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纳米装备
在调侃中两人迈过了门槛，进到仪凤酒楼内部，只见其中：三层回廊彩画雕栏，妆漆楼梯铜饰排道，头顶上方悬着巨型的六角灯笼，照得四周金碧辉煌。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或是高低分隔的区域，或有屏风间开的区域，乍一看去少说也得四五十桌，而且几乎满座，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
嘈杂的环境下，那几名忙不迭的店伙计还得分辨出哪里传来的客人吆呼声，都是用小跑的形式在大厅里来穿梭着。
欧阳见状，心想：“这家酒楼想必物价低廉，所以客人众多，应该消费不是很高吧？”一边想着一边提溜了一下腰间的钱袋，然后看向柜台后面的价格栏。
价格栏上挂满了上百块小木牌，每一块上面都写着菜式或茶点的名称，并且在后面还写了数字。欧阳大致扫了一眼，有些菜名倒是能够看出是什么食材，有些菜名却完全看不出食材为何物了。
譬如什么：西施弄月、蜜X火方、群英荟萃之类的，那些诗情画意或大气磅礴的菜名，自己竟然连一个都认不出！
欧阳不由感慨大城市的高端情调，心想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啊。
好在那些小木牌上的数字并不夸张，最高的也就写着“48”。
欧阳心里计较了一番：而这里价格最高的菜品是48文铜钱一道，也就是说点所有菜品的价格都不会超过半枚银币，而现在自己身上有17枚通用银币，所以两个人吃的话怎么说都应该够了啊。
“虽然平日里我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攒下点积蓄，但这次毕竟是请好友吃饭，奢侈就奢侈一回吧！”欧阳心里如是想着，便在掌柜的推荐下要了一间雅座，由店伙计引着上了二楼，进到厢房闻得一阵檀木芳香，那正午的阳光透过镂花的窗牗，照得房间里十分亮堂。
看着墙壁上那些精美的字画，还有房内那些雕工精美的檀木桌椅及一系列摆设，格鲁特不由来了兴趣，便用那能够发出“绿色射线”的腕带开始来回扫描起整个房间。
格鲁特是在那读取各个木制品的工艺特点和朝代风格。
店伙计见此情形不由皱起了眉头，欧阳便在一旁解释说那些“绿色射线”只是宛渠人的特殊玩具，店伙计将信将疑的用手“切了切”那些绿色射线，发现并无任何现象发生，也就不再追问。
毕竟在魔法和武功都普遍可见的世道中，人们的好奇心已经很难被挑起。
那店伙计向欧阳递了一本册子，欧阳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是大型的高档酒楼，不像那小馆小店的自己吆喝着就能点菜。这里是要顾客在菜单上点菜，由店伙计跑腿的啊。
欧阳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接过了店伙计递来的册子。
不得不说这“仪凤酒楼”的规格相当奢靡，就连那本厚厚的菜单，其外封是由细腻的水妖皮与梨木制成，其中每道菜品都有彩绘展示和特点说明，内容可谓图文并茂。
这本如同精装画册般的菜单，也有相当细致的目录划分，但这对于欧阳来说就和无字天书一样，因为欧阳从来没有过“看册子点菜”的经历。
脑子一片空白的欧阳，皱着眉头干瞪着眼，一页接着一页翻着，对那些配着精美图文的菜品完全是懵懂状态。
这让站在一旁的店伙计瞧出了端倪，瞧出欧阳是个来自“乡野的土包子”，于是眼神中开始露出鄙夷之色。
那店伙计长着瘦腮脸，干巴巴的绷着跟个苦瓜一样，仿佛受尽奚落和嘲讽，凹陷的眼窝散发着刻薄的眼光。
现在，这个瘦腮店伙计正好遇上欧阳这样土里土气的乡野小子了，便来了精神，咧着张臭脸冷冷的坏笑，在那阴阳怪气的调侃起来起来，还暗讽欧阳“翻个菜单都不会靠目录跳转，一页接一页的翻是莫非是在认字？要不要解说？”。
欧阳生性豁达，也懒得在乎这些势利眼的看法，征询了格鲁特的意见，便点了六道菜，这却让一旁的瘦腮店伙计都等烦了，在那直翻白眼。
支走店伙计后，却听格鲁特突然说道：“真是个可悲的人类，自己都劣质得掉渣了，却有脸看不起别人。”
“劣质得掉渣？”欧阳不明白格鲁特为何会有这样的形容，因为当下所有人形智慧文明，在语法上都不存在明显差异的，为何格鲁特会用“劣质”来形容一个人呢？
于是欧阳纠正道：“格鲁特，其实在任何地方，都不乏这些嫌贫爱富的势利眼，虽然他们很招人反感和厌恶，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他们的存在价值啊。“劣质”一词是形容品质差的物品，不能拿来形容人的。”
格鲁特却道：“不，依照我们宛渠人的标准来看，刚才那个瘦脸猴子就是个劣质的人类，这里不存在语法的错误。”
欧阳不明就里的问道：“此话怎讲捏？”
格鲁特回道：“刚才我用“万象仪”扫描了整个房间内饰，你看到了对吧？”
欧阳“嗯”了一声。
格鲁特又道：“刚才那店伙计走进“万象仪”的扫描范围，结果让我无意中也得出了他的颜值分数，你知道才多少吗？才62分！”
颜值62分？
欧阳虽然从未听过“颜值”这个概念词，但此景此情，多少也能意会了，于是便好笑的问道：“满分是多少呢？”
“100分。”
“那也算及格了啊。”
