这场聚会对周知也来说突然，但何百图就有那个能耐，真把当年班上大半的人都叫过来了。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周知也一猜就有事，没那么单纯。
又觉着他挺看重的，周知也下午的事一忙完，就去了那家叫异度的k吧。楼下一层算是个小规模的酒吧，平时人来得不少，热闹非凡的。周知也去过几次，体验感是次次嗨得不行。
那老板他又是熟人。
他跟人老板查了下预定的记录，确有此事。又和他半开玩笑地聊了些浑话，让他给个面子打点折什么的。
“七点的局，你六点就跑过来干什么？”老板抵他一拳，忍不住笑骂道：“你来过我这几次？就想着坑我？”
“不一样啊，你一老板不能大方点……今儿给你添的生意怎么着都有二十来个人了。”周知也不以为意往后躲，两长腿一敞，往他吧台跟前的椅子上一坐。
虽然才六点出头，但这酒吧的生意倒是出奇得好。也许是因为周六，周知也甚至能看见不少熟悉又陌生的年轻面孔。
“滚啊，那也不是你招来的。还想诓我。”老板哼了声，显然不吃他这套。他想了想，从吧台下面拿了件工作服甩上来，“来干会儿活。”
光坐着占地儿也不买酒，不如利用利用自己那副皮囊，给他招点生意。
周知也乐了，想骂他。他一小少爷当的是真毫无感觉，在家动不动被那夫妻俩打压，被罚去超市当员工。
人都麻了，指尖一勾，衣服到他手心里，执着道：“我给你看会儿，你就给人打折？”
“……打打打！”老板也是无言直乐了，谑他，“瞧着挺贵气的人，死扣。”
周知也不否认，笑笑，说还行吧。反正他也是给人省的。
替老板打了会工，周知也站那效果就显著，一刻钟的时间不下五个姑娘往他跟前一坐，妄图搭讪聊骚。
二十分钟，周知也就不干了。还不如去当商城收银员呢，他跟酒吧专门招揽客人的一枝花没两样。
向廿发信息和他说，还在来的路上。周知也去了里间办公室，往桌前椅子上一坐，边玩手机边等人。
一下午没闲着，中午也没睡。实际上是疲惫的。
六点半多点的时候，周知也趴在桌子上，勾着背额头枕着手臂，毫无意识地睡着了。
向廿到的时候，还没进酒吧，给他发了七八条消息，电话也打了三四个，没人回。
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才玩人间蒸发，周知也哪是那种怂逼的性子。进去找老板一问，人来到里间，看见桌前趴着呼呼睡着的人，简直想翻白眼。
向廿走到桌子对面，没着急把他喊醒，在椅子上坐下。静静等了会，拿出手机一顿各种角度拍，还故意把相机卡擦声放出来，就想看这人到底醒不醒吧。
结果就是，向廿都拍烦了，手机都收了，离七点还有十分钟，他完全没醒的意思。
呼吸浅浅又均匀，眼皮薄薄一层不带一点动的迹象。
向廿也没耐心了，那手背拍了拍他另一个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
一下，没动。
向廿垂眼，啧了声，更用力地拍了第二下。
然而，下一秒，他手背贴上去之际，那双手猛的攥住他的，牢牢把在手心里。
向廿眼睛瞠大，以为他醒了，惊着说了句我靠。
想收回，这人越捏越紧。向廿会意，不挣扎了，还好整以暇地斜他，心说该醒了吧大哥。
周知也人没动，额发刺刺儿地落在额前。独独那只蜷起的手忽然动了，把向廿的手往自己跟前拽了拽，动作反常地缓慢温柔。
向廿目瞪狗呆了，身子还配合地往前靠了靠，这才发现周知也压根没醒。
做他妈什么春梦了。
“草。”向廿被恶心到了，没忍住骂出声。
“……”这一字眼出来，周知也人直接醒了。
头懒懒抬起来，眼皮还耷拉着带着倦，四目相对几秒，又都不约而同往下落到两人紧握的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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