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出差
闻骆没有搭理她，他睡眠质量本来就不怎么好，昨晚又被吵醒多次。他发了好几分钟的呆，听着身旁人的絮絮叨叨。
谭梨不依不饶，“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虽然我知道我挺有魅力，但你也不能趁我睡着之后干出这种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说严重点就是犯罪！”
她抿了抿嘴唇，谨慎抬眼看闻骆下巴，上面赫然躺着个红色牙印，看样子这估计就是她昨晚咬了一口的鸡腿。谭梨心虚地收回眼。
她小声嘀咕，“如果你实在这么想的话，你和我申请一下我也不是不会同意。”
闻骆终于有了动静，他偏头，声音带着点刚醒来的沙哑。不知道是不是谭梨的错觉，竟然还带着点笑意。
“和你申请你就会同意？”
谭梨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惊天大坑，她心一紧，壮起胆子努努嘴，“也要看心情。”
闻骆笑了声，谭梨不敢看他，自然也不知道此时他是脸上什么表情。
他看着天花板，语气不咸不淡地模仿她昨晚的梦话，稀疏平常的姿态让人越看越来气。
“这是我的鸡腿。”
“谁都不准抢我的鸡腿。”
“把我的鸡腿还给我。”
谭梨刚才的气焰彷佛被一盆水给浇灭，视死如归躺了回去，双手齐齐捏着被单角拉起盖上，直到盖没头顶。
妈的，他全都记得，还装什么二百五。
闻骆没有躺多久，他换好衣服站在床边打领结，看了眼床上和昨晚如出一辙得鼓起一小团，问道，“你要什么时候才从被窝里出来？”
“等你把昨晚的事情全都忘了。”
“昨晚的事？”闻骆停顿片刻，“你是指昨晚像八爪鱼一样爬我身上，还是指咬我下巴。或者是——”
“你扇我的那一巴掌？”
谭梨倒吸了口冷气，简直要窒息。所以昨晚梦中，那一巴掌确实拍了出去，还拍在了闻骆脸上。谭梨注意到他脖子处的一点红痕，像是被她美甲上的钻刮到的。
她渣男语气，“是你自己不推开我，你都醒了还不推开我，肯定对我起了别的心思。”
闻骆转过身，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之后又默默继续刚才的动作。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谭梨还是从他那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对她不感兴趣。
觉得自己有被嘲笑到的谭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忽然掀开被子就往他身上扑，反正咬都咬了，还被他嘲笑，倒不如多咬一口。
她手脚并用，腿缠他腰上，手揽住他脖子就想往上咬。
闻骆眼疾手快地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扑在了个正着，他伸手搂着她防止她掉下来，另一只手食指和拇指掐住她下巴，防止她咬过来。
他哼了声，“睡了一晚上就变成小狗，谁教你的？”
“你教我的。”
谭梨不管不顾地胡搅蛮缠，闻骆耐不住她，将她一把扔床上，一只手禁锢住她动作，“我可没咬过你。”
“你咬过我。”谭梨红了眼。
“什么时候？”
听见闻骆问什么时候的那刻，谭梨无法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闻骆睡了她就想翻脸不认人。
她脱口而出，“那天晚上。”
忽然俩人都十分默契地顿住。那天晚上闻骆确实咬过她，咬的还不是一般的位置。
闻骆咳了一声，“那个不算。”
谭梨瞪他，她也折腾累了，“那你放开我。”
闻骆果真松开手，刚才穿戴整齐的衬衫已经凌乱不堪，他重新拿了件衬衫出来，背对着谭梨换。
谭梨裹着被子同样背对着他。
光影迢迢，他投射下的影子正好笼在谭梨身上，和摇曳的窗帘交织在一块，曲线漂亮。
谭梨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在看见人转身时又迅速躲进去。
闻骆轻笑了声。
宋霄在车内等人出来，看见闻骆下巴处的红印时，他试探着问，“你今早照了镜子吗？”
话一出来，他就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哪有人起床不照镜子的。支架上的手机响了响，他看过去，挂断。
闻骆语气淡淡，“不接吗？”
宋宵打了个方向盘，“没什么好接的。”
闻骆嗯了一声，他没有太多心情来操心员工的私事，靠着背椅休息。车开到闻盛楼下，他揉了揉眉心问，“明月湾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那边可能要去一趟。”
思索片刻，他说，“订机票吧。”
下车时，闻骆接到了江蕙打来的电话，她问闻骆吃了饭没，提醒他最近降温，要多穿点衣服。
这是她从很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闻骆耐心听着，告诉她自己在上班路上。