“及格就行了？”格鲁特道：“你知道他比你低了多少分么？比你低了32分！这意味着他与你相比起来，在交际方面处于绝对劣势！他没资格瞧不起你，相反的，如果我是他的话，早就羞愧的自杀，回炉重造去了。”
呃。。。宛渠人的思维方式还真可怕，不过想想它们都是培养器中蹦出来的，所以“回炉重造”一词，倒用得很贴切！
欧阳道：“你们宛渠人就是太喜欢用数据来说事了，其实人类的审美远比你们的“颜值评定系统”要复杂得多，最起码 “内在美”这三个字，你们就不懂了吧？”
两人争论了一阵，但格鲁特坚持认为数据能够反应一切事物。
因为格鲁特认为，所有事物在宇宙循环中都受到无形规律的支配，也就是说一切现象都是由数据支配着。
每当接触宛渠人那些宇宙论，欧阳总会觉得莫名的头大，这可比说禅论道还要深奥多了。
欧阳想着还是转移话题吧，便道：“格鲁特，为什么你们宛渠人如此执着“数据”的重要性？”
欧阳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紫砂壶来，给格鲁特沏上了一杯清香淡雅的花茶，递到格鲁特的手中，像极了虔心请教的学生。
格鲁特却不受用这些人类礼数，闻了闻那茶水散发的气味，却完全无感，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忙将茶杯放下，又挠了挠那皮肤过敏的裆部，回答起欧阳的问题。
“要说为何“数据”特别重要，其实很好解释，就拿你举例说明吧。比方说你现在遭遇了一只怪物，怪物的战力和你一样都是“5000”，那么你两之间的战斗是不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因素？”
“嗯，势均力敌的战斗。。。的确难料胜负。”
“但是，但是如果你知道那怪物的特性和弱点，也就是怪物的各项数据，譬如敏捷值是多少？内力值是多少？那么你的赢面是不是就会无限放大了？”
“呃。。。”欧阳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些道理。”
“啊哈！”格鲁特突然比着手指作了一个鬼脸，挑着那本已大得夸张的眼睛，道：““至高议会”一直想要还你一个人情，可当初你就是不愿接受我们的谢礼才不辞而别的。不过现在，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最适合你，而且你也能够接受的东西。”
格鲁特话音刚落，忽然右手一伸抓住了欧阳的左腕，只见本来戴在格鲁特右小臂上的护腕，突然化成了一片上下拱伏的颗粒状液体，瞬间流到了欧阳的左手手臂上。
未及欧阳反应过来，那一道颗拱伏状的液体便顺着胳膊流经脖颈，然后铺展成一面金属膜似的盖住了欧阳的右边脸，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了肌肤之下。
“呃。。。”
就如一阵阵细小的电花直击面门，穿入颅内一般，使得欧阳的大脑一片轰鸣陷入了空白，从凳子上摔倒，在地板上抽搐了几秒，这才恢复意识。
欧阳很明显的感觉到右眼似乎被一层透明物质覆盖住了，于是捂着半边脸爬了起来。
格鲁特道：“现在，你的大脑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小型数据库，而你的右眼就相当于一个“扫描装置”，感觉怎样？是不是很新奇？”
欧阳诧异道：“什么？！你就这么把我改造了？！”
格鲁特道：“别紧张，我只是将一件“纳米装备”植入了你的体内，与你的神经网络相连。但这个是完全无害的，而且对你的生物质也没有任何影响。”
“可我的右眼。。。”
“没事的，你就当多了一块“透明角膜”吧，过一会就适应啦。”
这尼玛。。。
若不是曾经去过宛渠人的“天穹之城”，若不是已经了解宛渠人的思想逻辑，欧阳一定会认为自己被格鲁特当成了实验对象。
好在欧阳能够理解格鲁特，知道这是一份饱含情谊的馈赠，可这份大礼实在太过贵重了，于是道：“你们宛渠人现在能源极度匮乏，而这种装备的制造又消耗颇多，你们自己人都很少有佩戴的，怎么就轻易送给我了？”
格鲁特道：“这个对你，比对我有用！再说欧阳啊，你不是曾说过在自己要在世间修真行弈、游侠四方么？如今世道混乱、妖魔横行，你要做好事自然就少不得与各种怪物打交道。有了这个随身携带的信息库，就能为你提供大量有价值的参考信息了！”
“话是这么说，但。。。”
格鲁特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欧阳，然后继续劝道：“为了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你我不都要贡献自己一份力量么？所以我出装备你出力啦，哈哈。”
送个礼，都把意义抬到了造福世界的高度了，若再拒绝就是忸怩做作了，于是欧阳重重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道：“嗯！承蒙你看得起，赠送这么强力的装备，为了能够更好的降妖除魔、驱鬼打怪，我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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