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危机
重生以来，方暮雨很少动气，死过一次的经历让她莫名变得平和起来，但此刻叶霞文触到了她的逆鳞，激发了她骨子里的戾气。
方暮雨反手又是一巴掌，全剧组目瞪口呆。众目睽睽之下，叶霞文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连甩两巴掌，这口气不可能咽得下。
下一秒，叶霞文疯了一样扑向方暮雨，剧组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拦住叶霞文，一群人挡在方暮雨面前，叶霞文近不了方暮雨的身。
“叶老师，冷静一点！”
叶霞文的眼睛冒着血，狠狠盯着方暮雨，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贱人，你给我等着。”
方暮雨冷眼看着叶霞文，居高临下地说：“我等着。”
没有等太久，当天晚上叶霞文在微博方孜欣，发长文控诉在《月光沉沉》剧组遭受到不公待遇。
媒体根据叶霞文声泪俱下的文章总结出来的标题——“娱乐圈小公主资本撑腰，在片场殴打前辈！”
通稿一发，热搜一买，舆论如潮水般袭来，方暮雨成为众矢之的。
方暮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在公众面前的第一次露面竟然是以熟悉的方式。
但这一次不仅是方暮雨，连方孜欣都处于风暴中心，毕竟资本是谁的资本，谢云升的，人脉是谁的人脉，是方孜欣的。
全网冲斥着对方暮雨和方孜欣的讨伐和谩骂，更有圈内艺人公开站队支持叶霞文，要求剧组给个说法，要求方孜欣出来道歉。
上辈子经历过大大小小好几次网暴，方暮雨已经习以为常，她唯一担心的是方孜欣，姐姐从来都是被人仰望的存在，现在被公众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会不会受不了情绪崩溃？
“你今天太冲动了。”叶娴递给方暮雨一杯热茶。
方暮雨小口抿了一下，香气从唇间逸出，她问叶娴：“我姐那边怎么样了？”
叶娴皱着眉说：“形象受损是无法避免了，谢总买了水军，洗白热搜也砸了几个，但效果不是很好。”
方暮雨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风口浪尖下水军买热搜，不异于立靶子让黑粉打，事情会发酵得更厉害的。
叶娴无奈地解释：“公关公司建议什么都不做，安静等这件事情的热度过去，但你姐姐坚决不同意。”
方暮雨愣住了，方孜欣在娱乐圈混迹这么久，怎么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堵众人的嘴，不能堵，也堵不住。
“小雨，你姐姐…”叶娴说。
“我姐怎么了？”方暮雨问。
“她把舆论往自己身上引是想保护你。”
方孜欣把自己推出去，让公众批判，方孜欣自己被恶意凌迟，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方暮雨却安然隐身。
“我知道。”方暮雨深叹一口气。
因为知道，所以她更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躲在姐姐的背后，让姐姐独自承担这一切。
方暮雨掏出手机在微博写下三个字——对不起。
微博词条“方孜欣妹妹道歉”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榜首，方暮雨的微博评论区短短半个小时被骂了十几万条。
期间还有营销号放出方暮雨参演吴大导演电影《铭记》的路透照片，大家又开始骂方暮雨炒作。
最致命一击的是叶霞文助理放出片场的视频，视频中方暮雨跋扈嚣张，毫不留情地扇叶霞文巴掌。
事情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仗势欺人，以强者的高度随意将弱者的尊严踩在脚下，网友们纷纷把自己代入拯救者，拯救被霸凌的叶霞文，愤怒地刷话题抵制方暮雨，抵制方孜欣，抵制两人出演的作品。
无奈之下，谢云升在微博宣布《月光沉沉》项目暂停。
方家被记者二十四小时盯着，方孜欣给方暮雨打电话让她不要回去，给她买了机票，安排了住处，让她出国待一段时间。
“姐，我不想出国。”方暮雨拒绝道。
“小雨你听姐姐话，先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态平息了再回来。”方孜欣的声音很疲惫。
“姐，出国逃不开他们的攻击，只要我关上手机，就没有人能伤害到我。”
电话那头方孜欣沉默了，方暮雨接着说：“姐，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惹麻烦。”
方暮雨故作轻松地说：“我反正是被他们钉上耻辱柱了，我不想翻身，他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本来我也没打算进娱乐圈，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只是很对不起吴导，《铭记》是一部好片，不应该因为我被大家抵制，你替我向吴导道个歉，还有让姐夫多出点钱，我的戏份不多，让吴导找个干净的演员补拍一下。”
“小雨…”
“姐，大众的记忆很短暂，这件事本质上是我做的，网友对你的记恨不会很长久的，等你的下一部片上了，他们一定会对你改观。”
“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都不要回应，叶霞文翻来覆去地拿我炒作，总有一天会反噬。”
方孜欣欲言又止，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们做什么都是错，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如方暮雨所言，什么都不做。
方暮雨给了叶娴一个地址，叶娴开车把她送到了临州开发新区的别墅区，纪帆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派上了用场，她现在有地方可以躲一躲。
叶娴离开之后，偌大的两层别墅只剩方暮雨一个人。
黑夜很漫长，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窗户，方暮雨裹着一张毛毯窝在沙发里，像一只被遗弃的猫。
北城地产项目紧急会议上，纪帆的手机弹出微博特别关注的推送，短短的三个字让他整个人被打入痛苦的深渊。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纪帆激动地站起来，众人纷纷看向他，纪帆说：“抱歉各位，会议暂停。”
没有任何解释，纪帆匆匆离开会议室，让助理给自己订机票回临州。
在去机场的路上，纪帆打电话给叶娴询问情况，叶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了他。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三点，大雨滂沱之中，纪帆赶往方暮雨身边。
屋内没有关灯，方暮雨在客厅的沙发上熟睡，纪帆不忍心叫醒她，站在沙发旁，两手合十搓了搓，直到手心微微发热才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他看着她平静的脸庞，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一晚方暮雨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身旁俯着一个人。
雨过天晴，阳光照在他冷冽的眉眼，赋予一丝温柔，方暮雨坐起来，她一动，纪帆发出声音：“嗯…”
“纪帆。”她小声叫他。
纪帆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浓黑的眸子里，全是方暮雨的倒影。
方暮雨问：“你怎么回来了？”
纪帆用清晨喑哑低沉的声音说：“我想回来，所以就回来了。”
“你知道那件事了？”方暮雨追问。
“哪件事？”纪帆揉揉鼻子，“你打叶霞文那件事？”
方暮雨答非所问：“我不是有意连累我姐的。”
“我知道。”纪帆点点头说。
“你特意赶回来是为了帮我们善后？”
如果纪帆要出手帮她们，方暮雨还真是又沾了方孜欣的光。
纪帆摇摇头：“不是。”
方暮雨注视着纪帆，等待他的答案。
“我只是回来告诉你，下次你想打谁，不要自己动手，告诉我。”
纪帆停顿片刻，接着说：“我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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