她又问，“是要出差吗？”
“公司出了点事情，可能要过去几天。”
江蕙哦了一声，“那你要和小梨说一声，别让她担心。你现在结了婚，不要还和以前一样，像根冷冰冰的木头似的，多对小梨好一点。”
“知道了。”
挂了电话，闻骆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和谭梨说过出差的事情。他打开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过去。
接到短信时，谭梨还躺在床上刷微博。她有个微博号，不过是好几年前开通的了。
她以前喜欢在微博上分享一些平时爱用物，粉丝还挺多的。不过后来突然跳出来个小号，莫名其妙地开始扒她是个假富二代，并没有住在别墅区，平时发的照片也是乘地铁去那边拍了再p图发出去的。
这段话简直就很离谱。
别说她住的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去，p图发出去这段发言也确实有些可笑。不过因为发文的人像是很熟悉她，清楚知道她的大学还有专业，所以甚至还真有人拿这一小段文字让她解释下。
谭梨懒得解释，反正假的成不了真的，真的也不是假的。她没在那个账号上曝光过自己的照片，索性也直接停止了更新。
她现在只拿那个微博用来网上冲浪，无意刷到好笑的新闻，她直接转发给谈暄。
谈暄：“现在才醒？战况挺激烈啊。”
谭梨心想确实挺激烈的，她咬了闻骆一口还给了他一巴掌。正这样想着，闻骆的信息传来。
黑心资本家：我去出差几天，有事打电话联系我。
如果说谭梨刚才是在刷微博给自己充电，那她看到这条信息后，简直就是满血复活，开心得直接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手机又响了几声，她捞起来看。
梦宝：小组会快开始了，老师问你在哪？
梦宝：梨子？
梦宝：不行，老师进来了。
谭梨这才想起昨晚导师在群里说要开小组会议的事情，她心里一个完蛋，洗漱好换完衣服就往外面赶。陈妈跟在后面喊，“太太，你好歹也要吃点东西填下肚子。”
“不行，不行，我要迟到了。”
陈妈在身后发出无可奈何的笑声。
紧赶慢赶，谭梨终于在小组会开始的前一秒赶到教室。她们学院一个老师平均每人带六个学生，除了她以外，其他人早就到了。谭梨站在教室门外，弯着身子进来，在陈支梦帮她占的位置上坐下。
导师也知道她什么尿性，但奈何谭梨每次的大作业小作业都完成的很好，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小组会正式开始，主要就是总结了下大家开题报告的缺点以及需要改的地方。谭梨注意到不远处不善的目光，她偷偷对陈支梦说，“你看看姜兰看我的目光，我怀疑我今天一出校门就会被她暗鲨。”
“不止呢。”陈支梦下巴往她桌子里扬了扬。
谭梨果然在她桌洞里面找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叉烧包。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男生腼腆地朝她笑了笑。
陈支梦声音带着点调侃，“不用暗鲨了，她现在眼神就可以鲨了你，估计你连校门都走不出去。”
谭梨有点一言难尽，“你说，宋飞白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啊？”
自从分到一个导师组后，谭梨也不知道为什么姜兰对她总是有莫名的敌意，直到宋飞白开始给她送早饭。她和宋飞白说过很多次不需要，可他总是微微笑，也不反驳。
谭梨对胡搅蛮缠的人或许还能说出几句狠话，看着宋飞白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都快冤死了。
早饭她没打算收，也没打算送回去。
不过她看着那杯豆浆，突然起了点小心思。她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设置仅闻骆可见，配上文字：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结婚吧，没有好好处理好自己的魅力。
打完文字后，谭梨自己重新读了遍，简直不敢相信这段话是她打出来的，能将人恶心的一个月吃不进饭。
她准备用这句话恶心恶心闻骆，毕竟他今早可劲地恶心她。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一直没收到闻骆的点赞或者是评论，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直到小组会快要结束，谭梨才看见朋友圈亮起一个小圆点。
黑心资本家：你还想结两次婚？
谭梨：干。
她觉得是自己想不开。
好不容易挨到小组会结束，谭梨赶紧开溜，免得被宋飞白逮到，又听他一连串的告白。谈暄正带着她的小爱车在外面等她，红色的车身要多嚣张就有都嚣张。
谭梨刚一打开车门进去，她就迫不及待开嗓。
“宝子，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刚刚她停着车在校门口等人，忽然车门就莫名其妙被打开，上来个男大学生，张嘴就报地名。
