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次日，许是听到了众人的殷殷期盼，雪一直在下。
康夫子交代了几句就离去，剩下的人顿时一窝蜂的跑出去打雪仗。
林含之怕病上加病到时候真的被林夫人骂，忍着性子留在了屋中。
这么一看，中侧的人是最兴奋的，一个人不剩。右侧除了她，祁怀撑着头在睡觉，沈昭在温书。
左侧除了贺许卿兄妹俩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林含之话本子看到一半，光线突然被挡住，她抬头一看，萧南启正站在面前，本是凛然的面庞出现了几许尴尬：“含之，你出来一下。”
林含之下意识的就往周围望了一圈，沈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祁怀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没睡着。
她点点头，跟着萧南启走了出去。
门外玩雪的萧玉看到两人一同出来眼睛一亮，刚想过来，被萧南启看了一眼，又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两人一出门，便听到了康以笙气势汹汹的骂声和江祺无奈的解释声。
“你有病吧！我新换的衣服就被你这么拿着泥往上面撒！”
原来是江祺抓雪的时候不小心抓了一把泥，然后不小心泥巴和雪一起都扔到康以笙身上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对不起一声我衣服就干净了吗？”
“我可以帮你洗。”
“你这态度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林含之和萧南启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不解。
康以笙一见着林含之便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我跟你说，这个人真的无语，我新的一件衣服就被他撒了灰，真的是气死我了！”
江祺无奈道：“那也是你要跟我玩，我一时没注意才……”
康以笙气极：“你还有理了是吧！”
“没有，我是说我帮你洗。”
“那你为什么要撒呢？”
“我帮你洗。”
“你为什么要撒？”
“我这撒都都撤了，我帮你洗干净。”
“你为什么要撒？”
康以笙无不无语林含之不知道，但她是真无语了。
她跟着萧南启走到僻静一点的地方，江祺和康以笙还在你一句“我帮你洗”我一句“你为什么要撒”的吵个不停，就像小朋友吵架——各说各的。
萧南启率先说话：“周承湛回来了。”
林含之一愣，说：“你这消息倒是比我知道的还快。”
“回来几日了，只是你在宫中收不到消息。”萧南启将手负在身后，手指不停的搓着，“他应该带了许多消息回来。”
林含之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呵笑一声，故意说：“萧南启，要说什么快说，不然我就不帮你问了。”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林含之当然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就见过她一面吗？至于这么情深更重？而且你就不能去找别人，萧玉天天在我耳边念你。”
萧南启无奈地笑了笑，说：“毕竟我们和北疆还是敌国，这件事也就你一个人知道，我也不方便去问。你反正跟她有仇，你问旁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哈！”林含之简直要笑死了，“你原来也知道我跟她有仇啊？”
“你不是说已经两清了吗？”
林含之：“……”
她叹了口气，正色道：“萧南启，我只问你一句。若将来是你领兵与她打，你当如何。”
萧南启也立即正色，没有丝毫犹豫道：“家国为先，私情为后。”
“行。”林含之放了心，“今天我就去帮你问，明天告诉你。”
她转身离去，萧南启呼了一口气，笑道：“多谢。”
……
林含之刚一准备进门，正好碰上的也是出来的祁绪。
祁绪温声道：“林姑娘可方便，我有些事想同姑娘说。”
林含之：“……”
一个个的事怎么这么多。
萧南启看了两人一眼，往自己的位上走去。
终归是四殿下，林含之即使再不愿也得给他面子。
“方便，你说吧。”
祁绪倒是没走远，在门口说：“本之前便想同姑娘说，只是以前年纪小不知从何说起，再见到姑娘又无处插话，倒也只能看今天难得有时间可以一说。”
林含之低着头听，心中却想着这祁绪和祁怀虽是兄弟，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祁绪那双眼感觉看谁都是含情脉脉的，说话也是一直笑，只是铺垫太长，听着有些烦。
祁怀则是说两句话就要嗤笑一声，笑起来也是一点都不温润，反而像个纨绔，张扬跋扈的。虽然不常说话，但每次都会说到点子上，不会这般拖拖拽拽的。
祁绪继续说：“林姑娘可还记得小时候见过我，还曾帮过我。”
林含之：？
我认得你吗？怎么动不动就有人说小时候小时候。
她已经快被“小时候”这三个字折磨疯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抱歉啊，我不记得了。”
“没事。”祁绪也笑道：“姑娘当时只是顺手一帮，不记得也正常，我记得就行，林姑娘若有需要，尽管跟我说便是。”
林含之含糊点头，莫名其妙的回到位置，只觉得这人真是有趣，说了半天她都没搞清楚什么意思。
她刚一坐下，正好就对上祁怀投过来的目光。
“干嘛？”
祁怀撑着头，似笑非笑地说：“人缘挺好嘛。”