谈暄当然知道这种直男的小把戏，也不着急，挑了挑眉从包里掏出根棒棒糖来吃着，看着面前人表演。
男大学生往她身上打量了眼，视线最终落在她包上面，又换了话头，“不好意思，姐姐，我刚打车，不好意思上错车了。现在我车都走了，姐姐你能载我趟吗？”
说着，他扬了扬手机，似乎像展示给谈暄，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听谈暄惟妙惟肖地给她模仿，谭梨乐得咯咯笑，“所以你载他了吗？”
“我确实喜欢男大学生哈，但他脸上那层粉厚的我怕他动一动就会往下掉，所以我让他滚了。”
“啧啧，辣手摧花啊。”
说完话，见谈暄还不开车，谭梨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还停在这干什么？”
“等等，别动，你把窗户摇上来。”谈暄忽然就跟做贼似的，将窗户摇上去，只剩下一条小缝，整个人趴在车窗上看，“你看看那是不是李安妮的车？”
谭梨也凑过去，“好像是的，不过她怎么停在江大门口啊。”李安妮不是江大毕业的，在这边应该也没什么朋友，两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她来这边干什么。
不一会儿，从校门里出来个男大学生。李安妮下了车，两人抱在一块贴了贴脸，场景要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谭梨砸砸舌，“她不是说她小男友是听音乐会认识的吗？”
“确实，外国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有家族企业，回来就接手家里公司，年轻有为，但从来没带出来见过。”谈暄一个哈哈大笑，“就妈呀，李珍她完了，为了个男的，撒这么多慌。”
李安妮原名叫李珍，后来她自己嫌弃这名字土，改了个时髦名字：李安妮。
谭梨推了推谈暄，“别看了，走了。”
一周过去，出差的闻骆还没回来。谭梨日子过的潇洒快活。谈暄调侃她，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谭梨将高脚杯中的低度果酒一饮而尽，“你别说，这样的生活我可以守一辈子活寡。”
和谈暄在外面玩了一通，回来夜已经深了。谭梨洗完澡出来，看见手机里一通陌生的未接电话，她好奇拨了回去。
对面那边传来轻轻的嗓音，“谭梨姐，我是闻夏。”
谭梨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谁，语气也不禁轻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还没到时间，护士姐姐说我还可以玩一小会。”她声音轻快，“你上次送了礼物给我，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我这次是找小姨要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谭梨想起了那些礼物。那天和闻骆不欢而散后，她拿着他的卡刷了些东西，自己不想收着他钱买的东西，全都托人送给了闻夏。
没想到她还记得，还专门打了个电话来。
谭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用不用。”她讲起违心话，“我们是一家人。”
谭梨问，“今晚就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嗯，小姨明天有课，她今晚回去睡觉了。谭梨姐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护工陪着我呢。”
谭梨越听越心酸，明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校园里上课，享受着肆意妄为的青春，她却每天要躺在病床上，还懂事地安慰别人。她心软软的，一时冲动，“我明天去看你可以吗？”
闻夏声音明显欢快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的，我明天也没有课，去医院陪你刚刚好。”
第二天谭梨吃过早饭便出门，她在花店包了束花，又买了点草莓带过去。
她过去时，闻夏正在看书，见她来两眼都亮了起来，“谭梨姐。”
“你在看书吗？”
“嗯，护士姐姐说我不能玩太久的手机，我哥就给我带了几本书过来。”
谭梨想起她哥现在不在这边的事情，觉得也要给人家小姑娘说一声。听完她的话后，闻夏抿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没关系，我知道我哥很忙，他不来也没有事情的。”
其实谭梨还没接触过像闻骆和闻夏这样的亲密关系，闻夏对他的依赖就像是两根藤，一根少不了另一根。
而她不一样。
她和谭慕两个人一起打打闹闹长大，妹妹没有妹妹样子，哥哥也不像是哥哥。至于谭宝宝，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出现在同一张户口本上。不懂事的时候，谭梨讨厌过她。可懂事之后，谭梨又觉得大人的事情她不能怪到谭宝宝身上。