林含之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比不上您。”
祁怀又是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左手随意搭在林含之后椅上，说：“你以为我是你？这么招桃花……本殿下冰清玉洁，洁身自好。”
“本殿下”这三个字都用出来了，林含之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纠正他的错误。
“冰清玉洁这个词多用来形容女子的操行清白。”
“……”
林含之见好就收，余光看到安昕宜朝这边走来，便对祁怀说：“你冰清玉洁招……”
祁怀冷冷瞟了一眼林含之，眼中威胁意思甚重。
林含之勾了勾唇，妥协道：“你洁身自好招的桃花来了。”
话音刚落，安昕宜就走到两人面前，盈盈福身道：“之前便听姨母说六殿下回来，昕宜早便想去拜访，只是一直不得空，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祁怀莫名其妙的绕了绕耳朵，真诚问道：“你谁？”
林含之差点被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呛死。
祁怀瞪了林含之一眼。
这其实真的不能怪他，自显德十四年他去渭南直至现在，在汴京呆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小时候嫌女孩子麻烦，都是只和江祺他们三个玩。后来加了个宁晚原，她那性格算不上女子，就是个野小子。所以他在这汴京中唯一有印象的女子就只有林含之。
哦，还有可以算作男子的宁晚原和江祺天天念叨的康以笙。
安昕宜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仍是不死心的说道：“家父乃是安国舅，小女是安家排名第三的嫡小姐，安昕宜。”
祁怀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问她是谁了，明明是不想跟你说话啊，你听不出来吗？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跟这些汴京的大家闺秀多做纠缠，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问林含之，“你们汴京这些大家闺秀都是这样？”
虚情假意，莫名其妙，不懂人言？
说完他又自个儿嘀嘀咕咕道：“原来你装的还挺好的……”
林含之：“……”
她就是想安安静静看个热闹都不行吗？
安昕宜果然又把话题扭到了林含之身上，“林二姑娘也在呀！昕宜刚才没注意，真是抱歉。”
她回头看了一眼许丁棠，许丁棠会意走过来。
服了，林含之一脸哀怨的看向祁怀，事真多。
萧玉玩的差不多，本进来拿个东西，见安昕宜围着林含之，许丁棠又从不远处走过来，顿时就跑过去站在林含之身前。
林含之见状把椅子往祁怀那边挪了挪，本就准备叫萧玉了，她自己进来倒是最好。
祁怀凑到林含之耳边小声问：“我不会一回来就可以看到你们的战场了吧？”
“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还在那幸灾乐祸。”林含之无语。
许丁棠已经走过来，安昕宜看着面前的萧玉，说：“萧姑娘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找林姑娘想换个位置和六殿下说几句话，怎么这副表情。”
萧玉呵呵一笑：“你没事找六殿下干什么，含之凭什么要跟你换位置？”
许丁棠气势汹汹的说话了，她之前被四对一弄得败了一仗，这口气压在心中一直没出。
“萧玉，你别欺人太甚了。安姐姐好好跟你说话，你这什么态度？”
“是啊。”安昕宜附和道：“萧妹妹，大家都是一个地方进学，总是要和气些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总是针对我们，但我先给你赔个不是了，还请你让一让好吗？”
祁怀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忘对着林含之点评：“我发现我错了，论装模作样你这道行还是太浅。你那装的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像这位这种级别的，也只有我这种才能看得出来。”
林含之：“……你一个男子，看热闹看到女子的修罗场不知羞就算了，还点评起来了。”
萧玉已经落了后风，她性子太急，对上许丁棠这个性子急的倒还好，安昕宜永远是从容不迫的，她就没有胜过。
祁怀又说：“我发现安昕宜好像不怎么想和你讲话，这什么犀利的讽刺都是对着你前面那人。”
林含之一面拍了拍萧玉，一面说道：“萧玉和她们俩斗了十几年了，我也就只是一两年才跟着萧玉一起。你别看萧玉现在是咄咄逼人，但她仅仅如此了。安昕宜现在和声和气的，背地里就会给你一刀。”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放心，中宫那位天天针对我娘，这种环境下我会好坏不分？唉林含之，你这么说不会是怕我信那个什么安的吧？你……”
林含之懒得理他，萧玉已经口不择言了，她推开萧玉，笑眯眯地看向许丁棠，说：“许姑娘的脸不痛啦？”
萧玉站在一旁闭了嘴，林含之加入战场，就意味着她不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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