谭梨说，“就算再忙也要来看看你。要不我们给他打个电话？”
闻夏同意后，谭梨翻出闻骆电话号码，在触及到闻夏期待的目光后，她手一顿又退出去，直接点进微信打了视频电话。
闻骆上周到的明月湾，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边耽搁这么久时间。昨天和当地的大小企业沟通了一下午，晚上又连夜开了个视频会议。他忙碌了一整天没怎么休息，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怠。
看到谭梨给他来的电话，他以为谭梨出了什么麻烦。毕竟他这位太太，惹麻烦的本事他从来没有小看过。
宋霄走在他身边，看见他停顿的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会议要开始了。”
闻骆目光淡淡落在手机屏幕上，他偏头，“你先进去，把文件上的内容先做个总结，我稍后进去。”
说完后，他走到窗前，点了接通。
手机屏幕一黑，接着画面挤了进来。屏幕那头，谭梨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接的这么快，头凑在镜头前摆弄着什么，眼皮安静垂着，屏幕里一时只能看见她长如蝶翼般的睫毛。
“哦，好了。”
轻快的声音传来。她抬眼的那一瞬，眼睛里亮晶晶的，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闻骆的心突然麻麻的，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谭梨慢慢拉开手机镜头，露出她的整张脸还有一旁的闻夏。一周没有见，看着闻骆认真的神情，她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觉得这个气氛怪怪的，轻咳了声，当着闻夏的面礼节性问道，“吃了吗？”
“刚刚吃过。”
“呃，我现在在医院。”
闻骆轻嗯一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谭梨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像烫手山芋似的将手机匆忙递给闻夏，“你和你哥聊，我去洗点草莓。”
她找了个小碟子，拿着草莓往外面走。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先是主动提出要来医院看闻夏，后来又主动提出要和闻骆打电话。
她果真是疯了。
为了避免像刚才那样的尴尬，洗完后，谭梨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坐在外面一口一个草莓，安静等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去。
刚走到门口，她在闻夏病房门口看见个奇怪的背影。那个背影在病房前来来回回徘徊，却又不进去，看着让人生疑。
本来都想要叫保安，可在看见那人的正脸时又停下了动作。
谭梨认出了他，去闻骆小姨家吃饭那天在电梯上撞见的男生。想到闻骆和男生认识，那闻夏应该也是认识的。经过时，她问了一句，“要进去看看吗？”
男生没有回答，低着头背着黑色书包快步离开。
现在的小孩真是奇怪，谭梨咬着一颗草莓进去，电话早就挂断，闻夏靠在床边安静等谭梨进来。
谭梨随口问道，“刚刚门口站了个人你知道吗？”
闻夏点头，“我看见他了。”
“那怎么不叫他进来？”
“因为他是个胆小鬼，自己不敢进来。”
谭梨感觉自己有要吃到大瓜的节奏，停止了追问。她陪了闻夏一上午，说是陪，其实是她躺在一旁的沙发上，慢悠悠看闻骆给闻夏带来的书，吃着自己带来的草莓。闻夏还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
时间过去，谭梨要离开时，闻夏脸上满脸的不舍，“等我做完手术后，我可以再去找你玩吗？”
谭梨觉得闻夏对她的好感来的很莫名其妙，似乎是一见面就开始喜欢她。谭梨自认为自己不是个第一眼见面就让人喜欢的人，要不然姜兰每次看见她，也不会瞪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谭梨笑了笑，“你就这么喜欢我？”
闻夏认真点头，“很喜欢你。”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人很好。”
以前？她明明认识闻夏也没有多久。她一直知道闻骆有个妹妹，可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在两人正式订婚的时候。谭梨觉得有些好笑，“你以前什么时候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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